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闻言,相思皱了皱眉,看到想容小脸上带着泪痕,眼底却是极为认真的在向她诉苦。宋氏会如此在亲生女儿面前,说这种话吗?还是她以为,9岁的想容真的什么都不懂。
“想容,你一定是听错了,你母亲很爱你,我都能看的出来。”
虽然多半是利用想容给自己的错误找台阶下,或者说是为了来针对她。
“你不用劝我了,我要和父亲说,让我搬出去住,我不想和她住一起了。我那天还看到她在姨娘的地方和一个男人搂搂抱抱的,被我偷看到还训斥了我许久,那天把我骂的可惨了,后来再也不带我去皇宫了。”
“等等!”相思感觉到听到了惊天事情,她不敢置信的望着想容,“你刚刚说什么?”
“你不相信我?”想容小脸一皱,顿时带起了怒意,“不相信我就别听我说,你赶紧走。”
说着,想容伸手推相思,让她赶紧离开。
相思抓着她的手,不再追问,而是牵起她,轻声道,“不是,想容,我没有这个意思。还是先和我去吃点东西吧,你不是说你饿了吗?”
咬了咬嘴唇,想容妥协的点点头。毕竟她是真的饿了,跟着相思一起回到了画院。在花厅中坐下,浮生连忙招呼人将饭菜送过来。
想容端着碗筷,大快朵颐。吃的又快又急,一看就是饿了许久了。
宋氏这么对待想容,迟早她会连亲生女儿也失去的。
“我会和父亲说,让她和你娘亲说说的,你还小,还是需要你娘亲照顾才行。”
“我不知道她会不会听。”她低下头,不敢肯定宋氏对她的态度。
吃过饭后,想容收了脸上的泪痕,没有再抱怨宋氏对她的不好。想容自然也就不好再追问刚刚的事情,她只是留心着,准备等会告诉君长情。
宋氏在皇宫的宫中和别的男人搂搂抱抱……她们两个的胆子未免太大了,公然给皇室抹黑?这样的事情,竟然还带着想容一起。
将想容送回到琴院,宋氏听说想容和相思在一起,顿时扶着尚未显怀的肚子冲出来,扬起手就给了想容一巴掌,训斥道,“我说找了半天怎么没见到了,你现在翅膀硬了是吧,胳膊肘都往外拐了,去找她?”
想容委屈的瘪了瘪嘴,捂着被打的通红的脸颊,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姨娘,想容可是你亲女儿,你不分青红皂白……”
“和你有关系吗?我教训我自己的女儿,还要对公主汇报吗?”
简直不可理喻,相思脸色微沉,蹲到想容身边,看她被宋氏指甲刮伤的伤口,“没事吧?别哭了,眼泪流下来伤口更疼,快去叫大夫。”
“你起开。”
“……”
宋氏似乎见不得相思和她女儿关系如此亲近,一把推开相思,也不看想容的伤口,指着相思道,“我的女儿,轮不到你假惺惺的关心。”
相思被她推得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她看向宋氏那张扭曲的脸,她顿时觉得这个人真是可悲。肚子里怀的还不知道是男是女,就这么嚣张,对自己女儿都不管不顾了。
正想着,想容瘪着嘴从宋氏身后冲出来,扶起相思,“姐姐,你没事吧。”
“你叫她什么?我不是和你说了……你给我过来。”宋氏拉着想容,不让她与相思站在一块,指着她的鼻子骂道,“是谁生你养你这么大?你现在不听话了是吧?”
想容委屈的道,“我没有……”
相思无奈的摇摇头,她真是疯了才管宋氏和她女儿的关系。反正自己做出来的事情,以后她肯定会后悔的,且看着吧。
“怎么了这是?吵吵闹闹的像什么样子!”
宁王从琴院后面过来,看到一屋子女人都聚在一起,顿时脸色有点黑。
“父亲,我在画院看到想容,她说又冷又饿,我带着她回去吃了点东西。送她回来,宋姨娘不知道为何就发火了。”
他目光在几个人脸上扫过,宋氏怒容未消,相思云淡风轻,而想容脸上带着泪痕身上衣着单薄,脸颊上还有鲜红的五指印。
听完相思说的话,她顿时又怒不可遏,指着想容的鼻子说道,“你又冷又饿不和我说,你跑去和她说什么?”
这是要告诉全王府的人,她对她不好吗?
