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奇货可居

　　“其实我想着，不如你也像苏娘（曹家孙氏）儿子一样，去阿哥的福佑院当个伴读吧？”甄氏再一次的语出惊人。去给玄烨当伴读，王吉贞不是没有想过的事情，但是这件事实施起来难度实在太大了。自己老爹，说顶天了不过是一等侍卫，被顺治帝赏识罢了。

　　正儿八经的军功实际上是没有的，能有这番赏识，还不过是因为之前在大同镇，数次击败了清军大将。而能够决定玄烨伴读的，这件事还不是顺治帝可以决定。而是慈宁宫那位孝庄太后决定的。王吉贞不认为自己能够什么法子能够影响慈宁宫那位的决定。

　　“可是这件事，大娘怕是不乐意帮忙，也米有办法帮忙吧？”王吉贞口中的大娘便是王府名义上的主母，东楼的小格格——乌兰。按照王吉贞现在的想象力，这件事上能够用到力气的，也只有乌兰。

　　甄氏却仿佛没有听到王吉贞所言一般，自顾自的道：“那位汤先生，我之前也听苏娘讲过其才气之盛，不仅仅懂得洋人的学识，对儒学也多有造诣。你既然喜欢，那就去福佑院伴读是极好的。”

　　王吉贞内心深处已经狠狠的白了一眼甄玉蝉，这福佑院又不是自家开的，想去就去仿佛客栈一般。他不满的问道自己娘亲，“那可是阿哥的伴读，我哪里能够过去。万岁爷对阿哥现在关注的又不多，太后老佛爷是在深宫里面的菩萨，但是她老人家自然想不起这茬事儿，怕是很难进这福佑院吧？”

　　“按照你之前所言，那个苏麻喇姑不是对你已经有了一些好感了嘛？”甄玉蝉笑吟吟的看向了王吉贞。王吉贞点了点头，“那也是要谢谢爹爹去年留下的恩情。”

　　“你那个老爹，虽然是个武将。但是从来不做赔本的买卖。每年逢年过节都要给福佑院送去礼品。这些本来就是打算有一天能有所回报的。只不过没有想到这么快，竟然让宫里的苏麻姑姑青眼有加。

　　那个苏麻姑姑可是眼睛里面，揉不得沙子的人，对人向来冰冷。慈宁宫之内，太后老佛爷是极为听取她的意见的。”甄玉蝉和王辅臣两个人，本就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王辅臣心中的盘算，她心中都是有数的。

　　“不过，把一切期望都寄托给了苏麻姑姑。总感觉这件事，有些不靠谱。莫不如，将那个汤先生请入我们府宅之中为儿子蒙学怎么样？”王吉贞没有甄玉蝉那般强烈的自信。他反倒是觉得请汤若望进府为自己授课，更为实际一些。

　　哪里想到她这样一说，甄玉蝉嗔怪道：“你个没出息的。总要试上一试，更何况，我们王家还有一支奇兵。真要是被老佛爷给否了。咱们再做决定，请那个汤先生过来府中为你蒙学。至于学武，你父亲后宅的那个校场，你可以先用着。让王顺日日教习你。

　　但是六岁之前，只准射箭和学习拳脚功夫。至于舞刀弄枪，还有马上功夫。这些等我去信给了你爹爹，由他安排。他之前的意思好像是他要教你戟法，还要让一些老军头回来教教你战阵之学。我做不了主。”

　　这个安排早就也在了王吉贞的设想之类，只不过习得拳脚和射箭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把基础打好，最重要的是不能输给了玄烨。只有跟上了玄烨的步伐，王吉贞才觉得自己能够完成这盛世的逆袭，康熙朝的造反。

　　但是王吉贞有些惊讶甄玉蝉对安排他进福佑院这般的执著。他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万岁爷如今春秋鼎盛。如今宫中的四皇子又是得宠，而且本来不必这么早站队的。为什么母亲对去福佑院当伴读这般热情？”

　　若说甄玉蝉只想让他进福佑院单纯的读书，打死王吉贞他都不会相信的。福佑院里面唯一值得甄玉蝉这般谋略的，只有玄烨。可是甄玉蝉怎么会知道未来玄烨会登基，如此之早的投下本钱。

　　些许是因为王吉贞在甄玉蝉身上坐着颇为不老实，甄玉蝉一会儿便是觉得怀中酸麻。然后便将他放了下去。瞪了王吉贞一眼。“你是不是妖怪啊？屁大的小孩，竟然知道这么多。”

