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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9:晚上还有事儿做。


  午后阳光正好,羲和放好毛巾就势躺了下去,阳光被树叶遮挡,细碎的光一闪一闪的迷幻心醉。

  羲和头枕着胳膊,她无比惬意的享受此刻时光。

  陆衍单手撑在腰上,以他的角度只能看到她伸出帐篷外的纤细长腿,嘴角轻扯了下,他启声问:“你气消了没?”

  她没吭声,那双腿一只撑了起来。

  气还没消!

  陆衍抬手擦了下鼻子:“于羲和,这里只有我们两人,如果你不理我,那我走了啊!”

  切,还真当自己是三岁小孩?羲和在帐篷里忍住翻白眼的冲动。

  “我真走了……”

  羲和不予理会,只是没一会儿,脚步声响起,她不由竖起了耳朵。

  在这静谧令人陶醉的气氛里,她生怕自己出现了幻觉,可就是一顿那脚步声果真没了动静。

  羲和屏气凝神的静听,下一刻她猛地坐起了身,揭开帐篷帘子,在看到不远处蹲在那儿不知道干嘛的男人时,心里松了一口气。

  他听到了响动,回过头来,脸上笑容要多恶劣有多恶劣。

  羲和顿时没好气的躺了下去,想想又不甘心,然后爬起来走到他面前,在他讶异的神色里,出手又快又狠的使劲儿乱揉一通他的头发。

  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看到他的头发在她手里不成样子后,心里那股气莫名就给顺了。

  陆衍被当成小鸡似的蹂躏,待反应过来,那女人脸上浮出得逞的笑。

  半月牙眸子弯弯的,像糖果一样,能溢出甜蜜。

  重新回到帐篷里,羲和身心说不出的畅快。

  陆衍好气又好笑,骂她:“你属猴的啊?从哪儿学来的毛病?”

  羲和侧过身躺着,嘴角上扬着,脸上笑容掩也掩不住。

  他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羲和睡不着,也不舍得睡。

  正睁着眼考虑他刚才说的大岩石时,林子里面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

  羲和微微疑惑。

  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小伙子,你们是来游玩的吗?”

  陆衍放下了手里的东西,他回头见是那庄稼地里的老伯,站起身:“是啊,老伯你怎么上来了?”

  老人不好意思道:“听老伴儿说你来借桶,我就想着你们可能住在上面,来看看。”他看向那两处帐篷询问:“这,你们晚上就睡在这里吗?”

  “是。”

  这时羲和也从帐篷里钻了出来。

  老伯说道:“睡在这儿怎么成?这样吧,我儿他们都出去打工了,家里还有闲置的房子,你们住我家去吧!”

  陆衍笑道:“这儿就挺好的,让老伯费心了。”

  “不费心不费心,唉,人老了不中用了……”老伯为难的道:“山上年轻一辈儿都出去打工了,好不容易盼来个小伙子,就厚着脸皮来看看你能不能帮老伯个忙。”

  陆衍也听明白了,他很爽快的应下:“什么忙您说。”

  老伯脸上难掩欣喜,他告诉陆衍这个村儿里的人已经走的七七八八没啥剩的了,唯一留下的就是一些念旧的,舍不得挪窝。可住的房子年久失修,一遇到刮风下雨屋里就漏雨。

  村里也没个年轻人,没人敢上到房顶上去补修,就一直那么漏着……

  说到这里,老人难掩心酸,但让他搬离自己土生土长的地方他也不愿。

  羲和听的恻然,陆衍让老伯先等一下,他回到帐篷里拿衣服。

  出来后看到羲和,他顿下:“要不跟我一起?”

  羲和忙点点头,如果陆衍离开了,她一个人是不敢呆在这里的。

  陆衍笑了起来,他像是已经把她看穿。

  羲和脸颊微热,明明刚才还在跟他置气……

  -

  从山下上来的时候,远远的看到那土房子,羲和就很惊讶了。

  等到了跟前,简陋的陈设,因为没有见过,让她显得很局促不适应。

  陆衍跟老伯聊着房屋问题,等老伯去找工具了,羲和走过去,她打量着四周低声问:“这里怎么能住人?”

  “没见过吧?”陆衍回过头,他的笑容很随意:“其实比这更贫苦的地方还有很多,你想象不到。”

  羲和看他:“你怎么都不惊讶?”

  “跑过很多地方。”

  “是出任务吗?”她问。

  陆衍好似陷入自己的回忆中,他的眼神有种缥缈的幽深感,羲和看不透彻。

  正在这时一个中年妇人端了两碗专门给他们煮的荷包蛋,从屋里走了出来,她到院子小桌跟前,热情的招呼他们:“小伙子,姑娘,来先把这碗鸡蛋吃了……没什么好招待的,你们也别嫌弃。”

  陆衍走过去一看,到先笑了起来,他转身冲羲和招手:“过来,大娘给你煮了三个荷包蛋。”

  羲和脸热,有点不好意思的抬脚走过去。

  两个碗,是她跟陆衍的,里面各放着三个白白嫩嫩的鸡蛋,足以可见大娘的热忱。

  大娘笑着说道:“鸡是咱自己家养的,无污染的土鸡蛋,你们先吃着,我去给拾掇做饭去。”

  羲和要去给帮忙,被大娘给赶着让赶紧吃,不然凉了就不好吃了!

