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小夜 8

　　接受

　　以前觉得食堂的饭菜越来越难吃，今晚三个吃却狼吞虎咽感觉这是世上最美味的美食。夏晨星胃口大开，吃完了自己的份儿，又去买了一张煎饼回来。夹着鸡蛋香肠青菜的煎饼鲜香清脆，她吃的也颇为好爽，让人看着就觉得那煎饼一定非常美味。

　　吃饭的时候，小夜醒了。期初她睁开眼睛看着陌生的地方有点害怕，可是看到林月她们都没有事儿的时候，竟然高兴的哭了出来。她想扑到林月身上，可是又怯生生的不敢。

　　夏晨星摸摸她的头，【小不点儿，不用怕，她不会欺负你的。】说着，她把左手伸到小夜面前，【我不是说了给我弄好看一点嘛？这是啥？为什么缝的这么丑？而且偏偏是那个女人的手？】

　　小夜捧起夏晨星的左手高兴的说【太好了，真的接上了，我还怕不管用哪……我也做了一件好事……】

　　孩子刚想笑，却迎上了林月冰冷的眼神，马上又低下了头。

　　夏晨星狠狠的白了林月一眼，接着问小夜，【这不是你给我接上的嘛，你怎么还不记得那？】

　　小夜摇摇头，【不是我，是……对不起……】

　　【你不要老说对不起，这里已经不是那个破工厂了，这里是我们的学校，这里温暖又安全。那个大熊也被我们打败了，没有人会来抓你了。至于那些事情……我们相信不是你做的，所以不要说对不起了好嘛？】

　　小夜看了看夏晨星，却还是回头看着林月，似乎在等待她的态度。

　　林月点点头，表示自己和夏晨星立场一致。小夜这才腼腆的点头，【对不起……我不说对不起了……】

　　林月把手搭在小夜肩膀上，她瘦小的身子一激灵，看来她是真的很忌惮林月。

　　【我问你你要如实回答！】

　　小夜点点头。

　　【工厂里除了你说的男人、女人、蜘蛛和狗，再加上玩具熊和那个长了五个脑袋的怪物之外，还有没有其他被你……她创造出来的怪物了？】

　　小夜摇摇头，【没有了，都在那里。】

　　还好，这么看来这件事最后都集中在小夜一个人身上了。

　　【你爸爸妈妈哪？你家住哪里？】

　　小夜眼里闪出泪光，【我没有爸爸妈妈……】

　　【姐姐是怎么回事？你真的有个姐姐嘛？你姐姐在哪，我带你去……】

　　没等林月说完，小夜趴在桌子上痛哭起来。林月噘着嘴皱皱眉，看来这个孩子的姐姐恐怕是事情的症结所在，得想办法找到……

　　【……姐姐……姐姐被我……害死了……】小夜哽咽着，勉强说出这一句话。

　　林月哑然。这么简单自己怎么没想到！

　　应该是姐姐一直照顾这个孩子，但是这个孩子恐怕是一时意外，让姐姐丧命了。所以她身体里分出了两个人格，一个是现在的小夜，另一个是残忍的“她”。小夜对姐姐是深深的愧疚，而“她”却利用自己的能力要创造活一个自己认同的姐姐来。

　　不对，怎么想都不应该是人格分裂那么简单。镜子里这孩子的影子明明有两个，那种感觉就是两个人占据着一个身体似得。可是两个人怎么能占据一个身体哪？

　　看着抽泣的小夜，林月也觉得今天是问不出来什么了，这个孩子的秘密只能慢慢探究了。现在能确认的只有一点，这孩子倒真的是无家可归了。本想着收留几天，带她去找亲人，现在看来恐怕短时间内都无法找到一个适合这孩子生活的地方了。她一面是天使般可爱的孩子，另一面却比恶魔还残忍……

　　【好了好了，别哭了。饿了吧，吃点东西吧。】林月轻轻的拍着小夜的背。孩子似乎很听林月的话，一边擦眼泪，一边起身吃饭。

　　【慢慢吃，不着急。小夜，除了那个工厂你还有地方去嘛？】林月问。

　　小夜摇摇头。

　　林月叹口气，握住了小夜的手。【从今天起，你跟着我。等我找到一个适合你的归宿或者你有想去的地方了，我就送你离开。在此之前，你跟在我身边衣食住行我管你，有人问你就说是我妹妹。我现在还是学生，你也只能跟我住寝室了。你同意吗？】

