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０８　苦涩

　　社团的活动时间已经过去了，照理来说刚才自己明明已经关了体育馆的大门了，但是现在她又看到体育馆的灯还是亮着的。

　　十之八九是那位主将又在裡头练发球了。

　　丰崎小跑步进到体育馆裡去，体育馆裡的灯光让眼前的视野也亮起来，映入眼帘的是那个熟悉的身影，此刻正站在球场的发球点上，球网另外一边的地板上是散落一地的排球。

　　像是无法满足似的，那个身影样子看起来好疲惫地再一次的往前奔跑，发出了一记跳发，球没有过，直接打到网子上然后弹回来。

　　「哈啊……」及川伸出手将衣服的下襬拉起，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汗水，接着再次拿起了球，馀光刚好瞥见了走入体育馆的丰崎，他停下了发球的动作。

　　丰崎走去一一捡起地板上的排球，身上已经换下了板凳外套和运动裤，现在是穿着制服的状态来到这裡。

　　「有好好休息吗？还是要适可而止喔。」

　　「等我再发完这一球就好，真的。」

　　说完，及川往前助跑，打出一记跳跃发球，球刚好过网了落到对面的场地上，没有出界，力道大地在对面的地板上砸出了好大的声响，球馆裡的整个地面好像都因为及川的发球在轻微震动着。

