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二十三章：初心

　　李棉棉火急火燎地赶回家里，原以为家里发生了什么大事，等到打开房门的那一刻眼前出现的却是一月未见的孟尤，她惊奇得像半截木头般呆愣愣地竖在那，还是孟尤把她拉进去询问：“你到清华寺去干嘛？还待这么久。”

　　李棉棉回过神，支支吾吾，“也没有什么嘛，就是，就是，去看看。”

　　孟尤心知她不想说，用手帕擦擦她头上的汗，岔开话题，“跑这么急干嘛？后面有老虎追吗？”

　　“不是，还不是有人传话说有急事嘛。”李棉棉嗔怪地瞪了孟尤一眼。

　　孟尤有些不满，“瞪本小姐干嘛？本小姐有催你来吗？”

　　“好了，好了，怪我，这事都怪我没说清楚，棉棉姑娘在下给你赔不是了。”正巧程雪西在二人快要掐起来的时候赶上了，忙作揖赔礼。

　　李棉棉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拉着孟尤衣袖陪笑，“对，对，程雪西都承认是他的错了，我也给大小姐道歉。”

　　孟尤把头偏向一边，哼了一声，把李棉棉推开，丝毫不为之所动，你道歉我就要原谅吗？本小姐也是有脾气的好吧！

　　李棉棉不灰心牵起孟尤的芊芊玉手，左摇右晃央告，“好姐姐，好姐姐，你别气，妹妹错了还不行吗？”

　　为了得到大小姐原谅，李棉棉豁出一张老脸，把姐姐都喊出来，这下子事情才算完，孟尤大感满意，主动抓住她的手，深情对视，“妹妹，姐姐怎么会真的生你气呢？姐姐这次来可是给你带来了一笔大单子呢！”

　　李棉棉有点恶寒，姐姐妹妹什么的真是有些怪异呢，还不如叫大小姐，“大小姐，什么单子能劳烦你来通知？”

　　“杭州第一商行夙非楼想要和你做一笔大买卖，紧急收购一万把折扇，就是上次你给本小姐的那玩意，这次本小姐回总部将折扇带过去了，主管觉得有商机就托本小姐来和你洽谈合约了，我们给出的价格是一两黄金一把，怎么样？够公道吧！”

　　李棉棉喜出望外，没想到这么快奔小康的机会就来了，果然是苦心人天不负！

　　“公道！公道！大小姐谈的生意怎么差的了呢？我相信你！”李棉棉笑成一个傻白甜了，惹得孟尤也不禁笑了出来，这女孩子真是有一种神奇的魔力，可以使所有接触她的人都快乐起来，“不过，大小姐，一两白银真是太多了，上次你给多了我还过意不去，哪里敢如此狮子大开口？贪心是会有报应的，银子嘛够用就行，我成本没有这么高的。”

　　轮到孟尤大吃一惊了，她双目圆睁，卟哧一声笑了出来，敲了敲李棉棉的头，感慨，“哎，这看着漂漂亮亮一个小姑娘，怎么耳朵偏偏不好使啊？哪里是一两银子？明明是一两黄金好吧！”

　　“什么？一两黄金？这生意我不做了。大小姐你这实在难为我，这事我做不来，您啊还是另择高明去做您那一两黄金一把的扇子吧！”李棉棉把个头摇得似个拨浪鼓，都是读过大学的人知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种明显就是赚的昧心财，她的良心很贵的，贵到无物可换。

　　这话一出身边二人都不敢置信，程雪西第一次对一个女孩子升起敬佩之情，单单就这一言就看出这是一个怎么通透的女子，大抵世上之人多爱财，那些自称先生学士之辈以君子之名行小人之事他见得多了，就是他自己也会为财所迷，能够坦然拒绝非自己所应得的巨金，此真为真诚之人！

　　孟尤则是心中快慰，李棉棉果然表里如一是个良善之人，表面上还是一副恨铁不成钢，责骂了她几声，“傻丫头，有银子干嘛不赚呢？”

　　“我说得已经够清楚了，大小姐这笔生意我很不能接受。”李棉棉瘪嘴倒竖眉头。

　　“好了好了，本小姐不开你玩笑了，要是你不接受一两黄金一把那就一两银子一把吧！能省下这么一笔巨款，多少人做梦都会笑醒呢！也就只有你这个傻丫头财神爷送钱都不要了。”孟尤意有所指，原本妖艳的长相此时笑起来更像个妩媚狐狸精了。

　　李棉棉感觉现在自己的良心才安定下来，刚刚那么高的价除了有愧良心外还吓到她了，感觉特别像传销的，宣传日赚百万那种，哪里都充满疑点，要不是这是孟大小姐她都要把这个骗子打出去了，“那好吧。”

　　事情敲定了下来，夙非楼向李棉棉收购一万把折扇，全部以每把一两银子的价格进购，由于李棉棉并没有作坊和工人进行大量制作，夙非楼决定提前预付千两白银用以支持她的工作进程，待早日完工付上尾款白银九千。