　　小夜愣愣的看着林月，张着嘴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

　　【你不是想要个姐姐嘛，你要是愿意我可以成为你的姐姐。不过你要乖要听我的话，你愿意吗？】

　　小夜不停的点头，想笑却还忍着不敢笑。

　　【快吃饭吧，凉了。对了，最后一个问题，你完整的名字叫什么？】

　　【小夜……】

　　林月无奈。也许这孩子没撒谎，父母死得早的话，还没来得及起名字。

　　【我姓林，叫林月。你愿意姓什么，叫什么名字是你自己的自由，选好了告诉我就行了。】

　　夏晨星赶紧凑过来，【我叫夏晨星，夏天的夏，晨星的晨星，就是清晨天上的星星的意思。我妈说生完我，她透过窗子看到了清晨的星星。于是就给我起了这个好听的名字。】

　　听到这话林月一惊，据爷爷说自己出生的时候，爸爸正在待产室门口的窗前赏月。于是就叫林月。那个年代的家长起名字都这么不负责任嘛？看来应该感谢他们没看到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唐耀伦本以为夏晨星会给自己介绍，结果她自己叽里呱啦说一大堆。没办法等她说完，老唐很正式的伸出手要跟小夜握手。【你好，我叫唐耀伦。我呃……】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林月给小夜指了指夏晨星，【姐夫，明白吗？】

　　小夜点点头，咧嘴笑了，很郑重的跟老唐握握手。老唐竟然脸红了。

　　夏晨星很殷勤的凑过来，【小夜你喜欢吃什么，我给你买，喜欢冰激凌嘛？还是蛋糕、饼干、薯片？】

　　小夜舔了舔嘴唇，可是说话之前还是要扭头看看林月的眼色。

　　【冰激凌吧，正好我也想吃了。】林月平静的说。

　　夏晨星瞪了林月一眼，跟小夜说【你不用怕她，有我哪。你帮我，我也帮你。】

　　【谢谢你，星姐姐。】

　　夏晨星一听，高兴了。大手一挥，【唐经理！】

　　老唐现在已经很有眼色了，立马领会了领导的意思，起身去买冰激凌了。。

　　【喂，小夜，姐姐我拜托一件事儿好吗？】

　　【好啊。】

　　夏星辰又把左手拿出来了，【能不能给我处理一下，太丑了……】

　　小夜摇摇头，【我不会。】

　　夏晨星立马垂头丧气了。

　　【算了，等你什么时候又会了，记得帮我啊……】

　　早上从寝室出去是两个青春美少女，晚上却一个个鼻青脸肿的回来，还抱着个小女孩。寝室当然炸锅了。面对张筱函的百般询问，林月倒是轻描淡写的说这是自己的妹妹。至于自己怎么变得这么狼狈，她一口咬定走路摔的。

　　小夜很有礼貌看到谁都亲切的叫姐姐，大家对多了一个可爱的小女孩丝毫不介意。

　　寝室四张床四个人，小夜只能跟着林月睡在一起。小孩子身体很柔软，搂着小夜如同搂着一个大宠物。

　　夏晨星一晚上都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左手愣神。

　　【你干什么？想砍下来嘛？】林月问。

　　【我要是有别的选择，早就砍下来了。为什么偏偏是她的手？为什么？我跟她是八辈子宿敌嘛？这么纠缠不清的。】

　　【也许这只手代表不了前主人那……再说刚刚多亏了这只手，咱们才捡回了一条命吧。要不然咱们三个恐怕都被那只熊干掉了。】林月说。

　　【可是你叫我怎么面对啊？拿掉也不是，心里又接受不了，哎呀气死我了。】夏晨星狠狠的用右手拍打了左手一下。

　　【你就当是自己的手就好了。可能我站着说话不腰疼，不过现在看来，这只手的确已经成为你身体的一部分了。你要是能利用好这种能力，倒有可能变得很厉害。】林月回想第一次跟田小妃对抗，那是一种多么可怕的能力啊。现在来看，这种能力被夏晨星使用倒是一个不错的归宿。

　　不过显然夏晨星还不想去考虑那些。她就是愤愤的盯着左手，嘴里念念有词【坏女人，坏女人，你是坏女人的东西……】

　　林月看夏晨星这个样子，感觉好笑。她随手抽出自己的塑料尺子，啪的一下抽打在了夏晨星的左手上。

　　【哎呀，好疼啊。你干嘛？】夏晨星撇嘴。

　　【帮你啊，你不说这是坏女人的东西嘛。我帮你打坏女人，来手伸出来……】说着，林月又是一尺子，在夏晨星雪白的左手上抽出一条儿红印儿……

　　夏晨星赶忙把手缩回去，【好疼的，别打了。你这是打坏女人还是打我啊？住手住手，别打了，疼……】

　　林月嘻嘻的窃笑，【怎么心疼坏女人啊？】

　　【才不是……打在坏女人的手上，可是疼在我身上啊……不公平……】夏晨星噘着嘴，一脸的不高兴。

　　【当然疼在你身了，现在这就是你的手了。想开点，别纠结了。要是我的话还得感谢田小妃哪，送了我一只手，还让我有了那么厉害的能力。】林月把尺子扔到书桌上。她说的是真心话。