　　虽然甄玉蝉听不懂站队的第二层意思，但是前面的话说的那般露骨。后面便是猜测也可以猜测的出来。被甄玉蝉这么一说，王吉贞缩了缩脖子，屁颠屁颠的走开了。他走向了闺房另一边的一个木橱，橱子旁边摆放着一个小椅子，小椅子上面还架着一个小板凳。

　　这是当初麝兰摆在这里的，便是为了方便王吉贞爬上去拿木橱里面的零嘴。王吉贞先踩在了小木椅，然后爬上了小板凳。这样才能够得着木橱里面的零嘴，木橱里面摆放着圆木筒，这里面装着的是话梅，酸酸甜甜的，本来是甄玉蝉喜欢吃的。但是王吉贞的口味和她极为相似，娘喜欢吃的，儿子也是喜欢上了。他掏出了话梅，拿出一粒，丢在嘴里便是满口生津。

　　“给老娘拿点过来，小猪妖。”甄玉蝉其实已经习惯了儿子早智如妖的表现。本来平素里不信佛的她，如今屋内也摆上了观世音菩萨的塑像，日日香油烛火，抄经祈福。甄玉蝉最害怕的就是自己儿子，智极早夭，受到了上天的嫉恨。

　　王吉贞拿起了木筒，然后跳了下去，又屁颠屁颠的跑到了甄玉蝉的身边，一边满脸谄笑的递给甄玉蝉，一边拍马屁道：“娘亲可不老，可俊了。”甄玉蝉没好气的瞪了王吉贞一眼，“你这混小子，嘴巴比你爹可是甜多了。将来不知道有多少姑娘家家遭殃了。”

　　接着她那芊芊素手也拈起了一粒话梅，

　　“你方才说的也是有道理的，可是你太高估我们王家和甄家了。你爹只不过是个幸进之臣，以前得到的荣耀不过是得益于万岁爷的欢喜。万岁爷一旦忘记了你爹，他手上就没有什么值得依仗的。不过如今跟着洪大人，上个月来信所言，洪大人要保他入总兵官，这勉强算一个好兆头。

　　至于我们甄家，更是不值一提。从扬州十日开始，江南多遭浩劫。去年和今年才稍稍有点好转，甄家虽然因为你爹爹没有大伤元气。但是江南民生凋敝，商人所赖以生存的基础都被破坏的一二干净。晋商又过来抢生意，如今浙商和徽商联合都难以抗衡。

　　总而言之，我们家便是如同水上的浮萍。既然如此，那便是要早早的靠上了一艘船。如果我们王家和甄家树大根深，那自然不应该着急站队。浮萍啊！不靠上船，迟早就被冲入了河底。你父亲是个有眼光的人，他当初将三阿哥从宫中接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靠上三阿哥这艘船，所以送你去福佑院当伴读，也是应该之事。”甄玉蝉细细的给王吉贞讲述着一些家里的事情。

　　王吉贞难以相信的问道：“娘，爹爹送阿哥出来的时候。阿哥也应该才刚刚学会走路吧。刚刚学会走路的孩子，爹爹就能看了一面，就这么准嘛？”接着他又小声嘀咕着，“这也太不负责了。”甄玉蝉抬手就是给了王吉贞一个暴栗。

　　“你懂啥？你爹爹看到的自然不是三阿哥，而是慈宁宫对三阿哥的态度。他当然一面看不准，但是慈宁宫看得准那就一定准。太后能扶起两个皇帝，（孝庄当年也是皇太极的一个助力，比如招降洪承畴）就能扶起第三个皇帝。”甄玉蝉心中，王辅臣可不仅仅只是一个武将。

　　“高啊！我这脑壳子，肯定都是遗传我那老爹的。当然还有我娘。”王吉贞立刻又转换了表情，及时拍马屁道。这马屁拍的半真半假。他心里确实佩服王辅臣的这个推断。孝庄对福全虽然也很热情，但是明显对这个三阿哥更加上心。

　　“那是。你爹鬼精着呢。而且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当年吕不韦谋国，说子楚乃是奇货可居。我们今天看三阿哥不是同样如此。依旧是奇货可居，商人拼的就是自己的眼光，我相信自己的眼光，也相信你爹的眼光。而且今天你说三阿哥勤奋如此，可见我们的眼光没有错。这个子楚，我们是投定了。”甄玉蝉不愧是商人之女，谈起了吕不韦，条条是道。

　　王吉贞笑着摇了摇脑袋，口中轻声叹息着，“奇货可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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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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