  她问大伯的呢,大娘却说大伯天天吃,难得他们来了,特意拿出来招待他们。

  到底是不是这样无从考究,陆衍已经拉住她的胳膊强行让她坐下,给她手里塞上筷子。

  “快吃吧,你如果不吃大娘会以为我不是真心实意来帮忙的!”

  “可是……”

  “没什么可是。”陆衍不由分说的打断她:“吃完之后好干活。”

  “是你干活。”

  他笑道:“难不成你要上去帮我?”

  羲和不说话了,陆衍没客气的吃了起来,当兵的不挑食,两大口一个鸡蛋已经不见了踪影。

  羲和却没他那么好胃口,陆衍正要吃第二个,衣袖被一个弱小的力量拽了拽。

  他抬起头,对上一双如小猫般盈润的双眸,她声音很小的说:“我吃不了……”

  “什么?”

  “你帮我吃两个好不好?”她打着商量,主要怕吃不完被大娘看到会生气。

  陆衍清淡眼眸里涌上笑意,这小小声的跟他说话,还拽他袖子,是在撒娇吗?

  心底冰冷湖面融化成水,荡着波波涟漪,他的面上却努力摆出一副为难的表情:“庄稼人朴实,如果看到我帮你吃,会以为你是嫌弃。”

  他指了指身后的房子,眼睛在看看她虽简单着装,却难掩清雅淡丽的气质,“这样我帮你吃一个,剩下的两个你自己解决。”

  羲和眨眨眼,解放军叔叔,助人为乐的事情能不能一次性进行到底?

  他不理会她哀怨的眼神,从她碗里挑走了一颗蛋。

  其实两人都是刚刚吃过饭的,胃口没那么大,强塞进去几个荷包蛋,陆衍不知道有没有撑着,羲和胃里很不舒服的摸着肚子在院子里走过来走过去的消食。

  陆衍看着她直憋着笑,又不好真笑出来。

  老伯回来了,带来了一些需要的工具。

  陆衍爬上了房顶去修缮,羲和走了一会儿差不多了,就去给大娘帮忙。

  大娘为人很和善,问起她的工作,是打哪儿来的,现在住哪儿等问题。

  羲和一一回答,她给帮忙摘着菜,大娘笑道:“外面的那是你男朋友吧?姑娘你真好福气,你这男朋友一看就很能吃苦耐劳。”

  羲和摘菜的手微顿,抬起头,她笑容溢满眼眸,故意跳过那个问题:“他是当兵的,哪里需要救助就往哪里跑。”

  “呀,当兵的,怪不得一听让帮忙二话没说就同意了。姑娘你都不知道,我们这儿僻静,那条路还是我儿子他们出钱修建的,一年到头来不了两个外人,眼看着这房子越漏越严重,也不知道能不能等到过年我儿子他们回来。”

  羲和问:“为什么不搬到山底下去呢?”

  “政府倒是让般,房子也给建好的,只是我们的根在这里,都已经老了,也没了那折腾的心。”

  羲和懂得他们的心境,人老了确实不想再折腾,外面的再好,也没有山里这份独处的清净。

  只短短的半天,她不也爱上了这里了吗?!

  走出屋子,老伯在下面给递东西,陆衍蹲在房顶上也不知道是怎么修缮的。

  一下午时间过得很快,太阳西落的时候陆衍才从屋顶上下来。

  羲和给帮忙倒水让他洗手,陆衍身上的衣服很脏,他的脸上也抹了些土灰,遮住了那份冷峻,到更显高大的男人魅力。

  他随便洗了洗,跟羲和说:“上面没修好,明天我们回去了我让朋友来给带些货,看能不能修好。”

  羲和讶异:“你这里也有朋友。”

  陆衍道:“明天带你去见他。”

  羲和正要说些什么,大娘从屋里走了出来,扬声喊:“小陆,快叫上你女朋友来吃饭。”

  羲和脸颊轰的一下布满红晕,她低下了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当时没有纠正大娘,只不过是想跟外人炫耀这一秘密,可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陆衍果然回过头来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冲大娘拉长了语调:“哦,女朋友啊……”

  “可不就是,我们才知道你是当兵的。当兵的吃了不少苦吧,难怪你老伯一提,你二话没说就来帮忙了!”

  还知道他的是当兵的,看来她们一下午聊了很多嘛!

