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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章


  他睡着的时候——似乎要亲和许多。

  “娘亲,这个漂亮叔叔是谁呀?”

  说完,念青又自己拍自己的脑袋,“哎呀,忘了娘亲不能说话了。娘亲,我现在已经会写很多字了,乌婆婆教我的。你看……”

  念青在她手里写了从一到十,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期待得望着她,似乎在等她夸奖。

  苏绝张了张嘴,发出一些奇怪的声音。

  念青很有耐心的听着,皱起可爱的眉毛,“娘亲你是不是说我很厉害呀。”

  苏绝点头,摸了摸念青圆乎乎的脸蛋。

  该睡觉了。

  她估摸着太子应该没什么事,便抱着念青到了厨房。厨房门口放着一架小炉子,炉子上熬着药,整个房间都是一股淡淡的药草香气。

  她拖了一条板凳坐在小炉子旁,将念青抱在怀里放在自己的膝盖上,念青把玩着她的头发,一面止不住的打着哈欠。

  “娘亲,念青想听你吹笛子……”

  苏绝将念青放下来,随手变幻出一把玉笛来。

  她吹的是念青最喜欢的星月。

  空荡冷寂的空灵殿里,笛声轻轻如三月春风飘荡。屋前一排海棠随风摇曳,犹如随乐起舞。星空低垂,笛声乘风而逝,飘向天上宫阙。

  笛声终了,苏绝恍然醒来,自己竟不知不觉吹了一曲《凤求凰》。

  而念青已经偏着头在自己膝盖上睡着了。

  屋子里安静得只听见水咕噜噜煮开的声音,窗外清风微抚,暗青的山峦连绵一片。

  苏绝只觉内心一片平静。

  如果时间能停在这里,该有多好。

  这样想着,苏绝的眼皮越来越重。那淡淡的药草香气在鼻翼之间挥之不去,让她昏昏欲睡。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觉自己竟然靠在门框上睡着了,而怀里的念青不知跑到了哪里!

  苏绝虽知空灵殿很安全,可还是有些不放心。

  她起身沿着空灵殿寻了一圈,只见夜色漆黑,几排灯笼孤悬在夜色之中,安静得有些可怕。却不见念青的身影。

  她凝神屏息,耳朵竖起,却很快捕捉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声音。

  好像是在太子寝房的方向!

  苏绝快步走进了寝房,屋子里灯火通明,屏风后面的床上可不正躺着念青。她小小肉肉的身子圈成一团,像是一条小狗,可是……

  为什么她的头枕在太子殿下的肚子上……还有,为什么她还咂咂嘴,流下了一串晶莹剔透的口水……

  苏绝一抬眼,却刚好撞进了一双漆黑闪亮的眸子之中。

  脑袋空了那么一会儿,仿佛空气都静止了几秒钟,苏绝正要跪下请罪,一双修长白皙的手却挽住了她的胳膊。

  “青染去了何处?”

  他的声音格外低沉。

  苏绝写道:“杀惊天正在受审,他前去处理。”

  见苏绝目光不安的望着他的腹部,燕回皱了皱眉,这才发现了床上躺着的一个小家伙。那家伙黑溜溜的脑袋,胖乎乎的小手,粉嫩的脸颊,梳着两根小辫子,却是一个粉琢玉雕的小女孩。

  燕回身子一僵,目光飞速略过一丝不自然,“这是……”

  苏绝赶忙伸手将念青抱了过来,念青翻了翻身,努努嘴,带着美梦被人打搅的不耐。她一双眼睛迷迷糊糊睁开,喊了一句:“娘亲。”

  小家伙,你闯祸了知不知道?

  苏绝不安的瞧着太子的脸色,却见他似乎没有生气。

  “这是念青?”

  苏绝点头,却见念青转过头去,迷糊糊的看了太子一眼,咕哝了一句“漂亮的神仙叔叔”,便又歪着头在苏绝怀里睡着了。

  气氛诡异的陷入了尴尬。

  苏绝赶忙跪下,她手里抱着念青,跪得笔直,一言不发,等待着太子殿下震怒。

  半晌,却听见头顶传来一道不悦的声音:“逐月,你很怕我?”

  苏绝点点头,顿了一下,又摇头。

  “到底是怕还是不怕?”

  苏绝认真的想了想,遂点头。

  燕回轻咳一声,低声道:“为何怕我,我又不会吃了你。”

  苏绝抬起头来,透过眼前雾蒙蒙的面纱去看那人。

  只见那人坐在床上,身上披了一件白衣,露出半块结实的胸膛。青丝垂在一旁,还有那锐利的下巴,在灯火之中有着别样的诱惑,苏绝低下头去。

  她写道:“逐月怕的不是您,而是太子殿下。”

  燕回一顿,云淡风轻的眸子里沉了半分,“你说的倒是实话。”

  几声压低的咳嗽,燕回的眼睛愈发闪亮,面色泛红如桃花。

  苏绝一着急,赶忙将念青放在床脚,伸了手便要去探他的伤势。却被来人一把抓住,燕回的力气很大,抓得她手腕生疼。

  他的眸子黑如曜石。

  “逐月,谁教你吹的《凤求凰》?”