　　他握紧拳，表情看起来像是满意极了。

　　丰崎从包包裡拿出了毛巾和水，及川也往她这个方向走来，伸手接过了，身上的汗滴多到都把地板打溼了。

　　「我刚才的发球，如何？我想听听我们队伍的经理对我的球技所做的评价。」

　　及川再度往后走去，去把球场的地板上的排球捡起扔去球篮裡，丰崎思考了一阵子，然后回答。

　　「可以把地板砸出一个大洞的发球吧。」

　　「欸？」

　　「真的是这样啊，有哪裡奇怪？」丰崎走到角落去捡起了排球，在手中把玩着，然后把它投入篮子裡。

　　「没什麽好奇怪，就是听到了总会特别开心，毕竟是被妳讚美啊。」

　　「这又不能算是讚美。」

　　「我就把它当成是讚美了，妳别反驳了，那就是讚美。」

　　两人收拾一阵子后，然后走去把网子给拆下，在收拾的途中及川也会不时提醒着丰崎注意那裡注意这裡的，一下子就变得唠叨起来了，过没多久，终于把现场收拾得差不多了。

　　「喂，都大晚上了垃圾川你还在继续练习……咦？」进到体育馆准备大吼的岩泉看到提早收拾好的及川，才改口：「经理也在这裡，垃圾你是不是又给经理添麻烦啊？」

　　及川只是比出了个胜利的手势。

　　「小岩，我这次可是有提早收拾了，你别想教训我。」

　　「哈啊？但是你给经理添了麻烦不是吗？」岩泉朝及川恶狠狠看去，只差还没拿起排球扔眼前这个傢伙了。「总之，你不要给我在比赛前造成运动伤害，明白吗？」

　　丰崎站在一旁听着，想不到岩泉的下一句话，突然提到了她。

　　「虽然妳是经理的身份，不过也不能总被这傢伙牵着鼻子走啊。」岩泉用手比着及川的鼻子朝队伍上的经理讲。

　　被点到的丰崎的表情有点惊讶，接着马上点头。

　　「我知道了，那麽，我该怎麽阻止他？」

　　「拿球往这溷蛋身上毫不客气用力砸下去就对了。」

　　及川推开岩泉的手，冲眼前的岩泉说了句：「等等，小岩不要带坏她！小丰崎，妳别去听小岩说的话啊！」

　　眼前的女孩已经走去球篮那裡拿起球了，迈开步伐往及川这裡走来，及川往后退开，惊讶看着丰崎准备要拿起球往自己身上砸了。

　　丰崎真的朝及川砸球过来，但是那球并没有像预期中砸了到及川身上，就算真的砸来也会被及川给马上接住。

　　「咚」那个本来会砸来的球落在了丰崎身后的球篮裡头。

　　球是什麽时候扔向后面那个篮子裡面的？

　　过了一秒才反应过来自己被丰崎耍了，还有看到那个像是恶作剧得逞的眼神后，及川突然大笑出来，整个人笑得肩膀都在抖着，眼睛也眯成上扬的弧度，体育馆裡迴盪着他的笑声。

　　一旁的岩泉走过来拿球扔了及川。

　　「吵死了噁心川！晚上不要那麽吵吵闹闹。」

　　「痛啊……不过现在时间不早，回去吧。」及川揉着后脑勺，但是语气裡还是满满的笑意。

　　「一起走？」穿着板凳外套和运动服的岩泉把球篮推到器材室裡，关上门后走了回来，问着丰崎。

　　丰崎只是拿起手机来看了一会，才知道小林自己已经先回去了，而且现在时间也已经是晚上的十点了。　

　　「小丰崎要跟朋友回去吗？」及川走去穿上了板凳外套，背后印着青葱绿的大字「AI」。

　　「她刚才先回去了。」

　　「那麽我……们送妳回家吧。」

　　眼前的经理没有感觉及川的话有什麽不对劲，只是点头答应了，及川暗自鬆了口气，但是又有种期待落空的感觉，同时又暗自庆幸眼前的她没有再察觉到。

　　否则，他和她的距离又要再次被拉远了。

　　「走了哦，我要关门了。」岩泉等到丰崎和及川走出来后，才把体育馆的大门关上并且上锁了。

　　及川看着丰崎的身影想着：她可能早就把自己昨天说的那句话给抛在脑后了，现在才能站在这裡好好和他说话。

　　如果不是岩泉的那个「同伴宣言」，丰崎也不会那麽快就信任他了，她现在是把他当成「同伴一样的存在」看待。

　　他开心着，同时也在内心着。

　　「如果要带妳去看看那个地方，首先就要打爆小牛若了，妳想站在球场上看看对吧？那麽，我会打败小牛若。」及川走在了丰崎身旁。

　　「他的那个扣杀即使是三人拦网也很难拦下的，不过只要自由球员可以去挡下的话，还是可以的，不过……」

　　「不过？」

　　「他扣杀的力道真的很像是会把对方的手臂打断一样呢，真的没有问题吗？」丰崎突然转过头来，一双浅棕色的双眸就这麽对上及川的，很认真地说着自己的看法。

　　「妳只要相信我们，替我们加油就行了。」

　　短暂的对视后，及川移开视线，在这样的她面前他也居然也会开始会不知所措和难为情起来。

　　实在太反常了。

　　怎麽讨论到排球，这傢伙就像是看到恐龙模型的小鬼头一样，眼睛闪闪发亮的，虽然说到喜欢恐龙的傢伙，旁边就有一位在了，而且那位喜欢的是哥吉拉。

　　然后那个喜欢哥吉拉的傢伙也这麽说了句。

　　「及川，别忘记还有一个你的后辈影山哦，那傢伙最近刚入学乌野。」

　　「那傢伙又不是我后辈！不管变多强我都会打断，连乌野也一起打断。」

　　喜欢哥吉拉的傢伙回他：「别忘记你说你会带她走上春高的球场，还有队伍是六个人一起，又不是你一个人。」

　　「那是当然的。」及川又再一次说着：「我会把我们经理带到春高的球场，和大家一起，让大家都站在那裏。」

　　以作为伙伴的身份，这个令他感到甜蜜又疼痛的词彙。

　　☆

　　躺在床上的及川正在滑着手机还有Line的通讯录，由于房间的灯光是暗的，手机的蓝光打在及川的脸上时使他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可怖。