　　夏晨星大眼睛转了转，似乎品味着林月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可是心里还是扭不开这个结儿。【不高兴，反正就是不高兴……一时半会我高兴不了了。】说完，她噘着嘴上床了。

　　也许是今天太累了，林月倒头就睡着了，不过她心里还是有些芥蒂。她把镜子和一把小刀放在了枕头下面，如果小夜有什么异动她不会手下留情。

　　林月睡着睡着，却突然醒了。睡梦中她感到一阵恶寒！

　　她睁开眼睛，竟发现小夜正恶狠狠盯着自己。不，这不是小夜，是“她”，“她”这么快就出现了！

　　“她”没说话，连动都没动还是侧身依偎在林月怀里，可是两人的眼睛却紧张的对视着。

　　【你这么快就出现了？】林月压低声音问。她不想吵醒别人。

　　“她”似乎考虑了一下，然后才说，【你能感觉到我？你竟然能区分我和她？真是浪费了，你的脑袋还真是很合适啊。】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小夜的身体里？】林月说话间，已经从枕头下面抽出了小刀再一次架在了小夜的脖子上。

　　【我是谁？我才是小夜！是她抢走了我的身体！】

　　林月心中一惊，原来还有这种可能！

　　小夜突然冷冷的说，【姐姐可不是那么好当的……也许有一天你也会变得和我一样，变得不再是你！你不杀我吗？你会后悔没有杀掉我的，身体可以再制作，你这颗脑袋我一定会拿走！】

　　【随时恭候！】

　　小夜如同困了一般慢慢的倒在了林月身边，“她”的气息变的薄弱，似乎眼前的孩子又变成了乖巧的小夜。

　　这孩子的善恶两面到底是怎么转换的哪？是她有意识的还是无意识的？林月看着面前这可爱的脸蛋，细细的回想着从隔着墙壁跟她说的第一句话开始的每一个细节。

　　今天小夜应该是两次变成了邪恶的“她”。第一次是为夏晨星疗伤，那次小夜似乎是主动去转换的。虽然当时能感受到“她”散发出来的浓烈的恶意，可是小夜除了接手之外一个多余的动作都没有。“手术”结束之后，小夜也陷入了昏迷。第二次就是刚刚和自己对话的这次，这次小夜应该是睡着了。难道说这个“她”平时都是被小夜的本性压制的嘛？只有在小夜熟睡或者意志薄弱的时候才会出来？既然这样，“她”做了这么多坏事儿，小夜为什么还说制止不了哪？

　　给夏晨星“手术”又是怎么回事？那个时候虽然自己觉得被小夜欺骗很生气，但小夜似乎是真心想帮助夏晨星的。难道那个时候小夜是故意放“她”出来，然后用尽全力去控制“她”用“她”的特殊能力疗伤嘛？如果真是这样，似乎也解释了小夜为什么会昏迷这么久。恐怕用意念去控制“她”要耗费很大的精力体力吧。

　　回想起自己使用镜子的时候，也会耗费很多的体力，林月似乎觉得对于小夜的猜想也许八九不离十了。

　　夜晚很平静，与白天的生死一线相比，简简单单的躺在床上就已经是天堂般的幸福了。身边虽然躺着一个善恶难辨的孩子，而且还有这种可怕的能力。可是林月却总觉得现阶段只有把她带在自己身边，心里才放心一些。也许未来某一天自己真的会死在这孩子手里，不过害怕也没用，毕竟自己已经死里逃生不止一次了，甚至都有些习惯了。

　　林月等确定小夜睡熟了，才闭上眼睛睡去。把这个孩子留在身边太危险了，可是放任她不管会更危险吧……回想自己今天的行为，在工厂里一门心思的去想着就她出来，脑子如同浆糊一般不去理性的思考和判断，简直不是自己的作风。难道自己和这个小女孩真的有一种孽缘相连接嘛？

　　算了，别去想那么多了。自己既然逞强把小夜带在身边，就算危险也要好好的看著她。也许这个孩子感受到温暖，会变得真正的善良也说不定哪。

　　自己要做姐姐了嘛？从没想过成为姐姐，更没想过去照顾妹妹。一切来得措手不及，可是……可是一想到要照顾这个孩子心里竟然暖暖的。孽缘啊，真是孽缘嘛？好吧，孽缘也是缘，是缘分总要珍惜的。

　　想着想着，林月终于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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