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祭祖

　　腊月二十九，在李家堡之中，乃是上坟请祖的日子。

　　从梁村回来之后也是已经有着数日。范谦将年前该收的利子尽数交给了仆人，他也没有回介休。而是去了大同府，打点关系，并且准备购置铺子。

　　再去招一些伙计，一些经营着不好的铺子，大多数都是在年底关门的。所以好伙计一般都要在年底的时候提前招好。王吉贞为了办好汇通票号，便是死皮赖脸的找着甄氏要了一大笔银钱。

　　甄氏本来是不乐意给的，自己儿子虽然聪明伶俐，若是想做些事情倒也是无可厚非。但是要在山西建一个票号是何其不智的选择。

　　先不说票号不赚钱，即便是赚钱了。开春就要返回北京城，这个铺子也没个人看着，出了问题岂不是血本无归。

　　不过王吉贞苦苦哀求，最后钱管家知道了其中理由，便是特意赶过来对甄氏道，“老奴看了少爷找的两个合伙人，也查了一下底细。一个乃是大同府之中的大商人，家中以走商为主，但是在大同府里面也有着半条街的铺子。

　　还有一个则是介休范家的第三子，虽然是一个庶子。但是深受范家老太爷的喜爱。想来他们不会坑蒙了少爷的，愿意和少爷开个票号，应该是看着还是王家的脸面。”钱管家所言非常直白，但是甄氏听明白了。

　　人家家里有钱，不会坑了少爷的。于是她点了点头，批给了王吉贞五千两的银子。最后点着王吉贞的额头道：“出来一趟就花了这么多，败家子。”

　　王吉贞嬉皮笑脸的朝着甄玉蝉道：“儿子还不是有这么好的娘亲嘛。不然哪里有家可败。”甄玉蝉听着哭笑不得，作势要打。王吉贞哪里给她机会，一溜烟的便是出门，将给的银票递给了在门外候着的梁家仆人。

　　旋即，刚刚进门，就被李成知一把抓了起来。王吉贞个头小，李成知虽然是书生，但是在家农忙的时候，依旧是被李辅公叫到田里面帮忙，所以力气并不小。一把抓起了王吉贞，王吉贞便是停在了半空中。

　　“好你一个小三子，门口刚刚那人是谁呢？你鬼鬼祟祟的在干嘛？”李成知依旧是平时那般吊儿郎当的样子，把王吉贞抓起来，便是在逗着他玩。王吉贞被人轻而易举的抓在了半空之中，非常的不开心。

　　双手收拢在胸前，昂起了小脑袋，抬头看向了李成知便是狠狠的瞪了一眼。李成知丝毫不怕，不过他看着王吉贞气鼓鼓的样子，似乎不想和他说。

　　这更加激起了李成知捉弄王吉贞的心思。他灵机一动，继续抓着王吉贞，然后道：“你不说，我就给你换上开裆裤，再把你抓进后宅，交给婶子。”

　　之所以说起开裆裤，便是因为小年夜的晚上，甄氏曾经说起过王吉贞小时候一穿开裆裤，就哭闹的事情。所以李成知便是拿着这个来威胁王吉贞。王吉贞宁死不屈，连着找个谎言蒙骗过去的想法都没有。

　　“你若敢给我换上开裆裤。我保证在你把我丢进后宅之前，就把奶奶吼出来。到时候看奶奶怎么惩罚你。哼！”王吉贞一点也不咻老大威胁着他。作为幺儿，他有的是法宝。

　　果不其然，他这样一说。李成知自知道对这小子没办法，便是无奈的将王吉贞放下。然后又从腰间掏出了折扇，这折扇纯碎是把玩之用。顿时间便是又恢复了翩翩玉公子的模样。

　　“我爹喊你去前宅，待会儿要全家出门上坟祭祖。这是腊月二十九的习惯。”李成知逗弄着弟弟不成，只好说起了正事。但是不想王吉贞得了便宜还卖乖。鼻孔朝天，朝着比他高上了很多的大哥，冷哼一声，便是翘起了尾巴离开。连着一声知道了也不给李成知。

　　李成知虽然知道弟弟在与他玩笑，但是他依旧不爽。看着王吉贞的背影，他也使出了杀手锏，“我听说，昨晚某人还尿床了？不穿开裆裤，晚上还是要用尿布。又有啥用？”

　　这一番话说出口，王吉贞得意洋洋的神情顿时凝固住了，仿佛时间停滞。而轻飘飘的步伐此刻也沉重无比。说起来也是无奈，毕竟还是一个小孩子的身体。白天里，大脑还能够控制住小脑，不穿开裆裤也没啥。

　　但是到了晚上，大脑休息了。没办法控制小脑，而没有发育好的小脑也没有办法控制下面那个玩意，所以便是尿床了。从科学道理之上，王吉贞能够理解自己。但是从现实之中，他很难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

