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汇通票号 1
“通俗的来讲，数学就是咱们常说的算术，而银行就是票号。但是二者之间还是有些区别的。”王吉贞看着两个人惊讶的神情，但是他并不打算继续打哑谜。
“这是洋人对这个的称呼。”他继续解释道。然后又拿起了早就准备好的纸笔，在纸面之上写下了一连串的阿拉伯数字。“你们认识嘛？”范谦看了一眼，两眼一黑，那是啥都不懂。倒是梁康见多识广，他道：“这是算筹啊！我都认识。”
阿拉伯数字唐朝的时候便是已经传入了中国，但是相应的加减乘除却是因为相对难度高很多，所以知道的人并不多。加之中国古代也有着被自己独特的计算方式。所以导致阿拉伯数字并没有得到了广泛的应用。
梁康之所以能够认识，还是因为他经常和俄国人，蒙古人以及中亚行商做生意的原因。他们经常便是用阿拉伯数字计数。不过梁康对阿拉伯数字的了解也仅仅停留在能够认识的程度之上。若是让他运用，他并不了解。
但是王吉贞知道，一旦开设银行，无疑需要大量的数学人才。如果只像票号那样，每个票号只有掌柜通晓数学，而伙计只能知道一个大概，那肯定会影响银行的效率，更会影响银行的扩张。作为一个学金融的穿越者，王吉贞知道基础数学对于银行业发展的重要性。
而要想基础数学能够大量普及，靠着《九章算术》里面的那一套难度太大了。别的不说首先就要学会识字。首先培养一个伙计识字本身就代价很大。而且这年代里，学会了识字谁还愿意去干掌柜和伙计这些事情。所以裸教阿拉伯数字，不仅仅可以批量生产伙计，而且还能够形成技术堡垒，毕竟想要把阿拉伯数字教好，也不是谁都可以的。
王吉贞点了点头道：“不错，这正是算筹，也是大食数字。不过以后都管这个叫做阿拉伯数字。学好了这个才能够做好票号。”梁康点点头，“这话不错。票号的掌柜，每一个都是精于算术的。若是不会算术，那是没办法运作票号的。”
范谦在一边也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别说票号了。便是不会算术，普通的放利子都是容易出问题。我今天可不就是这样，平素里都靠着那小子。哪里知道那小子也是一个西贝货，全部都是靠着他师傅口口相传。”
“范老弟不用自责，算术本就不好学。我弟弟当初学好了算术，还是我爹爹拿着棍棒跟在后面，逼着我那个弟弟去学，学了足足三年才学会了。
这玩意比之读书，唯一的好处就在于，只好你下了功夫，迟早都会学会的。但是读书，你读了十年二十年可能都考不上一个小小的秀才。”梁康颇有经验的安慰着范谦。
王吉贞听他这样说，又想到了今天梁康第一个发现利子算的有问题。便是很有兴趣的问着梁康。“不知道梁先生花费了多久学会的？”梁康听他这样一问，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神色。
“说来也奇怪，我这个人背起了诗文，就是昏昏欲睡。但是我数学却是学的极快，只花费了三个月便是已经算的比我爹爹还要快了。处理一些小账不在话下，不过我跑的生意多是行路之苦，平时算账也不过，大多数都是账房代算，我不过年终核查，平时抽查一下。”
看到梁康脸上的得意之色，王吉贞暗道怕又是一个有着数学天赋的人。这种人前世的他见过好几个，理科思维极为活跃。不得不说在数学之上，每个人的天赋差别还是很大的。这个时候旁边的范谦倒是苦笑道：
“我觉得我与梁兄应该缓过来，他来放利子。我来跑行商。我自幼便是想走千里路，却没有想到刚刚过了及冠之年，便是派出来放利子。”范谦颇为无奈道。
王吉贞皱眉不解：“听闻你们范家也是以行商发家的，你父亲早年便是给太宗皇帝贩卖军械，为何你不去跑行商啊？反而过来收利子。”
范谦苦笑道：“还不是父亲大人宠爱的缘故。他说跑商，路上不仅仅不安全，容易丢掉性命。最为关键的是，风餐露宿是肯定免不掉的。还不如就让我待在晋地，放一放利子，他老人家想我的时候就招我回去看一眼。”
在理想和父爱面前，很显然范谦选择了父爱。但是王吉贞注意到了范谦说这番话的时候，梁康的眼神之中露出不懈。王吉贞自然是知道为何梁康露出了不屑。若是范永斗真的疼爱这个小儿子，就不会将他放在身边。
