第十一章 大胃口

　　老的少的，男的女的，都是黄皮黑发黑眼睛，林朔看着心中有些亲切。

　　他们个个都是身穿兽皮，长长的头发大都随意披在肩上，只有少数看着斯文的，才会将头发扎在脑后。

　　似乎刚睡醒，脸上还有些懵懂，但却精神奕奕，有种原始的凶悍，尤其是那些老人，给林朔的感觉比年轻人还要可怕，仿佛他们体内沉睡这另一个猛兽。

　　此时，这些人都眼神奇怪的打量林朔，有几个老头还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让林朔心惊，有种猎物被猎手围困的感觉。

　　静，十分的静，只有阵阵的呼吸声，林朔不由得紧张起来。

　　终于，一个像是首领的老人走上前来，有些试探的说着什么，林朔听着晦涩难懂，反问几句，对方也是一脸疑惑。

　　语言不通，双方沟通成了问题，老人回头轻语，众人脸上都露出笑容。

　　这一笑，他们又充满了淳朴，小屋中立即充满充满一股温暖，让人安心。

　　果然笑容很有感染力，就算交流成了问题，但笑容这个招牌哪里都适用。

　　老人微笑着点掉头，指了指林朔的嘴角。

　　林朔会意，十分不便的抹了抹嘴角，扯得整张脸都有些疼痛。

　　老人的目光从他的脸上转移到那只手上，林朔抬手一看，有些脏乱的手上，正沾了一点光砂。

　　他对着老人拨动这些光砂，老人激动的连连点头，目泛渴求。

　　林朔伸手，极力控制手掌劲力，将手上的光砂拨到老人手上，老人立即视若珍宝，对林朔投来感激的眼神，周围的人都是目漏欣喜，蠢蠢欲动，若不是林朔在这里，只怕他们要抢上去看老人手上的光砂。

　　“莫非这真的是信仰之力凝成的，这些人识货。”林朔小心翼翼的伸入口袋，虽然一路跌跌撞撞洒了一些，又有口袋的漏洞漏了一点，但终归还有不少。

　　他将口袋翻过来，却因用力不到位，将一些光砂洒落，身体不如以前那样灵活，每一个动作的劲力都要重新调整。

　　光砂从口袋流入手掌，不少都顺着指缝落到地上，周围人呆的张大了嘴巴，有几个老人急的直瞪眼。

　　只是这里的人似乎很守规矩，竟然没有一个人上前抢的，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里，知道他嘴角有光砂，他们也没有动。

　　林朔将手上的光砂递给老人，直让老人老泪横流，差点失声痛哭。

　　那个巫师上前，指着地上散落的光砂，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林朔点点头，顿时一阵欢呼，几个壮汉扑到地上，疯抢落地的光砂，那气势，似乎连地皮都要刮走，看的林朔心惊不已。

