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 31 章

　　“演过那么多感情戏却接不好一个吻。”辛彦大概做梦都没想过有一天他会被人这么笑话。

　　游来边擦嘴边的血迹边丝丝抽气，眼角瞄到那个背对自己暗自生闷气的背影，心里又是无奈又是好笑。

　　“喂……”她叫道，“我开玩笑的，别生气了吧。”这情况真是叫人哭笑不得，明明她身为受害者反倒要去安慰自尊心受伤的大男人。

　　前面的人没反应，游来叹了一口气，起身过去。

　　“真是……”她斜着头仰视他的侧脸，突然伸出手去抚摸他的脑袋，“像小孩子一样。”她笑道。

　　辛彦的耳根立刻涌现一阵燥热，风吹过他的发梢，他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炸毛猫一样气呼呼地甩头道：“别碰我。”

　　游来愣住一秒，气氛顿时显得有些尴尬，她的手僵在半空中。又过了两秒，她看着他再次无奈地一笑，手改放到他肩上轻轻拍了拍，“我道歉，别生气了，好吗？”第二次道歉后游来感觉这次他的态度比之前软化了一点，至少没拂开她的手，只是不说话也不看她，任由气氛僵持不动。

　　从他们上来天台开始已经过去半个小时多了，底下的会议还在进行中，可流言也已经像台风一样席卷了华星上下。

　　很多人看人只凭最初印象，尤其是镁光灯下浓墨重彩的娱乐圈中人，在外人看来更多是对这些遥不可及的明星们的一种想入非非的浮想联翩。就拿游辛二人的绯闻来说吧，原本他二人只在网络世界里满天飞舞，围观群众们虽然感觉像是天天看见，其实说真的离他们真实的生活是很遥远很飘渺的，直到今天辛彦这一突然的举动，吃瓜路人们心里终于冒出了一种尘埃落定的感慨：啊，果然是这样。

　　游来因为说先错话，伏低做小地陪着小心，加上这事直接关乎男士们的面子问题，她后来越想越觉得自己说话过份了，所以此时就算对方趁机拿乔甩脸子，她也只好拿出比平日里更多的耐心，小心翼翼地赔不是：“不生气了吧？”

　　过了半天，辛彦终于冷哼一声，阴森森地笑着看她：“要是有人这么说你，你生不生气？”

　　游来打哈哈：“怎么会？这种人我怎么可能有机会让他站我面前？”

　　辛彦点头，了然地微笑：“那我现在把你丢下去应该还来得及。”

　　游来大笑拍他肩膀，“大家文明人做事还是别这么暴力了，你说是不是？”

　　话音刚落，辛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了她的手，“好啊，那我们就来做点文明人做的事好了。”

　　游来来不及反应，面前的男人又再一次势在必得地禁锢了她，从她的嘴唇到她的大脑，游来的眼睛大睁，直勾勾地瞪着他，一种被烈日灼身的感觉在疯狂蔓延，占据了她颤抖的灵魂。

　　文明人的事……是这样吗？

　　“你眼中的答案与我的是一样吗？”一只手遮住了她的眼睛，男人的声音在她耳边低问。

　　“不……”游来虚软地推他，红唇颤抖。

　　“这不是我要听的答案，重新说。”他轻声诱哄着。

　　可恶的家伙，故意想看她笑话是吧。游来懊恼地去扒他遮住眼睛的手，男人发出低低的笑声，吻落在她手背，她像被烫到一样，霍然缩回手。

　　“这就是你说的文明人的事？”她色厉内荏地气问。

　　他轻吻她的唇，愉快地笑：“当然，文明人向来是动嘴不动手的。”

　　游来可以想象出他得意忘形的臭屁模样，她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这家伙不要忘了‘乐极生悲’这四个大字是怎么写的。

　　“你说错了……”游来出声回道，“文明人虽然不动手，但是没说过不动脚。”话音落地，她蓦地一跺脚，皮鞋后跟狠狠碾压过对方的脚尖。

　　辛彦顿时倒抽一口冷气，一张脸白得像见了鬼似的。

　　游来抓准时机挣脱开去，冷笑着骂他：“说话就说话，打哪学的动不动就毛手毛脚的臭毛病？”

　　两句话说完，那边等不及就卷土重来了，游来一步步直退到水塔前，“站住。”伸手拦住他，“你还没说你叫我出来什么事呢？”

　　一听到她的问题，辛彦灼灼的目光就像被乌云遮蔽了的太阳，威力顿减。游来眼看着刚刚还盛气凌人的年轻人垂下他骄傲的脑袋瓜子，像个犯了不可饶恕之罪的罪人般一步步退远了去。

　　“那个……”他眼神闪烁，顾左右而言他，“什么声音？”

　　游来默默地看着他：“不是我的，我没带手机。”

　　来电铃声一声急过一声，两个人对视一眼，随即同时转头看向水塔后面，游来厉声喝道：“谁在那里？出来。”

