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2:羲和,我要去当兵了。
由陆衍带头,他们玩遍了整个s市的所有景点,一整个学期的假期用来体会从未体会的东西。
那是羲和过得最快乐的一段时日……
后来,外婆年龄大了,母亲就把她接来了家里住,同行的还有侯迪辉表哥。
侯迪辉的加入他们玩的地方也广泛了些,什么KTV、皇城游戏场所,溜冰打球……
羲和当时的身体已经出现了最初征兆,她疲倦无力,甚至都没有精力跟着他们到处疯玩,可她舍不得错过、跟他见面的任何机会。
被检查出患上白血病,是在认识陆衍的第二年里。
当时整个天空都是灰暗的,就像于子强说的那样,白血病那是绝症。国内尚且有治愈的可能,可那都得投入大量的金钱……羲和父母就是普普通通工薪阶族的打工者,他们攒钱一辈子,也许只够给于子强以后娶个媳妇,可就因为羲和的病情,整个家都被拖进无尽深渊里。
羲和是真的挺感激的,父母当时没有把她放弃……随着治疗,她无奈休学,远离学校,远离她所憧憬的未来,以及……心底一直喜欢的那个人。
不过让她惊喜,可以存有信念坚持下去的,是陆衍他们假期的前来看望。
陆衍那个时候对她是真的很好很好,好到她都不仅仅满足于他的陪伴……
治疗期间羲和日渐消瘦,几乎成了连身体也支撑不住的骨架子。
陆衍一直在身边鼓励她,只是他的脸色越来越不好,像是有什么心事,眸子里的深沉让人都有些看不懂。
羲和以为他是厌烦了每次一放假就往医院跑,她告诉他其实不用每个周末都过来的,却遭到他的叱责、。
说了什么她都不记得了,那次不欢而散后,十天半个月她都没再见过他一次。
偶然间还是从季瑶嘴里知道一两次他的消息,无非学业很重,几乎忙的都顾不得吃饭,没有时间来看他。
尽管理解,心里还是止不住的失望。
有时候她真的很羡慕季瑶可以为爱不惜一切去的追逐,而她对陆衍的喜欢却只能深深埋藏进心里,不管是生病还是其他因素,像陆衍,那是遥不可及犹如天上的一颗晨星,不是她能够得着的。
可她还是忍不住的去想,去接触。
——
后来,侯迪辉季瑶他们高三毕业,组织了一些同学前去祝贺。
羲和因病待在家里,却也在他们的应邀之中。
她本不想去,耐不住季瑶的热情,而且她还说,陆衍会回来。
那年羲和十七岁,她已经有近两个月都没见着陆衍了,他似乎真的很忙,有一次羲和问他在忙什么,他却转换了话题搪塞过去。
她从季瑶哪儿才打听到,他在跟着一个朋友,搞了个什么股,似乎在学着做生意。
……
相聚的地点是在一家酒吧包厢,来的人很多,都是侯迪辉的朋友。
羲和一个也不认识,她就安安静静待在角落,看着侯迪辉季瑶他们狂欢喝酒,所有人都玩的很嗨。
中间一次季瑶半途离开了,羲和疑惑,却也没深想,只是无聊中频频张望门口方向,想着陆衍怎么还没到?
侯迪辉真的请他了吗?
可惜这里在座的她一个也不认识,也无法寻人去问,就那样等了半个多小时的时候,房门才被人给打开,进来的是季瑶,她的身后跟着羲和心心念念的陆衍。
陆衍来的很迟,季瑶好像是去接的他,他一进来就被侯迪辉给缠着喝酒,为他的迟到自罚三杯。
羲和坐在最边上,包厢里的灯光不太明亮,他站在那里变得似乎更有气质了些,冷淡从自身散发,与旁人不同,却更容易让人为他所折服。
喝完了一轮酒,羲和身旁有人起开了,陆衍像是有些疲惫,转眼之间看到她这里有位置,就抬腿走了过来。
羲和无端微微紧张起来,沙发空间本就小,他一坐下来显得越发拥挤了些。
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近,隔着一指宽的罅隙,她都能感受到从他身上传来的热量。
包厢里很长嘈杂,烟味弥漫,却都抵挡不住那清冽气息往鼻孔钻。
就在羲和控制不住小鹿乱撞的时候,身旁男子靠在了沙发背上,他抬起手舒缓着眉头,声音带有了丝沙哑询问:“身体怎么样了?”
羲和轻眨着眼有一瞬间愣神的不知道他在问谁?
