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校园杠把子(七)
今天,是白庄的祭日。
似乎每一年的这天天空都是灰暗的,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墨染似的天空就像压着一块铁板,越发让人觉得窒息。
“到了。”简明说道,唤回了望着朦胧烟雨出神的白婴的神智。
车停在一个山下。
雨天上山容易打滑,车子不好走,两个人只能撑着伞一步步往上爬,幸好只是座小山,不高。
只带了一把大黑伞,简明手执着,黑色的伞骨越发显得男人的手白,根骨分明,十分好看。
白婴穿着一袭白色的丝绸长裙,落至脚踝处,白色的布鞋上面飘飞溅落雨丝,颜色暗淡了着。
她怀中抱着一丛白菊,显得人越发清淡冷然。
简明一只手揽着她的肩膀,一手执伞,两人走的便不快。
今天陵园里没什么人,冷冷清清的。
一排排的石碑矗立,远处看着带着浓浓的悲剧色彩和迥异的美感。
“简先生?”
低沉地嗓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磁性的男音让白婴抱着白菊的手一顿。
男人的声音尾部微微上扬,陈述中带着疑问,让人感觉是他认出了你,但是却在礼貌地等待着你的回应。
黑伞下的一高一矮身形顿住,慢慢地转过了身。
白婴打量着下方台阶的男人,对方穿着一身黑色西装,银色领带,领带夹,金色的袖扣,小处可见精致,全身上下无一处不是熨帖的。
俊美的脸上没有表情,却让人觉得无端地压抑,高位者的气势显露无疑。
这个男人他见过,就在几天前,她的第三位目标任务,汤景泽的父亲,汤湣。
他此时正站在小雨中,没有撑伞,就这么安然自若地淋着雨,发丝上都漫着雨雾。
那些雨丝落在黑色的高定西装上,颜色变得更深,星星点点,怎么看怎么像在自作自受的折磨自己。
“汤先生。”
比起对方地上扬的语调,简明的声音就显得异常冰凉和冷淡了。
在陵园看到这个男人没有任何的惊讶神色,从头到尾就是漠然。
对方对简明的态度不以为意,转头看向了一旁抱着白菊的女孩儿,有一瞬间的失神,双眼瞳孔突然就没了焦距,不过几秒便又恢复了神色。
尽管回过神,那双深邃的丹凤眼却是若有所思地落在了她的脸上。
白婴手指开始在白菊的纸袋上摩挲。
她并不会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对她一见钟情,这个汤先生可不是什么愣头小子,一头扎进美色和爱情中不可自拔完全只是言情小说中独属于2B总裁的情节。
简明发现了对方对白婴过度的关注,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握着伞把的手一紧,越发显得瘦骨嶙峋。
他上前一步,侧身把女孩儿的面容挡在了他宽阔的肩膀后面,声音越发清冷,像是在下着逐客令。
“我们有事,先走一步。”
任何礼性客套的话都没说,只是这样冷漠地扔下一句后,就半拥着白婴的肩膀,一手执伞向上走去。
白婴走上几步台阶后,忍不住向后望了一眼。
此时男人还站在原地,周围烟雨如丝,他侧着脸看着远处的石碑,神色无喜无悲,倒显出一番萧索来。
对方似是感觉到了她的视线,转过了头,那双漆黑深邃的丹凤眼与她好奇的眼睛对上。
平淡无波,不过才三十多岁的人面色眼神却像一个暮年老人。
白婴再次被那双仿佛饱含了世界万千沧桑的眼睛吸引,其中暗暗的锋利让她不由感叹。
尽管再怎么平淡,本质却不会变,就像雄伟的狮子再怎么雍容华贵,爪子仍旧锋利。
男人看了她一眼,在她胸前的白菊上停留片刻后,就转身下山。
站在不远处的两个穿着黑衣的男人立刻执伞走来,护送着对方一路远去,渐渐消散在雨雾当中。
白婴回头看向身旁神情不好的男人,有些好奇地试探道,“叔叔,刚才那个男人是谁啊?”