　　过了半晌却没有一点动静，空荡荡的天台上响着单调的铃声。

　　辛彦和游来带着疑惑、好奇还有戒备的心情皱眉一起绕到了水塔后方，眼前的景象让两人有点无语，一个男人大剌剌地躺在水塔后的阴影里睡得四脚朝天，脚边东倒西歪的一地酒瓶，游来打量了两眼叹一声气，虽说现在已经四月了，夜晚的温度不会冻死人但也够冻得你半身不遂，真不晓得这人发什么疯跑来这儿买醉吹风。游来踢了踢地上的这摊烂泥：“喂，关家骐，醒醒。”

　　烂泥当然不会有反应，否则刚刚那一阵铃声早就吵得他不得安生了。

　　游来不耐烦地蹲下拍打他的脸，“喂……醒醒……”

　　话音未落铃声又响起来，游来正准备循着声音去他裤兜里翻找手机，被人一把拉开。“一边呆着去。”辛彦一脸不高兴地说完，非常粗鲁地扒开关家骐的衣服翻出手机。

　　“你哥。”他看一眼手机转手就递给游来。

　　游来皱了下眉，就算是亲兄妹但她也不是很想被牵扯到他人的私事中去，不过这档口不管貌似是不可能了。

　　“喂，”游来一接通电话先飞快说明了情况，“……在天台……嗯…喝了很多酒……我不知道……我头晕得很……”她说着抬眸看了眼在旁虎视眈眈的辛彦，“估计不行，你叫两个人上来吧。”

　　游来说完这句直接收线，把手机塞回关家骐衣兜里，对辛彦单刀直入道：“我给你三分钟，你考虑清楚，是现在跟我说清楚你跟那记者的事还是让我稍后从别人嘴里听你们的故事？”

　　辛彦无声低下头想了很久，久到游来的耐性再一次消耗殆尽，她禁不住低声威胁：“公平一点，一个秘密换一个秘密，别让我后悔，辛彦。”

　　辛彦瞬间抬起头来，惊慌失措的，“两次，”他又羞又愧地撇开视线，“我只给过她两次钱……”

　　游来知道他还有话没说完，盯着他无声地催促。

　　“是买她恶意批判你电影的影评的报酬。”

　　游来内心早已翻腾，表面上仍不动声色地问他：“什么时候？”

　　辛彦飞快瞥了她一眼，万分不自在，“三年前，你第二部电影上映的时候。”

　　游来心里好气又好笑，但更多的是对他这个举动背后的原因的好奇，这臭小子心思也藏得深得很，错过这次以后未必有这种机会能让他像这样主动吐露心声的。“为什么？”她问：“就因为我当年拒绝了你，所以你打算报复我？”

　　辛彦烦躁地踢酒瓶，“哐啷”一声，易拉罐被踢得滚出去老远。两个人的视线都被那小小的酒罐吸引住，看着它滚到墙角一次次来回翻滚最后终于停下来，两人心里吊着的弦才跟着慢慢松懈下来。

　　天台上陷入一片安静。“不是。”他突然低低地说了一声。

　　游来挑眉，反问道：“不是什么？不是要报复我吗？”

　　辛彦低着头，双手插进衣兜里，他的神色变得很平静：“最开始是想过要报复你，不过那时我没有钱，想也没用。”他耸耸肩，“等过了几年，手里刚有了点闲钱，你却又走了……”他轻声地笑，“我还什么都来不及做…你就走得无影无踪了……”

　　游来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没有插话。

　　“我好不甘心。”他抬头，目光挣扎痛苦，“凭什么你可以说走就走，我却要一个人留在原地哪儿都去不了？”

　　游来眼眶发热，“……所以你就去找那记者了？”她瓮声瓮气地问。

　　“我想做点什么……”辛彦晃神，“那时我就想做点什么……刚好那记者找到了我……我天真地想…如果你失败了，是不是就会回来了……”

　　有时候执念太深会成习惯，而习惯最后往往都变成了牵绊。

　　眼泪从游来的双眼中汹涌地滚落下来，“对不起……”她从未像这一刻这么后悔自己当初的鲁莽。

　　辛彦猛然把她拉入怀中，手掌穿进她的发间，拉近自己，颤抖地恳求：“别对我道歉，我不要道歉。”他亲吻她带着泪水的睫毛，“如果你真的觉得对不起我，现在开始……回应我……”他一边吻她的鼻梁、脸庞，一边低声恳求：“回应我。”

　　游来的心霎时一阵酸，她睁开迷蒙的眼睛，将唇往他嘴上贴。“傻瓜……”

　　两个人都不说话了，凝望彼此眼瞳深处。

　　不合时宜的脚步声响起来，游来提醒：“有人来了。”

　　“不管他。”他脸庞微挪，彻底封住她的唇，将她的那记浅吻延续、转为深吻。

　　游来挣扎，拍他的背，“有…人。”

　　他抱着她像跳舞一样旋转，高高的水塔成了恋人最隐蔽的屏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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