　　“棉棉，本小姐要走了，别忘了加紧完工哦，明年的这个时候夙非楼绝对是要来收货的。如果没有按时交货的话后果会很严重的，一定给本小姐记住了！”孟尤走之前再三提醒，最后恋恋不舍地被李棉棉送上了马车。

　　“知道了！大小姐再见！真是太感谢大小姐啦！下次有空来玩啊！”李棉棉在车后用手掌当扩音器追着马车大声喊着，按了合同上的手印后激动之情溢于言表，要是这时候孟尤回来说是想收李棉棉为妹妹说不定她一时冲动就答应了。

　　程雪西跟在她身后不远处，李棉棉不太识得古代文字，以孟大小姐的性子这么枯燥繁琐的商用合同肯定不会纡尊降贵亲自读给她听，多煞面子啊，而且念的口干舌燥的难受。

　　所以只有程雪西同学逐字逐句说给李棉棉听，还一一分析了利弊，条理清晰生动形象得李棉棉一个现代商业白痴都听懂了，孟尤都不禁高看他一眼。

　　“雪西，我觉得咱们脱贫致富的日子不远了。”李棉棉笑着转过身朝他说道，把这些日子压积在心中的想法一一与他叙述。

　　“这次的事给了我启发，如果我能做出一些有用的小玩意卖到集市上去的话，为何不可搞大量生产？为何不能去开办工厂呢？为什么不敢通过商行贩卖到全国呢？我们完全可以联手将这里打造成手工业园地！给村里更多人创造就业的机会，自己也能当老板了！小康生活近在眼前！雪西我们一起努力吧！”

　　即使李棉棉所说的话有很多词他听得云里雾里不明所以，但大概的意思还是捕捉得分毫不差，越是细细寻味他越是心潮澎湃，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发起光来，他本就聪明，立刻明白了李棉棉所描绘的小康会给这个小村子带来怎样的变化，他好像看到了未来的日子将会有多么不一样，看到了眼前与考取功名入朝为官全然不同的一条道路。

　　程雪西久久不发一言，李棉棉心里的冲动劲也过了，对这个潜在的合作伙伴心灰意冷，她摇手讪笑，“果然不行是吗？也是啊，你一个前途远大的儒家秀才怎么肯下海当下贱商户呢？全是我异想天开，雪西你不要放心里啊。”

　　程雪西不知她会这样想，一张白净的书生脸憋得通红慌忙挥手否认，“不不，我并非此意！说也惭愧，我一个读书之人本该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才是，却常常所思所想皆为穷苦所累，我自小见亲人为黄白两物终年奔波劳累，身边众人也皆是如此，郁结在心不得解，只把读书当出路，想将来一日考取功名惠及家乡亲人，可功名哪里是好考之物，我等穷乡僻壤之人无财便是无才，连考几次，空得这秀才头衔，要它何用？”他盯着李棉棉认真道来，说到伤心之处不由眼中带泪，声音哽塞，积年苦楚与上天无门能与谁人说？也只乘今日得此良机诉之一二聊以释怀。

　　他年纪才十五六岁未到及冠不想竟有些故事，如此思想觉悟与悲惨遭遇令人心生怜悯，李棉棉一个现代人不讲究男女有别，大方坦然地拍拍他的肩膀作为安慰，“你不要这个样子嘛，事情总会好起来的，要不就跟我混吧！你人很聪明又深知人情世故，到哪里都是精英骨干，就怕你不愿意跟我咯。”

　　“怎么会！我愿意，你愿收我求之不得！”

　　李棉棉哈哈笑起来，总觉得这场景很像婚礼现场啊，为了控制住局面，她恢复严肃脸，“雪西，我会好好对你的！”

　　本来是讲个笑话调解气氛的，谁想程雪西没找到笑点不知所云一脸懵地站在那，倒是把自己又逗笑了，笑得是前俯后仰直不起腰，程雪西连忙扶住她生怕她摔了，口中直叫小心小心，李棉棉笑了半响深吸一口气，不好意思地摸摸头，她觉得自己太过分了，简直是在欺负雪西同学。

　　“抱歉啊，雪西，刚刚都是玩笑话呢，你不要介意啊。”她郑重地为自己的行为道歉，程雪西不明所以摇摇头示意没关系，她松了口气，继续说，“这个想法原本是不可行的，但是今天有了大小姐送来的及时雨我们完全可以办成的！成立工厂的事我也没有接触过。”见程雪西目露疑惑，她解释，“工厂就是你们说的作坊，特大的那种，虽然我们一开始只是个小工厂，但这丝毫不影响我们成为历史上出现的第一家工厂！相信我们一定会做大做强的！”

　　“嗯。”程雪西展开笑容，脸上因为有了新的事业显得意气风发，清瘦的身形如一棵傲风之竹，李棉棉都要被撩到了，小哥哥不错嘛，有发展潜力，不过还是迷不住她，她可是有家室的人了，整颗心都是白术男神的，才不会沾花惹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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