宁王也怒了,“她是想容的姐姐,和她说有什么问题?你肚子里还怀着一个,无端端发这么大火做什么。”
面前这个虽说不是他的正妃,好歹也是与他生活了还这么就的女人,平时一副温柔可人的模样,怎么今日如此不知好歹。
见到宁王的怒容,宋氏顿时胆怯了,“我……”
这几日她怀孕后,宁王对她百般纵容,不管是什么都向着她。连说话都不敢大声和她说,她一时就有些得意忘形了。
相思又说道,“想容知道宋姨娘您怀了身孕辛苦,不敢打扰您。您却还如此说,真叫人失望。”
“你……”宋氏瞪着相思,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宁王,她无理取闹吗。
相思仿佛没看到宋氏的眼神一般,对着想容微微一笑,对宁王提议道,“父亲,姨娘怀了孩子要养胎,无暇照顾想容,您还是让想容换个地方住,找几个稳妥点的丫鬟们照顾吧。”
宋氏立刻尖叫道,“不行……”
想容知道她许多事情,一直以来她都当想容年纪还小,所以没有当回事。直到那天,她在皇后的宫中时,听到她冷着脸说她,“他又不是父亲,母亲您这样做是不对的。”
她才发现,其实想容明白,只是没有说而已。这段时间她冷落了想容,深怕她出去乱说,一直找人看着她,没想到今日还是被他跑了出去,偏偏还碰到了英相思。
想容抽了抽鼻子,可怜兮兮的看着宁王,说道,“爹爹,娘亲太忙了,我每天都吃不饱穿不暖的。”
看着自家女儿这副样子,宁王在狠的心也都融化了,顿时又想起了宋氏的不是,“怎么不行,你每天照顾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就忙不过来,都能把想容饿着,还不如吩咐专人照顾她。”
说完,他不容拒绝的牵着想容的手,和相思一起离开了琴院。
宋氏知道,她现在再反对也不行了,只能看着父女三人的背影消失。
“鸣蝉,你找个稳妥的人,一定要每天盯着二小姐。”
“是,奴婢这就去办。”
宁王带着想容到了棋院,将她交给君长情,“给她另外找个住处,吩咐几个稳妥点的人去伺候。”
君长情看着一起走进来的三个人,有些诧异,毕竟很少能看到这父女三人同行的。他放下手中的活,听到宁王说的话,思考发生了什么事情。
眼神从相思身上扫过,后者无奈的笑了笑。
就听到宁王说,“现在琴院人是最多的,但是侧妃怀了身孕,小孩子多有不便,不如让她去和相思一起吧。”
“公主的院子本就小,再住一个人……”相思对她摇了摇头,君长情即刻改口,“那就和她住一起吧。”
画院的下人将另一边的侧殿收拾出来,想容还小,东西也不是很多,只是负责伺候她的人有些多而已。
“这是怎么回事?宋氏竟然敢让她女儿和你一起?”
看到君长情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相思顿时“你这是什么表情?我就算恨极了宋氏,也不会对她女儿下手啊,更何况想容才几岁,根本什么都不懂。”
“以为你看人挺准的,她若真的什么都不懂,那怎么会费尽心机,在你经过的时候才诉说自己过的不好呢。”
王府里,每一个人都比她更有说话权,若是真的过的不好,等宁王路过的时候,直接诉苦,宁王就不会放任不管的。
相思煞有介事的点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
“那你是如何想的?”
左右看了一圈,确定他们身边没有其他人后,她才低声说道,“想容都用她娘亲的丑事做交换了,我也不能不满足她。”
“恩?”
“我不知道她是有意还是无意,竟然说了她娘亲在皇后宫中与其他男人搂搂抱抱。但是后来,我明示暗示,她都不肯详细说明。”
“所以,你想打听清楚?”
相思观察了一下,发现君长情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竟然没有丝毫变化,她不由得怀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此事了?”
君长情这才表情一变,笑道,“怀疑而已,并没有确切证据。”
果然早就知道了,她白了他一眼。突然想到他说的,宋氏孩子生不下来的原因,难道说……
看她的表情变化,君长情就明白她多半是已经联想到了,“好了,不要想这么多,你既然答应让想容和你住一起,你自己也要提防些。”
“恩,知道了。”
想容搬到画院后,一连两天过去,她安安分分的呆在自己的屋子里,除了每日给她安排的琴棋书画各种课程的先生进去,她经常呆在屋里一呆就是一整天。
这几日宋氏还会每天都装模作样的过来,劝说想容回去,但是每次都被她拒绝之后,她就懒得亲自过来了。
“公主,想容郡主每日都在屋里学习,其实呆在哪里都一样,不明白侧妃为什么非要她回去。”
“就是因为在哪儿都一样,所以不能在我这啊。”
相思笑了笑,走到偏殿中,看着想容正一脸认真的跟着乐师学习弹琴,她对乐师示意,乐师停止琴音。
想容才转过头,看着门口的相思,“姐姐过来有事吗?”