　　“谁告诉你的？”王吉贞扭过了脑袋，看向了李成知。这件事知道的人可很少，而且王吉贞已经再三下过了封口令。李成知此刻也是仰望天空，脑袋昂起了45度。只不过做出来不是悲伤的姿势，而是一副小人得逞的模样。

　　“哼。一定又是你在出卖自己的色相，骗的我身边的哪个大丫鬟露出的口风。我今晚回去看看哪个丫鬟面含春色，我就知道是谁给你透风的了。”王吉贞一说完，李成知就不得不把脑袋低下了。

　　“小三儿，我可和你说好了。我答应过人家了，不会把这件事拿出来要挟你的。你要是真给人家找麻烦。那我可就跳进黄河洗不清了。”李成知此刻摆出了男子汉负责任的态度，想着保一下那个丫鬟。

　　想不到王吉贞，根本就不近人情道：“第一，她说了，便是要负责。第二，你本来就是违反了承诺，本来就是不干净，别说跳到黄河，就是跳到了长江，江水都洗不清你。”

　　李成知脸色变幻，“还是不是兄弟啊？”王吉贞认真的对李成知道：“那我尿床的事情，你以后不准威胁我。更不能说出去，咱们就两清。”李成知赶紧点了点头。“我本来就不打算说出去。虽然小孩子尿床吧，也很正常。”

　　王吉贞狠狠的瞪了李成知一眼，旋即又想起了什么，对他道：“你要是看上了那个丫鬟，和我说一声，送给你也可以。别撩了人家又不负责。”李成知不仅仅没有结婚，而且连个妾室都没有。

　　二十多岁岁的人了，还是个雏儿。这在古代大户人家，可是太不正常了。近乎让王吉贞怀疑自己这个大哥是不是有着什么难言之隐或者是个gay。

　　不过从奶奶的口中，似乎自己的大哥有着什么悲伤往事。但是无论如何，让李成知早点开枝散叶都是整个李家人共同心思，王吉贞虽然没有把大哥当做种马来看的，但是一家人都愿意看到的事情，他也是愿意娶做的。

　　但是李成知一如既往的摇摇头，然后神思起来。等到他再回神过来，准备问问王吉贞什么是“撩”。但是王吉贞却是已经走远了。

　　腊月二十九祭祖是要出门先请祖，然后再回家祭祖。这在前世王吉贞的家中也是有的。不过那是在腊月三十，而且大多在傍晚。而且规模也没有这般大。虽然不是整个宗族一起行动，但是李家老老小小，在一起还是有着不少人。

　　不仅仅人多，祭祖的排场也很大，仅仅祭祖的祭桌，用的是一颗百年柏木做出来的长桌，上面摆着九九八十一道菜品，两边又有烛台环绕。

　　但是仪式进行的还是很快的，这主要因为李家祖地集中又不远，请祖极快，整个流程也就快了很多。

　　王吉贞恭恭敬敬的磕头之后，奶奶便是念念叨叨着道：“公公婆婆啊！家里幺儿回来了，您看看，是不是跟小三子特别的像啊？”沈氏口中的小三子指的是王辅臣，她也是年纪大了，其实王辅臣出生的时候，李家的太爷爷已经去世了。

　　但是看着奶奶差点要老泪纵横的模样，王吉贞再一次感受到了家族的温暖和血缘的亲切。这是割裂不掉的，中国五千年来的祭祀和家族文化，便是因为中国人血缘深处的家国之念。有意无意之间，王吉贞又感受到了自己又多了好多要守护的人。

　　到了下午，王吉贞又没了事情。他午间听着李成知说着今天下午大同府必定非常热闹。因为明天大年三十，出门的人就少很多，大家都要贴对联，年画又要准备年夜饭，肯定会很忙。

　　他又想着去看看范谦把事情做得怎么样了，于是便是求了一声沈氏。吃过饭便是带着皎娘，王顺，李贵还有着一众长随溜到大同府，准备好好逛一下。王吉贞因为要去拜访范谦。

　　但是街上的杂耍小吃又迷得皎娘念念不舍，索性王吉贞就留下了李贵，让他带着两个长随陪着皎娘看杂耍，自己去找范谦。

　　范家在大同府之中有着不少宅子，范谦住着的那个虽然不是最大的一个，但是地段很好，而且里面仆役安排的很齐。范永斗表面工作做还是非常细致的。不过去的时候，管家说范谦还在票号那边忙着装修。

　　王吉贞感动之余，准备去看看票号的如何。可是刚刚迈出了两步，便见着李贵一脸的鼻青脸肿，跑了过来。吼着道：“皎娘被人给抢走了。”王吉贞起先以为是人贩子，光天化日才敢这般行事。

　　他一脚踹向了李贵，骂着道：“废物。王顺，差个人报我的名号去报官，咱们现在去找皎娘。”李贵委屈道：“报官没用，是个衙内。”王贵口中的衙内不是宋时对官宦子弟的称呼，而是对纨绔子弟的称呼。

　　（未完待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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