　　他一边仔细看着通讯录裡的每一格名字，一边找着不对劲的地方。

　　「到底是哪裡不对劲了？」及川翻了个身碎碎唸着。

　　不久，他才意识到一件事情，他的通讯录裡的T或是S的英文字的那一列根本没有她的名字。

　　原来过那麽久他都还没有她的联络方式。

　　手机从手上不小心滑落，砸在了及川的脸上，他吃痛地摀住鼻子，在心裡咒骂着，一摸上自己的人中，就摸到了温热的液体。

　　他流鼻血了。

　　及川的手在黑暗裡慌乱地摸索，终于摸到了电灯开关，房间的光线一下子亮起，及川狼狈地站起身，出了房间，接着走去浴室，把自己人中那裡垂下的鼻血给冲洗掉。

　　冲洗完毕后，他又回到房间打开通讯录去和队友们要了她的联络号码。

　　队友们真的对他很好，还给了他这样的回覆。

　　「及川前辈自己加油，我会在精神上给予支持！」「就算有也不会给你。」「很抱歉，我不会给前辈的。」「及川，你对经理死心吧。」

　　真不愧是他的好队友们，还有竹马岩泉已读不回他，花卷和松川还各种落井下石，所有人就像是说好了一样。

　　手机也没有继续滑了，及川就在大量练习之下带来的疲惫感之后睡去。

　　生理时钟让及川在早上六点之前起床，只见睡眼惺忪的少年掀开被子坐起，头髮乱得像是被揉成一团的卫生纸，他看了一眼时钟，然后把被单那些都整理好，走到浴室刷牙漱口一遍，然后整理着自己那乱得不像样的头髮。

　　他一边拿着梳子一边用着吹风机吹整髮型后，时间已经过了三十分钟了。

　　站在镜子前的及川打着领带，鼻子那裡还明显有着挂彩的痕迹，看来昨天被手机砸的那一下还没好。

　　确认都穿整齐后，门外响起的是竹马不爽的声音。

　　「垃圾到底好了没？外头冷死了。」

　　「来了来了。」及川背着包走到玄关处穿鞋子，对家裡说了声：「我出门囉。」

　　一出门，自己的竹马正站在门口外，竹马看到他的样子，一脸纳闷地问及川：「你干嘛拿排球砸自己脸啊？」

　　「不小心被手机砸的。」及川表情呕气地摸着被手机砸到挂彩的鼻子，一早的心情不是很好。「走吧走吧，上课去，冷死我了！」

　　经过了昨天在遇到了丰崎的那个车站，及川没有看到昨天的那个身影出现在自己面前，她不可能又会迟到了。

　　但是最起码他还能陪她走过回家的路。

　　走到青叶城西的校门后，及川很快的被一群女生围住了。

　　「哦，早安啊妳们。」及川露出一如往常的爽朗笑容，会迷倒女孩们的那种笑容，同她们打了招呼。

　　「及川前辈的鼻子没事吧？」其中一个女孩问着。

　　「没事哦，谢谢妳的关心。」

　　及川被女孩子们簇拥着，在和她们聊着天的时候，一只手突然从中出来，揪住了及川背后的衣料，将他拉出女孩子围住的小圈子裡。

　　这个光景几乎每天都在上演着。

　　「不要再跟女孩子们胡搞乱搞，及川，别忘了你的本分。」岩泉推着他往前走，「一不注意你就消失在女孩子堆裡，去待在垃圾堆裡还比较适合。」

　　「因为我很受女孩子欢迎，我阻止不了她们啊。」及川被推着往前走，远离了那群女孩子们。

　　「总之快点回到教室裡去！」幼驯染用力的把及川推向了楼梯上，及川走了上去，在楼梯转角处，遇见了她。

　　平常是将头髮垂在两侧肩膀的她，今天久违地绑着俐落马尾，整个人感觉很不一样，让他想起刚遇到她的时候，她也是以着这样的姿态出现在他面前。

　　「早安，还有终于找到你了，及川先生。」她叫了及川的姓氏。

　　「找到我？」

　　「想说有纪录表的事情要和你讨论修改，所以昨天翻着手机通讯录，发现没有你

　　，原来是我还没有你的联络方式。」丰崎不好意思地说着。

　　「妳来找我我就很开心了，不过在这裡也很容易挡到别人的路，我们去找个地方吧。」

　　两人换了地方，站在了走廊的一旁互相交换了联络方式。

　　「交换好了，以后想找我就能联络了。」及川看着手机裡弹出来的视窗对丰崎说着，语气裡再次充满笑意。

　　「那个，你鼻子没事吧？」

　　「什麽？」手机的萤幕上有一滴鲜红色的液体滴在上面，及川再次地流鼻血。

　　「你在流鼻血了。」丰崎拿出了手帕递给及川，「这个给你。」

　　「昨天只是被手机砸到脸了，没事没事的。」看着眼前女孩不放心的神情，原本的那种，再次被甜蜜的心情给取代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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