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他们都是兰苑的老师和学生。”车姿深深呼了一口气。
“现在他们是丧尸。”周朕纠正。
“你想说什么？”
周朕敲了敲玻璃，“那里。”体育馆前面是个田径场，四周围着栅栏，他指向其中一面栅栏，“看到了吗？快要塌了。”
车姿心里一跳，连忙看过去。
果然，左侧的栅栏处聚集了太多的丧尸，铁丝网的栅栏倾斜很严重，随时都有塌方的可能。
“还能撑多久？”
周朕把手插进口袋，略带风凉地开口：“撑不了多久，最多一两天吧。”
车姿很清楚，下面的木门抵御不了多久，一旦丧尸突破了那层栅栏，攻进体育馆是迟早的事情，而且她相信周朕说的是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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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两点，正是最闷热的时候。
一楼篮球场，车姿扫了一圈，问王保国：“孙浩母子呢？”
王保国噘嘴，往楼上指了指：“在厕所呢。”
“把她们叫下来。”车姿指使涂厘子。
涂厘子还没动，许邵就屁颠屁颠地跑着去了。
得，秀恩爱。
车姿也不好说什么，因为周朕之前带来的消息，大家的状态都很消极。
黄有强靠着篮筐，一直听着广播，这个移动电台，是从周朕车上搬下来的，在此之前，他们都听了好一会儿了。
“车老师，你把我们叫来，到底有什么事？”王保国选了背阴的角落好吸烟，见上面的孙浩两母子迟迟不下来，被热得心烦，一边扯着衣领扇风，一边问。
车姿不打算绕弯子，开门见山说：“这里支撑不了多久了，外面的丧尸就快攻进来了。”
“不可能。”王保国激动得站了起来，挥着臂膀，“外面不是有层栅栏的吗？”
“快塌了。”周朕说。
李天贵从地上坐起来，看了周朕一眼，转而问车姿：“车老师，什么情况，你能不能说清楚一点。”
“丧尸人数太多了，现在都往这里来了，左面的那层栅栏，快塌了，据我们判断，估计只能维持一两天。”车姿不想给大家施加压力，但是现在情况确实很严峻。
当时丧尸爆发的时候，学校在上课期间，初中部和高中部六千多人，除了他们几个，一个都没逃脱，全部变成了丧尸，现在这六千多丧尸，就在学校里，而且正在往这边移动。
也就是说，他们在逐渐被包围。
一听这个情况，王保国直接跳了起来，“丧尸怎么找到这儿的？”
车姿看向周朕，把这个问题抛给他。
周朕静了两秒，才开口，“他们应该是被吸引过来的，吸引丧尸的东西无非两点，一是声音，二是动作，而且他们有群体性，只要一只发现了动作，其他的也就跟着来了，最后会越积越多。”
丧尸对动的东西很感兴趣，一个挂在墙上的塑料袋，就能吸引来一群丧尸，他在野外的时候，就是靠这点进行捕杀的。
听到这里，王保国和李天贵不说话了。
黄有强冷冷地哼了声：“还不是有人晚上出去撒尿，引来的丧尸。”
王保国红着脸看着李天贵，争辩道：“厕所都是你女人用了，一上就是半个小时，还不准别人用其他厕位，我不去外面上，我在哪儿上？”
说着声音渐渐小了，“谁知道那些丧尸会过来。”
李天贵不甘示弱，“你本来就不老实，吃你是吃得最多，守夜你是守得最少，别以为我没看见，你专门挑女人上厕所的时候进去。”
“嗨——”
“行了。”车姿抬手止住他们的话，“外面丧尸都要攻进来了，现在是吵架的时候吗？”
两人偃旗息鼓，互相瞪着不说话。
车姿只觉得头大，干脆把情况全部明说，“我就老实说吧，现在大家也看到了，我们吃的也没剩多少了，等丧尸进了田径场，我们几个人也守不了多久的，现在有两个选择。”
“那两个选择？”王保国溜到黄有强旁边蹲下。
“第一，我们去找其他地方……”
话还没说完，李天贵就说：“我反对，我们谁也没去过外面，都不知道外面什么情况，那跟找死没什么两样。”
纵使很不愿意，王保国还是赞成了他的话，“就是。”
车姿和周朕对视了一眼，这个反应，早就猜到了，除开他们几个大人，还有三个学生，她也不敢冒这个险。”
于是顿了顿，说了第二个选择。
“还有一个选择。”车姿扫视众人一圈，说：“需要有人去把大门打开，把丧尸全部引出学校，我们再把学校封闭起来。”
众人都沉默了下来。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个是唯一的办法了，为了防止学生逃课，兰苑的围墙都建得很高，前门还有门禁，如果把丧尸全部引出去了，只要监控好前后门，基本就没有问题了。
而且学生宿舍有风扇，他们就可以搬过去了，不然不被饿死，也要被热死。
反正王保国是受不了了，这里又没床又没风扇，晚上还要挨蚊子咬，白天要看这对夫妻的脸色。
“我赞成后面一种。”黄有强开口。
王保国也点了点头：“这样是一劳永逸，机房那边有发电机，等丧尸一走我们的日子就好过了。”
李天贵也表示赞同。
但是六千多个丧尸啊，去开门不等于送死吗？
于是，众人把目光纷纷移向了周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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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过后，夜风送来了点清凉。
可能前两天太累了，许邵很早就睡了，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这两天他经历了什么。
车姿进门的时候，对一旁的涂厘子比了个噤声的动作。
她走到周朕旁边，发现他在看涂厘子的笔记，手电筒的投影聚光灯一样地放大，照在他肌肉骨骼上，有种踏实感。
“我没想到你会答应。”看了半天，车姿轻叹了一声。
周朕略微抬了一下头，重新翻开一页，说：“这很符合常理，谁提的意见，谁去执行，就算是投票，接过也不会差太远。”
周先生的话都很有道理。
车姿盘腿坐在地上，窗外完全黑了，但是仔细看的话，你还是能分清层次，比如，最黑的地方是树木，最亮的地方是石头，而那些时隐时现的就是丧尸。
“你有多大的把握？”
周朕嘭地合上笔记本，“老实说，没有把握。”
最直接的办法是，先穿过丧尸群，到达门卫室，开门之后，再通过其他办法，吸引丧尸的注意力，然后将它们引出学校大门。
光是第一步，基本上就是找死的操作了。
因为他至少要穿过三栋大楼，才能到门卫室，在这期间，他要和六千多丧尸面对面。
“周叔叔，可不可以不去，我们不能因为想活命，就让你去冒险。”
不知什么时候，涂厘子已经挪到了跟前，正直的小模样，让车姿多少有了点慰藉。
车姿拍了拍身旁的瑜伽垫，涂厘子坐下来之后。
车姿问她：“那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办？”
“不是还有第一种办法吗？”
周朕没正面回答她，或许是受不了这样的目光，站了起来，把笔记本还给涂厘子，柔声说：“谢谢你的笔记。”
这是下定决心的表现。
“喂。”车姿有点不忍心。
刚说话，楼下突然“嘭”地一声。
有玻璃碎了，同时还伴随着孙浩歇斯底里的哭声。
“坏了。”周朕背脊僵直了起来，望着窗外，死死地抿着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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