直到他转过来了视线,近距离下,羲和才看到他眼睛里充斥着的红血丝,她有点结巴的开口:“噢,好多了……”
他难得和缓下了表情,出手揉了揉她额前刘海,声音压低了下来,竟也注入了温柔:“好好喝药,按时吃饭,等我……”
他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羲和疑惑地看他:“什么?”
陆衍收回了手,他掩鼻低咳了声,清冷视线有些许闪烁,然后猛地站了起来,仓促的对她说了句:“你出来。”
羲和疑惑更胜,她看向那边还在给人灌酒的侯迪辉,以及被缠着唱歌的季瑶,她仅思索了一瞬,起身跟着陆衍脚步出了包厢。
他带着她来到灰暗的长廊上,等远离了那边嘈杂,陆衍才站住了脚。
羲和也跟着停下,这不是第一次跟他单独待在一起,但莫名的这次她的脸颊有些燥热。
她暗幸这里光线不足,他看不到她脸上的颜色。
就在她想着说些什么打破沉寂的时候,陆衍底哑的嗓音突兀地响起:“羲和,我要去当兵了。”
满心欣喜的期望,犹似被人当顶浇下的一盆凉水,羲和怔怔地抬起头:“什么?”
陆衍说道:“我报了名,再过几天就要去部队了,你……”
他犹豫要说什么,垂在身旁的双手微微握拳,羲和都注意到了,他应该是纠结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
羲和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平常真的表现的太过依赖他了,让他会这么的为难……可当从他嘴里听到他要离开的消息,就好似有什么也跟着要从她的身体里抽除,他还站在面前,她就已经感觉到无穷无尽的孤单笼来了。
强烈的不舍,甚至她都有一股冲动,想要开口留下他……不要离开!
那挽留的话溢到了舌尖,却怎么都吐不出去。
相识的三年里,她很清楚他一直有一个将军梦。
每当陆衍说起部队的生活的时候,他的眼睛都是亮的,里面的神采熠熠生光。
他要披上那热血的军衣,成为军人之中的一员,去实现自己的梦想,他的抱负,他……
羲和倏地垂下了头,那个时候她还不懂得掩藏自己的情绪,只觉鼻头很酸,酸的眼眶也热热的。
“羲和。”陆衍喊她:“跟你说一件事……”
“嗯。”她听着。
“那个……”
陆衍的眉头紧紧地拧着,羲和从未见过这样的他,她嘴唇微动着问他:“你什么时候走?”
他半天没有回答,她抬起头,那双清冷的目光看着她身后。
羲和顺着他的视线扭过头去,季瑶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那边不远处。
她对着羲和微笑了下,然后转开了身,双手背在身后她在刻意等待。
在陆衍说出他要去当兵的时候,羲和都还没反应过来,可看到季瑶的那刻,脑盖中突然一个激灵,有一条线给顺通了,然后涌起的却是无穷无尽的低落悲伤。
那一刻她才知道,原来季瑶喜欢的那个人,不惜为他放弃所有、也要跟着去当兵的那个人——居然是陆衍。
羲和很震惊,这震惊远远超越陆衍告诉她,他要去部队的事实!
意料之外的真相却又显得那么的理所当然,而带给羲和的,是信念的坍塌,当所有勇气付诸东流的时候,打击会是这般的沉重。
羲和也不知道她当时是怎么反应的,应该是沉闷的,她无法法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季瑶她找你,是有什么事吧,我,先进去了……”
她几乎是落荒而逃,她不想让陆衍看到她失控的模样,更不想被他窥探出她的心思。
她都没顾得上跟季瑶打一声招呼,躲回了包厢,她起先坐的位置已被人占去,羲和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
面前摆放了一杯酒,不知道是谁倒的,还没饮用。
她想也不想端起喝了口,啤酒的味道总有一种让人作呕的感觉,羲和忍不住跑出去冲进了卫生间。
酒吧包厢的房门不隔音,耳边仿佛还能听到那重金属碰撞的声音,嘈嘈的太阳穴直发疼。
更让她慌乱不定的是胸口的那颗心,羲和靠着洗盥台,双手紧紧抓着胸口衣服,犹如这样就抓住了自己那颗不安分的心,就能让自己冷静下来。
。
再次回到包厢已经不见了陆衍的身影,季瑶喝多了,还在嚷嚷着要喝,侯迪辉劝阻她,不想她一个趔趄整个人都倒进了侯迪辉怀里。
侯迪辉只能对同学们抱歉的说送季瑶回去,让他们自便。
来到门口的时候,侯迪辉看到了羲和,就吩咐她,去把季瑶的包给拿上。
然后他架着季瑶的胳膊离开了。
羲和拿上包后是在电梯里才追上他的,电梯往下降的时候,侯迪辉不知道是不是也喝醉的缘故,他差点撞到旁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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