“父亲和君哥哥要出征了,正在收拾行装,我过来是想问你要不要去送送他们。”
“你说什么?”想容从琴架前站起来,不敢相信的看着她。
她一直都没有听说过这个消息。
“走吧。”
相思率先离开了屋子,想容连忙跟了上去。
门口,两人已经换好衣服,准备进宫去了。既然是皇上下了命令,他们自然是要去和皇上辞行的。
君长情身穿一身白色的铠甲,额前的碎发都被拢到帽子里面,一身劲装,整个人看起来干净历练,他眉眼微挑,看着相思。
相思冲着他笑了笑,才走到宁王身边,“父亲,万事小心。”
“放心吧,也不是第一次打仗。”宁王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才蹲下来看着想容,与他柔声说话。
相思走到君长情身边,他笑道,“我还以为你不准备与我说话呢。”
“你有几分把握?”
君长情挑眉,“为何这么问?”
“你不是用这个和皇上做交换,才换来宁王府平安吗,你要是失败了,我们都得……”
“说什么傻话,我若不是胜券在握,何必夸下海口。”
君长情揉了揉她额前的碎发,“乖乖在家等我回来,若是宋氏为难你,你就去林飘飘家里住几天。”
“不会的。”
闲话叙完,两人翻身上马,离开了宁王府。
看着她们离开的背影,相思叹了口气,真心希望他们能够平安归来。
想容在一旁跟着叹了口气,“姐姐,你说父亲他们什么时候能回来?”
“应该会很快的。”
“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回来就罢了,娘亲也不来送送。”
听出她话里的抱怨,相思看过去,却见她已经快步的往画院走去了。经过琴院时,听到里面吵吵闹闹的声音,想容停下脚步往里面看了一眼,随后捂着耳朵快速的跑开了。
相思走过去,才听到里面的说话声,“养了个小白眼狼,长大就知道吃里扒外,我怎么不生气。”
她无奈的摇摇头,也难怪,看想容刚刚那样子,还准备进去看看的。现在,只怕完全不想进去了。
“走吧,公主。”
相思点点头,并无意多逗留在此处。回到画院中,听到偏殿传来的琴声,相思不由得生出愧疚。她从前可没有这么认真努力的学习,想容每日时间都被安排的满满的。
“公主,您都好久没去书院了,杜夫子昨日还问起您了。”
“反正要学的东西也就是不认识的字而已,在哪看书都是一样的,杜夫子年纪大了,又喜欢看书院那些书,还是让他安安静静的看书吧。”
说完,她自书架上拿出一本书来,坐在窗前品读。
看了才一会儿,就有丫鬟急急忙忙的跑过来,“公主,门口有人找您,您快去看看吧。”
传话的丫鬟行色匆匆,脸上还带着薄汗。
“谁找我?”
“是林府的婢女,名叫丝竹的。”
丝竹是林飘飘的婢女,她这时候跑来干什么。
相思放下书,跟着婢女跑到门口,丝竹在门口左右走着,时不时的往门口看看,她脸上带着泪痕,身上好几处污渍,看着有些狼狈。
看到相思过去,她连忙冲到她面前,跪到地上,“公主,求您救救我家小姐吧。”
“飘飘怎么了?”
丝竹急的眼泪又出来了,“求您别问了,快跟我一起去救救我家小姐吧。”
“你要先说明情况,我才好帮你啊。”
“我家小姐她昨晚一夜未归,早上有人告诉我她去了城外一家酒楼,奴婢去看过了,她被人……”丝竹眼泪一个劲的往下落,欲言又止,脸上懊恼不已,“求求您了,快去棒棒我家小姐,若是被老爷发现,一定会打死小姐的。”
“浮生去准备一套新衣衫,然后备车。”
浮生点点头,过了一会,就看到颂义和她一起过来了。
跟着丝竹出了王府,丝竹一上马车就催促颂义动作快点,一直赶到城外的一处酒馆,马车才停下来。
“这里是哪里?”