　　老人面色尴尬的大喝一声，这些人才急忙收敛，由那个巫师欣喜的一粒一粒的捡起光砂。

　　“在我眼中一文不值的东西，在他们眼中却是宝贝。”林朔心道。

　　得到这些光砂，众人对看向林朔的眼神充满感激，就像是面对恩人，看的林朔脸面微微发热，从来有过这种经历，让他颇不适应。

　　那个带他会来的少年，自然成了这里的功臣，连那些老人看向他的目光都多了几分尊敬，指着林朔嘱咐几句。

　　就算听不明白，也知道平日负责照顾林朔的任务，就落在这个少年头上，而少年也欣然答应。

　　众人离去，很快又安静下去，少年送来一套干净的衣物，林朔废了不少力气才换上衣服，蹒跚的走出小屋。

　　洁白的光明亮，他可以看清周围的事物。

　　前方有一处空地，看地面痕迹，似乎经常生火，大大小小的石屋绕着空地围成一圈，有些地方空出大路，向外看去，又有两圈石屋。

　　三圈石屋外，有壮硕的人影走动，警惕的注意周围，似是守卫。略微数了数石屋的数目，他估算了一下，这地方也就百十个人，是一个小村子。

　　抬头看向远处，阴沉的天空下是连绵的山脉，整个村子都被它们环绕，偶尔会有禽兽的嘶鸣从山脉中传来，却让小村更加宁静。

　　看着周围和地面的白光，他蓦然一惊，急忙抬头。

　　这一刻，他心神大震，身体一片冰凉。

　　夜空中央，是大小两轮月亮，就算是那个小的，都比以前见过的月亮大。

　　再看天空的群星，最为明显的北斗七星，在这里根本找不到，也看不到一泄夜空的银河，以往能够辨认的星座，在这里根本没有，这是一片新的星空。

　　这是什么地方，他不知道，也没有办法询问。

　　淡淡一笑，想想人类一直都在寻找宜居星辰，寻找外星人，而他却以这样的方式找到并且到达。

　　除了他，还有萧无猜、高乐，以及那个男子和他的孩子，他们算是开拓者吗？

　　没有人愿意这样，这不是他们的心愿，这是一个痛苦的新生。

　　这里也生活着人类，他们的语言有相似的痕迹，或许这是现在最好的慰藉。

　　想想曾经的亲朋好友，也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再见。

　　他心头微微一热，或许不久的未来，至少可以碰到高乐、萧无猜。

　　但转念一想，既然有一个地球之外的宜居之地，那会不会有第二个、第三个，那窟窿将他们分开，不见得都会出现这处宜居之地。

　　想想那种后果，他只感觉一种可怕的孤独。

　　“方纪究竟是何人？”林朔轻语，穿过方纪挖出来的洞，居然就从地球来到这里。

　　心头烦闷，他转身回到石屋，却久久难以入睡。

　　好不容易睡着，却又在睡梦中惊醒，大鼎中的遭遇再次上演，并且发展出新的悲剧，他甚至看到亲人的惨状，看到无数灵魂的哀嚎。

　　无边的血肉枯骨，无边的沉重破坏，就算是醒过来了，耳边也能听到梦中的声音，连那些血腥而又焦糊的气味都能闻得到。

　　剧烈喘息几次，他才恢复过来，看窗外的光，已经到了黎明时分。

　　清新的晨风从窗外吹来，外面渐渐出现吆喝和欢呼声，窗外出现一片火光，村人已经升起了大火，孩子欢呼叫嚷，大人或是指责，或是安慰，时不时会传来一阵大笑，不多时就传出烤肉的香味。

　　咕噜咕噜，他的肚子一阵怪叫，苦笑一声，抓着床头的药丸送入嘴中，饥饿感消除，但身体还是有些蠢蠢欲动，仿佛每一个细胞都渴望吃到外面的肉。

　　感到腿部伤处微痒，伸手碰触，居然是结痂脱落，身体修复的也太快了些，细细一看，连疤痕都没有留下。

　　吱呀一声，房门打开，少年拖着一个脸盆大的盘子进来，上面放了一大块肉，色泽鲜美，气味诱人，看那分量将近十斤了。

　　少年微微一笑，将盘子放在桌子上，转身离去。

　　林朔猛地翻身下床，盯着桌上不知为何种动物的肉，微微呆了呆，没有看到任何餐具。

　　“原始一会吧。”他伸开双手撕扯，大块朵颐。

　　不知不觉中，盘中肉被他风卷残云般一扫而空，有些意犹未尽的打了个隔。

　　他有些不敢相信，一直以来，饭量不小，但比起大胃王就差远了。

　　木门再次打开，少年提这个人头大的坛子进来，淡淡的酒香飘出，一路晃荡，一些酒都洒在坛子外面，顺着坛子一滴滴的滴在地上。

　　看眼前空空的盘子，少年不可思议的看着林朔，将坛子放下后，急忙离去。

　　林朔无言，闻了闻坛中的香味，端着坛子一口气喝完，酸甜舒爽，味道极美，虽不知何种果子所酿，但总算饱了。

　　“难道是饿疯了，这么凶狠。”林朔自语，有些蹒跚的走出石屋。

　　空地中间，一个硕大的金属架横亘，下方火焰将息，一大堆骨头随意的扔在一边，看那骨头的大小，林朔不由得心惊，被吃的野兽个头绝对不小。

　　村人已经开始三三两两的收拾，有些人正拿着武器呼和，看样子要去打猎了，一些不大不小的孩子，拿出自己的武器，争着要前往，惹得众人大笑，一片沸沸扬扬。

　　但很快，他们一个个都变得安静，看着走出石屋，走路不稳的林朔，眼中都抹上了一股惊异。

　　村外有人呼喊，他们这才散去，各做各的事情，唯有那些小孩自由，好奇的看了眼林朔，拿起地上的骨头当武器，相互之间比斗，似乎好战是他们骨子里的天性，不论男女。

　　狩猎的人离开了，小村没有方才热烈，但依旧热闹。

　　林朔看了几遍，别说是那个首领，就连其他老人一个都不见了。

　　他心里奇怪，一连做了好几个询问的手势，少年才会意过来，带他进了一个稍大的石屋。

　　原本放置石桌的位置，露出一条幽暗的石阶，通向地下不知多深处，而石桌就放在旁边，一块粗糙的石板随意的靠在石桌上，把油灯都碰翻了，却没有人扶起来。

　　下方石室中，隐约有欢笑声传来。

　　林朔诧异光砂的威力，看着石阶中摇摆不定的灯火，最终还是转身离去。

　　少年有些不解，张嘴想问，却又干脆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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