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一意孤行的代价

　　此时，只有洛芷惜心如明镜。她自知，耳听为虚，眼见也不一定为实，眼前一切不过镜花水月，虚无缥缈。

　　眼看那魁梧的兵士又杀将而来，楼月霄气喘吁吁，却不得不拉着芷儿一起逃，不过，芷儿这次没有逃跑，在千钧一发之际反而直接把楼月霄揽在怀里，捂住她的眼睛，“不要看，就没事了……”

　　什么叫不要看就没事了？古有掩耳盗铃，今有蒙眼避刀？楼月霄一阵惊异，不过，芷儿说得很对，她的确安然无恙，想象中的疼痛迟迟没有到来，她想睁开眼睛，芷儿却说，“不行，一睁眼，你便会感觉到痛了……”

　　这是什么逻辑？可她表面上虽不信却还是乖乖地闭上了眼睛，在芷儿的牵引之下，一步步，慢慢向前走去。

　　芷儿向她解释说，“这里，有人会幻术……将她编造的景象通过你的眼睛传递给你身体，你看到的，听到的，甚至感知到的，全部都是假的……”

　　楼月霄似懂非懂，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可那时候，你实实在在受伤了。这伤，不会也是假的？”

　　“受伤基本也是假的，比如刚刚，那些士兵砍断的那棵树，其实，也只是幻觉而已……不过我那时伤是真的，可伤我的不是制造幻术的人，幻术本身是伤不了人的。我身上的伤，是那些镖师砍的，他们也中了圈套，就如当时的你我二人一般，他们，是自相残杀而死，所以身上才会有你的寒冰掌。其实当时他们就在你我身边，只是你我也中了幻术，看不到罢了。”

　　“那你不怕，刚刚，那些看不到的镖师在混乱中砍伤我们？”

　　“不会，因为……这附近除了我们，全部都是死人了，我能感觉的到。其他的活人，应该在前面林子深处……”

　　洛芷惜看了看四周，虽然厮杀呐喊不休，她身上一道道被划伤的伤痕也触目惊心，她却不在意，松开了楼月霄的手，让楼月霄继续闭着眼睛。

　　幻术做成了结界，这里便是结界的中心。

　　幻术，鲛人后裔与生俱来的能力，而看那个人的本事，应该登峰造极出神入化，不知比自己高了不知多少倍，指望那个人收了幻术是不可能的。为今之计只有用自己鲜血在结界中心摆阵，才可以破除。

　　她用手指□□着先前手背上那唯一真实的伤口，挤出献血，蘸在手指上，抹在正好位于东南西北四棵老树上。

　　楼月霄还是忍不住好奇心，偷偷睁开了眼睛，看到芷儿浑身浴血，心疼得要死。芷儿却微微一笑，安慰着，“都是假的，不必担心……”

　　楼月霄再看这树林之时，却发现，那些树木由近及远，一点一点变化着，葱茏高大的树木消失，显示出真实的景象来，地上七零八落，又躺着一些尸体。

　　幻境消失了，可芷儿手背上血流不止，更是心疼，楼月霄问为何如此，芷儿便将如何用鲜血破幻术讲了一遍。

　　楼月霄听完就发现了不对，“先前，我们初入这里时，不也中了幻术看不到来时的路吗？后来怎么幻境消失了？”

　　洛芷惜显然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也不知道刚才是如何误打误撞破了的，思索了一下，“我也不太清楚，也许是当时我的血正好滴到了四周破了幻境，也可能是，那个人不想徒生事端，故意放我们离开……”

　　是这样？既然那个人有心放自己离开，刚才就应离开，何必管那些人的死活？芷儿知她独善其身的性格，也没责怪她，只是耐心解释着，“萍水相逢，就是缘分，能救便救，况且，他们答应收留我们，就算于我们有恩，岂能见死不救？……”如果，当初，有人救我族人，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

　　好好好，就你心地善良。楼月霄翻了个白眼，和芷儿并肩而行，看芷儿手背上的伤口还渗着血，要撕下自己的衣服给芷儿包扎，芷儿却不让，只说一会还有用。楼月霄心里更是郁闷，不停地指责芷儿拿珍贵的鲜血不当回事，比芷儿自己还要心疼，毕竟，那血于自己，是治病驱寒的良药。

　　刚走几步，耳畔传来撕心裂肺惨叫之声，纷乱还远没有结束。

　　芷儿慌忙冲到混乱的幻境之中，用自己的鲜血破了幻境。

　　这里，比前面还要惨烈，只剩下五个人和那个光头阿三，老爹捂着自己的肩膀，原来，他竟被生生斩断了一条手臂。

　　而且，洛芷惜清楚地看到，幻境消失之前，那个光头拿着大刀狂砍不止，他的兄弟们，大多数都死在他的刀下，而他自己还不自知，只握着那把还在滴血的刀。

　　看到二人，光头阿三跑过来，问到，“这里很凶险，你们没事吧？那些士兵怎么砍不死，周围怎么突然也换了景象？”疑惑之际，看到自己身上的鲜血和手中那把大刀，瞬间脸色苍白，惊呼，“他们怎么死的？”

　　他一连串的问题让洛芷惜实在无法招架，她要怎么讲出来事实的真相？

　　楼月霄看芷儿欲言又止的样子，低声提醒到，“还是不要告诉他真相，否则，他知道这么多兄弟死于自己之手，一定无法原谅自己……”

　　洛芷惜只好欺骗到，说是有人编造了一个幻境，之后，在幻境里杀死了他们。

　　光头阿三呆呆地，走到兄弟们的尸体旁边，将他们的眼睛一一合上，跪到地上，嚎啕大哭。常言，男儿有泪不轻弹。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这个样子，感染了在场所有人，除了楼月霄。

　　楼月霄一副漠不关心的表情，还对光头阿三带着些许鄙夷和厌恶，十分为死去的人不值，怎么也原谅不了阿三。明明是你自己一意孤行，非要走此处，现在连累他们因你而死才知错，不觉太晚了吗？现在因愧疚而带有负罪感又有何用？

　　老爹急忙跑到那个黑箱子旁边，幸好，箱子虽然被劈开了，匣子却安然无恙。可他还是叹了口气，“狗血漆的箱子一毁，只能靠桃木匣子和这些符咒镇压着，可此处血腥极重，怕是会出事。”用手臂吃力地打开盒子一看，古剑身上已经开始散发着血红之色，大惊，冲众人大叫，让众人赶快躲开。

　　黑狗血？桃木匣？梵文符咒？原来那晚看到的是这些东西？怎么感觉像是镇压着妖邪之物？可这只是一把古剑而已。莫非有什么古怪？楼月霄思索这古剑的来龙去脉。

　　可他还未思索清楚，体内突然鲜血翻滚，感觉前方有什么东西在呼唤着自己。她甩开芷儿的手，身体不由自主往前走去，眼睛逐渐变得血红，直接从老爹手里夺过那把古剑，内力暴涨，身体悬空，披散的头发随风翩飞，嘴角挂着邪笑，如同鬼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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