  陆衍扯了下嘴角,他挺了挺背,军人的刚直很容易受人敬仰。

  “耽搁了你们小情侣一下午的独处时间,实在惭愧的很,小陆,来咱两喝一杯。”老伯跟他聊熟了,直接叫着名字。

  陆衍看了眼羲和,那抹像苹果一样的红晕已经爬到了耳根处,他看着想发笑,又只能强忍着,朝桌子那边走过去。

  羲和在原地磨蹭着脚尖,惊慌、羞赧、还有那无脸面对的窘迫……她好想找一块儿豆腐撞死过去。

  迷恋的沉醉果然是最毒的毒药,一不小心越了雷池,羲和心里很慌,她并不知道应该怎么收尾。

  大娘看她羞涩的站那儿不好意思过来,好笑的上前拉住她的胳膊到桌前:“怎么还给害羞了呢,你这姑娘还是大城市过来的,咋比我们还保守呢!”

  羲和的头越来越低,都快要垂到胸前了。

  大娘拉着她坐下,正好在陆衍身边,羲和并不敢抬头去看他,不知道是谁往她手里塞得筷子,紧接着一条油炸的金黄酥亮的小鱼放在了她碗里,头顶传来陆衍含笑的声音。

  “快吃吧,晚上还有事儿做。”

  一句话落下,两道视线齐齐落在他两身上。

  羲和都快抓不住筷子了,脸颊爆红如煮熟的龙虾。

  大娘和老伯都笑吟吟的很识趣儿没顺着这话题聊下去,他们只招呼着他俩多吃点,千万别客气。

  一顿饭在这远离喧嚣人群,淳朴的农家小院儿里结束。

  回去的时候难以抗拒老伯跟大娘的热情,硬是让他俩带些干货,还是陆衍再三拒绝下,只拿了一点儿干菜,说是晚上饿了的话,可以煮点饭吃。

  回去的路上羲和比较沉默,陆衍走着几步没忍住,停住脚步回过头来等着她。

  从刚才吃饭到现在她一直没说一句话,陆衍想着,过了这么久,那股害羞劲儿应该过去了吧?

  于是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她却抬起头率先喊他。

  “陆衍……”

  “嗯?”他从鼻子里应了一声。

  羲和来到他面前,犹豫、纠结、最后鼓起勇气的说道:“刚才在院子里大娘打趣儿的话你别往心里去,他们就爱八卦,我解释不清……”

  说到后面,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到底是心虚。

  她想着反正已经离开了哪儿,陆衍也不会去向那位大娘证实,她掩耳盗铃的补救道。

  陆衍脸上的笑容撤了下去,眸光凉凉盯着她,果然还是不开口说话的时候较可爱一些。

  “然后,我们两个嘛,本来没什么,但待在山上很容易让人误会……”

  羲和还在绞尽脑汁的想着如何解释撇开关系,陆衍已经转过了身,他背对着她,清冷嗓音直接问:“你是不是误会了?”

  “什么?”羲和看着他的侧脸。

  陆衍没回头,语气却很冷然:“我们的关系,你是不是也认为……”

  “没,没有……”羲和忙打断他,她摆手否认,又想着他看不见,只能道:“我们是好朋友啊,也算长到大的,你把我当妹妹嘛!”

  陆衍没开口,就那样站着,羲和不敢猜他的想法,也只能低着头,默默当哑巴不做声。

  陆衍心里冷笑,当妹妹……他是有病认个不相干的人当妹妹,还等了那么多年!

  心里阴郁的憋着一口气,想发泄,却不得出处。

  他扭头去看站在身后的女人,她总是那样儿,明明知道犯了错,低垂着头一副乖乖女的样子。可那骨子里的叛逆,他深有体会……

  脑海里浮出纽约街头,她脸上扬着幸福的笑搂着别的男人腰的画面,她娇笑着在那人怀里撒娇,亲昵的举动只有情侣之间才会有的互动……

  陆衍承认,这一刻他突然很嫉妒,不,从见到那幕后,那画面就像一根刺久久刺在心底深处,不可拔,也拔不掉。

  情绪推涌到最高点,总有一刻会爆发。

  陆衍突然上前在她睁大的眼睛里,出手攫住她的下巴,薄唇吻了下去。

  柔软的触感激起的一股电流,直直窜进后脑勺那清明的灵台,属于理智的弦倏然断掉。

  他出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强逼着她退无可退,避无可避,只能迎接他的炽热。

  羲和心底微微发颤,她双手抵在他的胸膛,他的触碰彻底扰乱她快要抑制不住的克制。那仿若岩浆喷发的情感将她淹没,她轻颤着身依附着他承受他所给予的一切。

  鼻息间全是他的气息,浓烈的分不清是味道还是那全然爆发、将她笼罩其中的炙热情意。

  她真能沉溺进去,跟着他浮浮沉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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