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毁容女子
夜幕低垂，冷风袭袭。
程痕佳站在院子里，抬头望着天空一抹月眉，心中思绪不定。
他住在自己出生地，却莫名的陌生和痛苦。
穆增将这东北角的客房留给他居住，长孙霄云答应传授程痕佳法术。
不知道二姐如何了，她为何性情大变？她会回南方边疆吗？可她还有着身孕。
忽然，花园里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程痕佳收回思绪，连忙出去查看。
花园中的石堆旁，一个白发老妇正低声呻吟着。
程痕佳跑过去将她扶起，关心道：“老婆婆，您没事吧！”
那老妇人身材瘦小，左脸颊有一道可怕的疤痕。
“啊，我没事，老了，不中用了，走个路都能摔倒。孩子，谢谢你啊！”
程痕佳自进入宰相府中，还从未见过这个老妇人。
“老婆婆，您住哪？我送您回去吧！”程痕佳搀扶着老妇人，扶着她到一旁的石阶上坐下。
清冷的月色打在池塘边的石阶上，老妇人握着程痕佳的手轻微颤动着，她抬头看了一眼程痕佳，奇道：“孩子，我从来没见过你啊，你是府中的客人吗？”
程痕佳点头道：“是的，我也从未见过婆婆您呢！”
老妇人神情中忽然闪过一丝欣喜，她握紧了程痕佳的双手，询问道：“孩子，你……你是，你是江湖中人吗？”
程痕佳奇道：“老婆婆，我是啊，怎么了？”
老妇人低声道：“孩子，你……我，我想请你帮我个忙！”
程痕佳道：“老婆婆，您说罢，只要我能帮的上的，我一定尽力！”
老妇人环顾四周，状做神秘道：“你跟我来。”
程痕佳搀扶着老妇人朝池塘一侧的假山中走去，老妇人推了推假山上突出的一个石头，假山忽然朝下坠去，开启了一扇通往地下的暗门。
“孩子，我要带你去个地方，请你相信我。”
程痕佳好奇不已，随心中存有疑惑，但也不便此时提出。
这老妇人身子虚弱，不像是坏人，程痕佳也没必要多疑。
两人走下地下台阶，伴随着轰隆隆的声音，假山又恢复了原状。
老妇人在身侧摸索着，取出一个火折子，擦火照明。
这时程痕佳才发现，这地下竟是一个巨大的山洞，寒气逼人，阴森诡异。
老妇人转身对程痕佳道：“孩子，我带你来这里，你害怕吗？”
程痕佳警惕道：“这地下洞穴，老婆婆你怎么如此熟练地知道位置？”
老妇人叹道：“孩子，实话告诉你。我是想请你帮我救助一个可怜的女子，我也是无意间发现这个暗道的。但我至今不知道暗道的尽头通向哪里。”
“可怜的女子？”
“你跟我来，我不会害你的，我还要求助于你呢！”
程痕佳将信将疑，随着老妇人向洞穴深处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程痕佳似乎听到了除了他和老妇人之外的轻微的呼吸声。
淡淡的光亮从前方照来，两人往前走去，竟是来到了一个四周种满红梅的洞穴。
外界的红梅早已谢落，而此处由于寒冷，红梅仍在盛开，清香扑鼻。
洞穴正中竟然是一个巨大的囚笼，囚笼之中，是一个披头散发的白衣女人。
那白衣女人似乎察觉到动静，立即站起身来，疯狂地锤击着铁栏，嘴里嘶吼着，却说不成句子，只是“啊啊啊”的叫唤。
老妇人对程痕佳道：“她是个可怜人，不能说话，而且不知为何被锁在这里。”
程痕佳注视着那疯狂的女人，她的四肢都被粗壮的铁锁锁在了身后的石壁上，就算她挣脱了囚笼，也挣不开这铁锁。
程痕佳扶老妇人坐在一旁的石凳上，自己则慢慢靠近那白衣女人。
“姑娘，你别怕。这孩子不是宰相府的人！”
那白衣女人长发覆面，程痕佳根本无法看清她的长相。
听到老妇人的话语，那女人安静下来，坐在囚笼里，轻轻拨开了散乱的头发。
就在程痕佳看清她面貌的瞬间，他吓坏了。
这是一张怎么样的面孔啊，斑痕交错，完全看不清她本来的面容。
似乎是有人将她的脸皮活生生撕下来一般。
程痕佳凑近了些，俯下身子，靠近那女子。
那女子唯有一双清澈明亮的眸子，使程痕佳心生奇怪的熟悉感。
“一开始我也是无意中碰到那个机关，才见到这可怜的姑娘。我实在不明白为何宰相府中会有这样的残忍的囚禁！我是看着穆宰相长大的，他不是个残忍之人！我曾在半年前向他提起过这件事，但他好像全然不知情，也不相信我说的话。而且郡主娘娘似乎不喜欢我总是提起这件事……半年来，我想办法寻找宰相府外的人求助……因为府内的人，竟没有一人愿意相信我……但我想，也许是郡主娘娘的意思……她顾及着宰相，才没有阻止我的行为我知道，她与这件事一定有关系！”
那白衣女子怔怔地盯着程痕佳，忽然伸出双手，去摸程痕佳的脸颊。
程痕佳一惊，但没有反抗，而是主动握住了那女子的手。
那女子紧紧攥住程痕佳的双手，将他拉近自己。
程痕佳忽然觉得她的眼睛好生熟悉，可这样一张可怖的脸，让他怎么也想不起来。
那女子将程痕佳的双手抵到自己的胸口处，滚烫的热泪滴落在程痕佳的手背上。
脑海中忽然传来剧烈的疼痛，程痕佳大叫一声，挣脱开那女子的双手，向后跌去。
那老妇人连忙蹒跚着走过来，担忧道：“孩子！你怎么了！”
那白衣女子震惊地注视着这一切，她焦急地想挣脱出去，却总是失败。
程痕佳的脑海中，闪现了长孙霄云的身影，长孙霄云手中握着把血淋淋的匕首，抚摸着自己的脸颊，露出狰狞的面孔……
而在她面前，是一个身着华服，却捂着面庞的女子，殷红的鲜血从她的指缝中流出。
“小玉！你好大的胆子！”
“哈哈哈哈，郡主娘娘你就好好歇息吧！”
“不！”
程痕佳捂着耳朵，仿佛耳边还能传来长孙霄云尖锐的笑声。
不，不会的，她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程痕佳！你清醒过来！”
冰冷的双手抚着程痕佳的脸颊，程痕佳一个激灵，忽然坐直身子。
是阿青的声音！
但等他恢复意识后，阿青却不在他身边。
老妇人见他醒来后，长舒一口气，道：“你总算醒过来了，刚才吓坏我了。”
那囚牢中的女子渐渐平复下来，她的一双眼睛始终盯着程痕佳。
程痕佳摸了摸额头，叹道：“老婆婆，我没事，我只是”看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他忽然不敢去与囚牢中的女子对视，因为长孙霄云的事，他自觉对这女子充满歉疚，但他又不能确定事实究竟是怎样的。
“孩子，你是江湖中人，一定是功夫很好的了，你看能不能帮这可怜的女子逃出去？”
程痕佳心道：“我会武功，并不代表我可以解开这铁锁啊。”
“我……我还有很多疑问，老婆婆，这女子的身份还不明确……”
老妇人道：“孩子，我虽然不知道她的身份，但是在这个地方，到处都是要对她不利的人啊，尤其是郡主娘娘！”
程痕佳心道：“如果我能问出真相可这样不是太突兀了吗？但，我必须要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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