  苏绝大惊,明明刚才他在昏迷之中,为何能听见自己吹的那首曲子。上次她用传音螺吹了一曲《凤求凰》当做回礼给他,如今他这般问起,可是发现了什么?!

  苏绝怕得厉害,可是却不动声色,只是在他手心里写道:“自学成才。”

  “是吗?”燕回幽深的眸子盯着她,似乎在看着她,又像是没有看到她。半晌,他才放开她,幽幽叹出一句,“你这笛声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位故人。”

  苏绝强忍心头的不安,努力装作云淡风轻的模样写道:“谁?”

  “一位不可多得的妙人。”燕回收回了视线,“不过此人现在已是四海八荒里通缉的要犯,只怕以她的能力,出了那地方,也活不了几日。”

  苏绝背后生寒,想不到自己离开之后竟成了逃犯。也是,她的二姐和爹爹,最怕的应该就是她回去吧?

  也许这天下的人都同太子一样,认为她死了。

  一种莫名的冲动驱使她继续问道:“你跟她很熟?”

  “有过一面之缘,她的笛子吹得跟你一般绝妙。”燕回又咳嗽了几声,肩上的伤口隐隐泛红。他往后靠了靠,眉宇间隐有倦色。

  苏绝写道:“你的伤口裂开了,我去叫医士来。”

  苏绝转身就要走,却听见背后燕回的声音:“慢着,你忘了念青。”

  苏绝红着脸,小心翼翼的抱过睡得正酣的念青,却听见燕回温润低沉的嗓音。

  他说:“日后你不必怕我。昆仑山里没有太子燕回。”

  苏绝从来摸不透这个太子的性格。

  转眼她已经在他的身边呆了两年,这两年时间,她就如同一个透明的影子跟在他身后。

  他喜静,她刚好不能开口说话。

  在他看书有疑虑的时候,有人递上笔供他批注;当他因琐事烦心将自己关在书房之时,有人会摘了最新鲜的野花放在窗前;当他累极疲倦之时,有一双温柔的手轻轻覆在他的太阳穴。

  她如同沉默的影子,无时无刻在你身边,不发一言,却润物细无声,直到有天你终于开始注意影子的模样。

  可是,苏绝仍然不了解燕回。

  他就像是高山积雪,沉默疏离。离得越近,却越觉此人捉摸不透。他那双眸子太过清亮,近乎无情,好似天地万物在他眼底不过一缕云烟。

  这样的人,空享四海朝拜,却孤独无情最是帝王。

  苏绝只能愈发小心伺候,生怕哪里露出了马脚。

  大约隔了一个月,苏绝才想起来忘了向丰仪道谢。

  入春的时候,她去山上采摘了一些果子,按照书上的方法酿成了果酒。她取出来装了一小壶,准备送给丰仪尝尝。

  正该她休息之日,她取了果酒正要去找丰仪。丰仪住的地方离得很远,苏绝眼见天快要黑,便试着招来一朵祥云。

  以前她无论去哪儿都是以玄鸟代步,如今自己的腾云驾雾已经修炼得炉火纯青,自然要方便许多。

  不料,这却为她招来了麻烦。

  她飞过灵鹫岛上空时,突觉脚下一阵气流涌动,整个人失去平衡。底下一空,耳边风声忽起,她整个人从半空之中掉了下来!

  苏绝惊叫了一声,树枝噗噗的打在脸上和胳膊上,一阵阵火辣辣的疼痛瞬时蔓延。“噗通”一声,她直接倒在了地面之上。

  一阵哄笑,苏绝这才抬起头来看清楚面前的人。

  为首的是元清最小的弟子,名唤浅蕴,是个极其嚣张跋扈之人。苏绝听丰仪说过,这个浅蕴是蓬莱仙岛的郡主,从小就备受宠爱,是蓬莱岛主的掌上明珠。自小便养成了唯我独尊的骄纵脾气。

  要不是因为元清尊师和蓬莱岛主私交不错,依浅蕴的资质和条件,是完全不可能进昆仑山的。

  苏绝和浅蕴有过几面之缘。

  第一次见她,她显得十分温和有礼,还亲热的唤她逐月姑娘。第二次见她,她便让苏绝给太子殿下送了一条锦帕。

  苏绝受人之托,自然不敢怠慢。可惜太子殿下似乎无心男女之事,还出言训斥了她,让她以后遇见这种事自行处置。

  苏绝考虑了半天,最终还是决定将锦帕还给浅蕴。她担心姑娘家的面子,于是很是侧面提醒了她一句,太子专心于学道,让她不要痴心错付。

  哪知这浅蕴从来没被人拒绝过。她模样出众,心高气傲,往常只有男子追着自己跑,哪有人拒绝过她?自然以为是苏绝从中作梗,当下便恨上了苏绝。

  苏绝甚至听斒斓岛里的姐妹们说,浅蕴不止一次在背地里称呼她为死哑巴,还说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她。

  苏绝也是满腹委屈,她要怪,也应该怪那个不解风情的太子殿下,为何独独恨上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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