颂义将马车停好,走到她们身边,“这酒楼是宋家的产业啊,开外河边,每月的十五和二十五,晚上还有舞姬献舞。昨天就是二十五啊,怎么你们家小姐来这里看舞姬跳舞了?”
“不是的,公主快去救救我家小姐吧。”
相思也不再废话,跟着丝竹找到林飘飘的房间,相思让颂义在外面候着,才跟着丝竹进了屋内。林飘飘脱力似的躺在床上,她衣衫被丢在地上,光着的身上带着青青紫紫的痕迹。
被褥上鲜红的印子格外刺眼。
“她昨日为何会一夜未归?”
“我家小姐昨天有人邀请她一起来酒楼,但是不让奴婢跟着。昨日老爷和夫人外出了,所以小姐才如此大胆。”
看来具体发生了什么,还得等她醒来才知道了。浮生和丝竹一起给她换了身衣服,将她身上的痕迹全都遮盖住,才叫了颂义进来,背着林飘飘出了房间。
走到大堂的时候,酒楼里的跑堂叫住他们,“等等,那个房间的客人还未结账,请你们先把银子结了。”
几人停下脚步,浮生走过去问道,“一共多少钱?”
“算上昨晚的住宿费,一共一千两。”
“你坑人吧,她就住了一晚上,要这么多银子?”
跑堂不屑道,“哎,可不是我坑你们。昨日这位姑娘喝了酒,一时高兴,说要请咱们酒楼里的所有客人吃饭喝酒,咱们酒楼的生意,一向不错,一晚上只要一千两已经算好了的。”
那眼神,似乎在说若是没钱,就不要在这装。
浮生怒不可遏,堂堂宁王府,能少了他这一千两吗。
相思拉住浮生,摇摇头,“我们出来急,身上未带这么多。你派人和我们一起回去拿,你看这样可以吗?”
“也不是不可以,春生啊,你跟着这几位一起去。”跑堂叫唤了一声,立马跑来一个人,小心的打量了她们几眼,然后点点头。
颂义将林飘飘放到马车上,又将相思扶上了马车。马车外面要坐酒楼的伙计,浮生便和丝竹一起进了马车里面。
挥动马鞭,等到马车开始缓缓的行走后,颂义打量了这伙计一眼,问道,“这位小哥,昨天晚上你在酒楼吗?”
“在……在的。”
“那你知不知道,里面那位姑娘,昨天发生什么事了?”
那伙计怯生生的看了颂义一眼,随后才道,“昨天有舞姬来献舞,这位姑娘是跟着一个公子进来的,后来喝得高兴了,就说要请酒楼所有客人喝酒吃饭。再然后,她们发生什么,就不知道了。客人在房间里,是不敢随便进去打扰的。”
颂义道,“公子?什么样的公子?”
“小的听到好像有人叫他陈公子。”
到了门口,颂义叫人去取了银子过来,伙计看到宁王府的大门,顿时目瞪口呆。颂义背着林飘飘进了画院的客房,想容听到动静出来,很快就缩了回去。
“吩咐人准备热水,给她洗个澡吧。”
丝竹抹了抹眼泪,“多谢公主。”
“浮生,你等下吩咐人去林府说一声,就说林小姐今晚歇在宁王府了。”
“是。”
“颂义,你去查查昨天到底怎么回事。”
“公主放心,属下这就去办。”
等林飘飘收拾完后,相思才重新进入她的房间,就看到她盯着帐顶,两眼呆滞,目光空洞,整个人看起来像个没有生气的布偶一样。
相思示意丝竹带着下人出去了,她坐到床边,“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林飘飘未动,张了张嘴,“没有。”
“这么说,是你心甘情愿的?”
她却突然转过头,看着她,“他人呢?”
相思冷笑一声,“人?什么人?你这么爽快,花了一千两银子请酒楼的人吃饭,你说的是其中的哪个人?”
林飘飘空洞的眼中落下泪痕,“我爱他,从小就爱他。”
“你的意思是你深爱的他将你弄成现在这样子?”
“不知道,昨晚我喝多了。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也不知道,我这样子回去,我爹肯定会打死我的。”
相思沉了沉脸,失望的摇摇头。林飘飘虽然任性,但没想到她会如此荒唐。深夜与人外出喝酒,还弄的自己一身是伤,失了清白。
“你如果是想维护他,那你就要做好心理准备。”
“我不想利用这件事去逼迫他,都是我自愿的。如果他真的……那我也会选择放手,以后再也不会去打扰他了。”
相思还想说什么,浮生推开门进来,小声在她耳边说了句,“陈公子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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