这本身就无异于温水煮青蛙，站在范永斗的角度来说，如果高看小儿子一眼，应该当下就让他参与到本家的业务之中来，逐步将他培养为继承人。而第二等则是将小儿子放出去，独当一面。等到将来他将要入土的时候，再让小儿子独立出去。这样既不会对将来的继承人造成损失，又能让小儿子活的舒心。
第三等才是像如今这样，将小儿子拴在身边。看似疼爱有加，偶尔也让小儿子参与一下本家的事情，但是其实只不过是在给继承人找一块磨刀石。
等到了他死去的那天，小儿子最大的依仗没有了，任何一个继承人都不会给这个小儿子一丝好脸色。到时候便是庶子不如家生奴。范永斗用心险恶，站在范谦的角度确实很难看得出来。毕竟从小在范永斗身边长大的。
但是梁康自是精明的，而王吉贞更是两世为人，他们当然看得出。不过梁康很快就掩饰住了自己的不懈。王吉贞却很高兴，范永斗这般的对待范谦，使得王吉贞更有了要和范谦合作的意愿。
王吉贞想找梁康和范谦一起做银行生意，为了便是能早点吧银行开起来。因为开银行也需要技术积累的，至少在这一世是需要的。这种技术积累既表现在人员之上的积累，也表现在了密押技术的积累。
而且让梁康和范谦露面，银行生意也能够成为王吉贞手中的一张底牌，想什么时候翻出来就什么时候翻出来。行事更加方便。对于两个人合伙人，梁康一介商人，王吉贞自付自己还是能够控制。但是范谦就不一样了，不过范谦作为一面大旗，又不能不要。
银行业这种东西，永远都要和暴力机关合作。没有坚硬的后台，是没有办法开银行的。王吉贞便是想借着范家这个后台。用范家当一个很好的旗帜，用的好，不仅仅可以在后台之上把票号撑起来。还能在关键位置之上，给范家来一个釜底抽薪。
既然范永斗这般对待范谦，那范谦迟早便是要和范家翻脸，更有利于王吉贞和范谦合作。
但是王吉贞也知道这个时候将范永斗居心叵测告诉范谦，肯定是没有用处的。但是钉子至少是要埋下的，而且这钉子还不能从范永斗那边埋下。以着范谦对范永斗的感情，说范永斗的居心叵测，范谦估计会和他们急。
他忽然想起了今天那个仆人算账算错的事情，嘴角便是会心一笑，真是打瞌睡便是来了枕头。这种小事之上给范谦下绊子的肯定是范谦的兄弟。
“范兄在家排行老几？”王吉贞放下了银行和数学的问题，开始聊向了其他的事情。范谦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不过他也只当自己刚刚提到了自己老爹，所以王吉贞对自家有了兴趣。这也不算什么秘密。
他答道：“我在家排行老三，我父亲有着五女三男，上面还有一个大哥和一个二哥。不过大哥和二哥都是嫡子，我是庶子。”最后一句话说出的时候，范谦脸上已经有了一点不愉快。看来他也不是很喜欢自己的庶子身份。
王吉贞笑了笑，“我也是庶子，我母亲也是妾室。”范谦大惊失色，看着刚刚那个管家的样子，范谦怎么可能还会觉得王吉贞是庶子。王吉贞立刻便是解释道：“我父亲只有我一个儿子。”
“哦！”范谦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不过他还年轻，没准什么时候就多了一个嫡子。到那个时候，我就和范兄一样了。可能还不如范兄，我年纪比较大，父亲不一定疼我。”王吉贞打趣道。
不过他所言甚得范谦之心，范谦叹息道：“我还好有着父亲护着，不然我真的没办法待在范家。”
王吉贞佯装不知的问道：“如何？两位兄长对你不好嘛？”范谦冷哼一声，“明明知道我不懂算术，还给我派了一个学徒过来陪我。当初告诉我的时候，说一定是要派着一个师傅下来。也亏着这几次放利子我遇到的都是乡民，他们都不懂。不然今天的那个漏洞迟早要让我载一回。可不是每个人都有着王老弟这般心胸的。”
“这个放利子的仆人是谁安排的？”王吉贞又问道。
“还不是我那个大哥，范居。我二哥很少过问家里事情，他现在在县衙里面当着县尉，很久才回来一次。家里事情都是我大哥在管着。”范谦说着，眼神之中露出了愤恨的色彩。
ps前面四章已经改了，老读者也可以看看。应该改的没啥问题。和以前区别还是很大的。
（未完待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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