“不熟。”
白婴,“……”
不熟人家主动跟你打招呼,她想着这两人刚才对话,想了想,可能当真不熟,毕竟没有相熟的人对话如他们这般……像见了仇人。
男人话音刚落,周围陷入了安静,过了一会儿,许是觉得自己的声音太过生硬,便软和了神色解释道,“工作上认识的人,不太熟,在警局里见过几次。”
白婴,“……”
这一番解释是多么有心机的给人家上眼药水啊。
简明工作上能认识什么人,不是尸体就是尸体了,哦,对了,还有一类,可能造成尸体的人,俗称犯罪嫌疑人,还说是在警局见过,这已经很明显地暗示对方不是啥好鸟了。
她点点头,表示知道。
“看来今天他也有故人在此,是来祭拜的吧。”
简明低眼扫了下怀中女孩儿的眉眼,对方眼睛中夹着好奇。
他只觉心跳越发跳的快,平时不喜与人接近的他这这时感受着怀中少女的温度,嗅着对方颈间的淡淡香气,反而有种不舍感。
“亡妻。”
简明搭在对方右肩上的手动了动,捋顺着女孩儿耳畔随风飘动的发丝,“对方应该是来祭拜亡妻。”
看见白婴竖着耳朵,喜欢听,他第一次有耐心地对外面说起八卦来。
“他妻子死的早,在生下孩子两年后就去了。”
哦,那孩子就是汤景泽了,原来是缺少母爱,才长歪成那样。
她再一次感觉到了人生旅途中父母二字所带来的含义和力量。
“外界传闻是因阴郁而自杀,先前还有人说是汤湣造成的,不过这么多年下来,对方并未再娶,身旁也从未有过其他人,这传闻才消了下来。”
白婴点点头,随口感叹了一句,“是位难得的深情人。”
这一句引来身旁男人的不忿。
白婴第一次见简明的神色这般冷,他开了口,仿佛带着碎冰的寒气,“他可不是什么好人。”
所以少跟他儿子接触,话到嘴口,还是没有说出来。
这样一番纠结,男人的神情就越发的冷漠寡淡。
她被对方吓得不敢多说,只是在心里暗暗想,这句话怎么这么耳熟,谁和我说过一般。
想了半天,灵光一现。
她想起是汤景泽跟她说过,是人格之间的默契还是汤湣做人太挫。
别人厌恶他也就算了,儿子还这样说自己。
遇见汤湣的这件事,白婴随后就甩在了脑后,根据他们的人际关系,两人很难碰到面,目前,汤景泽和简明这两个碎片已经够让她头疼了。
如果是在平时的任务世界,说不定她还真会主动去勾搭对方,那个男人恰好是她喜欢的类型。
现在却是有点无福消受了。
白庄的墓碑不在最里面,两人又走了一会儿就到了。
简明没说什么话把伞递给白婴,就走到了一边,淋雨俯视着下面的碑林,身姿俊逸,风衣随风而动,自成一副风景画。
她把白菊放在了碑前。
看着墓碑上的那张被风雨侵蚀磨损的照片,心里却是尴尬不已。
毕竟她又不是对方的女儿。
静默半晌,她还是鞠了一躬,轻声道,“我以后有时间再来看您。”
“好了?”
简明十分自然地接过黑伞,另一只手伸出在白婴的领口处摘下一片菊花的花瓣,捻了捻,放进了自己的外衣口袋里。
白婴没发现对方暗地里的动作,垂头低应了一声,脸色有点苍白,“嗯。”
女孩儿的性格低落下来,似乎在墓碑片又想起了往事。
简明不是什么会安慰人的人。
两人安静地向山下走去。
一路上偶尔也会遇见几个抱着白菊上山的人,大多是一身黑衣,微露悲色。
回去后,随便吃了晚饭,肩膀的上都没管,白婴就回房了。
第二天,还要上课。
昨天晚上睡得晚,而且做了一晚上的噩梦,今早便起来迟了。
打着哈欠出房门的时候,白婴吓了一跳。
原本应该去上班的男人端着一个茶杯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开着电脑在打字。
她全身只穿了件单薄的睡衣,胸前的一颗扣子没有扣,头发凌乱,全身散发着潇洒不羁的气息。
“叔叔?”
她惊讶地叫出声,“您今天不上班?”
简明合上电脑,抿了一口茶水,揉了揉眉心。
“以后早上我送你上学。”
男人的视线在白婴胸前大片的白皙上停滞了片刻,然后十分自然地移开说,“快点收拾,三十分钟后出发。”
他指了指客厅的钟表,“要不然你可能就要迟到了。”
白婴,“……”
她在原地傻傻地站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嘀咕道,对方这是又发什么神经了。
然后回房迅速地洗漱穿衣,等出来时也不过花了十分钟。
桌上的早餐摆放整齐,比平时多了一些花样。
至少她今天看见了一份三明治。
快速地处理完早餐,提起包对还坐在沙发上的男人说,“叔叔,我好了。”
“嗯。”
两人一起地下停车库出来时,白婴的右眼皮就不停的跳,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情。
车没从平常走的那个门出去,而是从另一个少走的门开出去的。
“门卫那里有别人发给我的文件,你在车上等一下。”
中途,简明下了车,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份文件袋。
她随意地瞟了一眼,没多问,就靠在椅背上眼皮阖着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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