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行迹(上)
聂小青第二天是被满院子的嘈杂声折磨醒的,迷迷糊糊的出门拦了一个奔跑中的小哥,有限的句子里透露出的信息量却着实让聂小青头疼了一下,这回是心理上的。
展大人你这不是武曲星下凡吧,是霉神附体啊。
想来小青蛇的感应还是真的准,聂小青摇了摇头,想想自己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不管未来朱浩怎么灵魂分离,现下总要去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等她到了展昭的房间门口,里面已经挤得水泄不通了。
“那个……需要我帮忙么?”聂小青拍了下站在外围的王朝。
“聂姑娘!”王朝的大嗓门彻底暴露了聂小青的存在,里面的人齐齐转头过来。
“唉?”聂小青被这集体转头围观的阵势吓了一跳,“我什么都没做啊!”
“聂姑娘你来的正好。”公孙策从非常里面的位置走了出来,不得不说此等身姿与气质,周围的人自动避让出一条路的架势,若是年轻个十岁,聂小青肯定要发花痴了,“开封府此刻有诸多要事要办,人手不足,不知聂姑娘可否代劳照顾一下展大人。”
“哦,这个没问题,他怎么了?”
“受伤失血过多,倒没有伤及要害,也算老天保佑。”
这真的是老天保佑么,待众人离去,就剩聂小青端着药碗,她才真真切切的看清楚了此刻躺在那里的展昭。面皮已经苍白得比这白灰墙都要白上三分,头上、手臂上绷带缠得跟粽子似的,被被子盖住的身体上还指不定有多少伤口呢。
这个情形看样子药也未必喂得下去,聂小青索性把药碗放在了一边,深吸一口气,嘀咕着“也不知服了药之后法术还灵不灵”只见青光一闪,仿佛一条轻纱自聂小青掌心飞出,缓缓飘落到展昭身上,自上而下将他笼罩。
半盏茶的功夫,聂小青已经觉得有些头重脚轻了,忙收回法力,凑上前去,一边暗自祈祷千万要灵,一边小心翼翼的拆了展昭手臂上的绷带,果然伤口已然愈合。聂小青忙又拆了展昭头上的,伤口虽然仍然骇人,但已有愈合的架势,而刚刚刚刚还苍白吓人的面皮已经显出了红润。
总体上来说,聂小青算是又救了展昭一次。
还要不要喂他喝药呢?
聂小青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药倒进了桌旁的花盆里。
“展大人,你命里的劫数还真多,也不知道我还能用这副身体帮你几次。”聂小青坐在床边,看着仍然昏睡的展昭轻轻得叹息,“你千万别有压力,横竖都是拿别人的东西做的人情。唉……千万别醒了跟我说以身相许报恩什么的。那就麻烦了。说起来会不会是因为那晚我婉拒了你……小青蛇它才要……”
咕……的一声,聂小青的肚子打断了她的絮叨,她抬头看看外面,日上三竿了,难怪饿了,正想去觅食,看见厨房的王婶儿已经笑着推门进来,把一套食盒放在桌上,做了个手势就出去了。聂小青扑过去,见食盒里都是自己平素爱吃的,不仅感慨开封府衙里的人都是细心的好人。
自顾自吃的很开心的聂小青没有注意到屋内屋外的异样。屋内,展昭睁开了眼睛,转脸用一种复杂的目光盯了聂小青好久,最终还是又转头闭上了。而屋外,公孙策从窗口慢慢得晃回了前衙。
傍晚时分,公孙策与王朝一同来了展昭屋内,“聂姑娘,你等下就去休息吧,晚上我在这里照顾展大人。”王朝对聂小青笑了笑,他为人爽朗好开玩笑,在开封府四个校尉当中算是跟聂小青平素混得最熟的,甚至还跟着婶娘一起撺掇帮聂小青找婆家的事儿。
“嗯?”正在给展昭把脉的公孙策发出了一声很响的诧异,还好王朝正和聂小青插科打诨中,二人都没有注意,公孙策又仔细听了听脉,转头上下打量起聂小青来。
“公孙先生有事吩咐?”聂小青感受到了灼热的视线,转过身就看见公孙策看向自己的神色绝不轻松,甚至有些防备。
“啊,没有,辛苦聂姑娘了,剩下的就交给王朝吧。”公孙策的神清瞬间转成一片慈祥,快到聂小青都怀疑自己之前是不是眼花了。
“就是,回去早些歇着吧。”王朝笑着推着聂小青出房门,还顺便做了个鬼脸。
“公孙先生……”此时展昭突然开了口,公孙策忙示意他不要说话。
“王校尉,你先去帮忙打盆水来吧。”公孙策支开了王朝,才一脸正色的看着展昭,“展大人,聂姑娘的事你知道多少?”
“展某……”展昭还是选择了沉默。
“展大人,这次襄阳王府一事了解后,即便是碍于当年万岁对他人的金口一诺,我们开封府的人还是要对聂姑娘敬而远之的好。”
展昭看着公孙策,张了张口,却最终没有说话,只点了点头。
二人之间的诡异沉默直到王朝推开门,一声兴奋的“展大哥你醒了!”这才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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