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惨烈
最终，楚风不得不派遣大量军队护送粮草，但这样一来，不但加重了运粮成本，还延缓了运粮的进程，反而使得大军主力无法寸进。
古代的运输条件极差，在补给方面，往往三个民夫才能补给一个士兵，楚风带兵十五万，除去负责后勤的五万人，则需要征调三十到四十万左右的民夫运输粮草。
但是民夫也是人，要要吃东西，在运输的过程中本就需要消耗粮草，运输的线路越长，消耗越多。本来这些都没什么，早已计算好了，但周国军队时常的骚扰，使得运输速度大减，消耗更大。
再加上周国偶尔得手，烧毁大量粮草，真正运输到前线的粮食，就更加少了。
直到此时，他才知道李文天此时果然不好对付，不禁开始考虑朱子悟东进的计策。
若是东进与林宇合兵一处，便可以有大量的军队驻守所占领的城市，而且也多了更多的运粮渠道，那样就不必担心李文天的断后之计。
只是若是东进，就得稳扎稳打，步步为营，至少需要三年时间，才能打下周国。换做平时，别说是三年，就是五年楚风也能等，但现在却不行，一方面他曾答应秦义五年灭周，如今只剩下一年时间了。
另外，想到香娅即将生育，自己第一次当父亲，若是不能在自己孩子出生之时陪伴在旁，将会成为一生的遗憾。
所以他等不了三年，只希望速战速决。
但眼前的局势，已经不可能速战速决，除非能找到好的办法应对。
朱子悟也知道楚风的心里想法，索性也不再建议，反而每日出外游玩，倒也显得清闲。
这晚，朱子悟回到营中，拜见了楚风。
“军师好兴致，每日游山玩水，倒是清闲。”
朱子悟听出了他话语里的不满，笑道：“陛下，其实臣心中早有计议，只是怕说了你生气，所有便不敢说。”
“生气？军师若有良策，寡人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会生气呢。”
“陛下若真要臣说，还请陛下先赦免臣的罪行，臣才会说。”
楚风没好气地道：“若是真有用，寡人便不怪罪你。”
朱子悟点点头，道：“我军之所以寸步难行，主要原因便是粮草补给问题，因为周国小队的不断偷袭，导致我军粮草损失惨重。如此长久的消耗下去，我们耗不起，然而陛下一心伐周，并无退意，又急于求成，不愿转而向东，才陷入此等为难之境。”
楚风点点头，没有否认。
“但只要我军有足够的粮食，便可长驱直入，我有一计，不但可以解决粮草问题，还可以解决粮草运输问题，甚至以后我军都不需要后勤补给了。”
楚风皱眉，心想难道是以战养战？
“军师莫非是想以战养战？但那李文天肯定早就料到这点，又怎会在沿途给我们留下粮食？此计不成。”
朱子悟先是点头，又摇头，弄得楚风不明所以。
“军师为何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
“臣点头是因为陛下说对了策略，摇头则是陛下未完全说对。”
“哪里不对？”
“陛下说了，李文天将沿途的粮草全部收刮干净，不给我军留下粮食，这点是没有错的。但是有一种粮食，李文天却万万没有想到，反而给我们留下了许多。”
“什么粮食？整个筑州除了沙子就是泥土，莫非吃草根树皮？”
“非也，战士们吃草根树皮又怎能打仗，他们必须得吃肉才行。”
“肉？军师怕是说笑，哪来的肉。”
朱子悟神色冷静下来，道：“陛下可还记得先前俘虏的数万周国战俘？”
楚风一愣，随即眼中露出惊恐之意，看向朱子悟，只见他眼神冷漠，冷得吓人。
“人人肉？”
“不错，自古行军，到山穷水尽之时，大军多以人肉为食，这些战俘留着没用，放了有威胁，何不将他们杀了吃了？若以此方法一路进攻下去，我军不但不会断粮，反而不必再担心粮草问题。”
楚风几乎想吐出来，强忍着胃里的翻腾道：“你竟然想吃人肉？”
“陛下，不是臣想，而是不得已而为之！”
楚风仔仔细细地盯着朱子悟，见他眼神没有丝毫波动，不禁有些厌恶，心想，此人莫非是魔鬼吗，竟然会想到这么灭绝人性的计策。
吃同类，那可是连畜生也不会做的事情，但真正的历史上，却常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尤其是在战乱年代，易子而食的情况也屡见不鲜。人类为了生存下去，往往会做出许多匪夷所思的事情。
这个道理楚风之前听说过，但也仅仅是听说过，即便是听说他也觉得不可思议，更何况亲自去面对？
“不行，此事万万不可，寡人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情。”
朱子悟却急了，道：“陛下，为了大业，难道就不能委屈一下吗？”
楚风怒视朱子悟，道：“军师也是读圣贤书的人，怎么会想出如此恶毒的计策？难道军师心中半点慈悲之心也没有吗，难道军师不会感受到来自良心的谴责吗？”
朱子悟突然苦笑起来，道：“陛下，臣又何尝不知此事太过灭绝人性？但为了陛下的大业，臣受些谴责又有何妨？更何况，在臣的眼中，只有敌人和自己人的区别，善良慈悲，那只是妇孺的诉求，欲成大事者，必先摒弃这些不必要的情绪。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陛下三思啊。”
“放肆！你竟然将寡人比作妇孺？”
“臣不敢！”见楚风发怒，朱子悟不敢再反驳，急忙低下头，心中却暗暗叹息。
“寡人答应过你，不追究你的罪责，但下不为例。以后再让寡人听到此等灭绝人性的言论，重责不饶。”
“臣知错了。”
楚风深深地吸了口气，平复了内心的波动，才道：“军师定是太过劳累了，不如早些回去休息吧。”
“是，陛下，臣告退。”
朱子悟没有多说什么，退出营帐，心中却十分难受，但也十分庆幸。他虽然早就知道以楚风的性格不会去做这种事情，但还是抱着尝试一下的态度。
不过让他庆幸的是楚风没有答应，若是楚风真的答应了，对自己，对文臣武将，对楚国，甚至对天下都未必是一件好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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