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她的父亲
江如颜死死地咬住下唇,原本润亮的红唇变得惨白惨白的,但还是忍着不哭。
白母有点迟疑,面前的这个男子虽然年纪小,但穿着打扮都透着贵气,但周围这么多人,她一个大人怎能被人这般压着?
以后白萌不被人嘲笑嚼舌根?
微微后退一步,警惕地看着宋景湛,“你最好不要管我们家的事。”
“你们家?这个人姓江,难不成你们也姓江?”他嘴角依旧是一抹淡淡的笑意,“这就巧了,我跟江家的人也很熟,怎么没见过你们?”
冰凉如水的嗓音让白氏母女听了头皮发麻,却像是一股甘泉涌入江如颜久旱的田地。
江如酥垂着头,心如打擂鼓一般,她一直很小心翼翼,没想到还是让人撞见了她的难堪。
因为白家的原因,江家特意给她转了学,就是想给她一个新的环境,忘记以前的不好回忆,可白氏母女还是找上了门。
以后,就算同学们表面上不说,但还是或多或少带着有色眼镜看她的。
白氏母女站在一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就像是怪物。
“以后别来这里闹,”他狭长的眸子微微浅眯,想起之前听说如酥整人的事,嫌打击不够地,“江家大小姐乖张的性子,你们掂量一下。”
江家大小姐!
果然,白氏母女原本还算镇定的身子微微一晃,那个在白家跋扈又嚣张的江如酥面孔刷的崩了出来,那个小祖宗不能惹。
“一个人回去?”
好半晌,江如颜才意识到宋景湛是跟自己说话,她如小鸡啄米。
本来楚流菁是安排了司机接送,但她担心惹人闲话,便提议要自己搭地铁公交回家。
“一起吧,我开车了。”
“很感谢你帮我解围,谢谢你,回去就不用麻烦……”江如颜摆手,心底是很感谢他的。
“哥……”宋筱筱扯了扯宋景湛的衣角,有点不情愿,她性子向来冷淡,跟江如酥也是很淡的关系,对这个半路冒出来的江家二小姐,她是看不上眼的。
宋景湛没理她,转身便往外面走。
他面向阳光,周身绕着一层淡淡的金色阳光,犹如下凡扑救众生的神。
江如颜一张娇俏的脸都皱成了包子,抱着书包快步跟了上去。
下了车,她还是又很真挚地道谢了一次,这个面容清隽的少年,肯定是看在姐姐的面子上帮自己解围,但她还是很开心除了江家,还有人愿意帮助她。
满当当的感动。
夜色降临,天空上挂着几颗零碎的星星,在如泼墨的夜晚中显得孤寂又明亮。
渡城一年四季都是比较温暖的,冬天最多就是下一些如碎片般细小的飞雪。
本来如颜是打算跟她一起去左宅的,但因为昨夜如颜受凉,今天不舒服,楚流菁便让她待在家里休息。
如酥一身都是驯鹿棕色套装坐在车上,样子软萌又可爱,活脱脱一个小驯鹿。
左诺嘴里说着她幼稚,但却又一股暖意。
这才是过节的样子,不是吗?
他熄了车灯,但车内打着暖色调的灯光,一切,都是这么的温柔缱绻。
她神秘兮兮地从自己左侧的大袋子中抽出一个很小巧的礼物盒,递过去。
“送给你,圣诞节的礼物。”
“之前不是送了一个大橘子?”常年冷淡的嘴角微微上扬,带着几分愉悦,英气的剑眉微微挑起。
谁说,男生就不喜欢收到惊喜与礼物?
她有点囧,挠了挠头,小声嘀咕,“上次不算吧。”虽然是送给他的,当时基本都是自己吃完的。
思来想去,毕竟是这些年最后一个圣诞礼物,自然要做到最好。
“怎么刚才在左家不直接给?”他忽然记起刚才在家里的时候,如酥给爸妈都送了一份礼物。
她支支吾吾地不愿意说,在左家的时候,左氏父母都在,她很害羞耶。
见他想要收着,她有点懵,“你不现在拆开看看?”
灼热的气息在狭窄的车内里,带着她身上特有的淡淡奶香味,让空气十分的暖,甜而不腻。
“送给了我,那我就有权利决定什么时候开,我回去再开。”
他怕自己一个控制不好在这糯米团子面前有损威严。
某个糯米团子有点失望,“你这样子,我都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我送的礼物。”
左诺打开车门从里面出来,没有啃声。
只要是她送的,自己都喜欢。
“快下来。”短短几秒钟,他已经从后备箱取出几大袋的圣诞礼物。
天气有点冷,隐约能看见他喷出的温热气息。
“嗯。”她一开车窗,强风猛地从她雪白的脖子上灌了进去,她连连倒吸几口冷气,秀气的眉都拧了起来。
一手关上车门,一手提着自己的小包包。
一转身便撞上左诺那堵肉墙,她摸了摸鼻子,瞪着他,“你干嘛?我鼻子都被你撞扁了。”
她下意识便要将自己镶嵌着驯鹿耳朵的帽子往头上戴,可身上厚重的驯鹿棕棉袄太不给力,好半天她都没有带上帽子。
巴掌大小的脸被这动作弄的红彤彤的。
她放弃了,乌黑的眼珠子溜溜一转,打算跑着进屋子。
“笨。”左诺眼中含笑,却故意板着脸,伸手将她的帽子提了起来给她戴上。
她的身高,只到他的下巴处,带上了帽子,整个好像高了不少。
“傻鹿。”
她“凶神恶煞”地朝他后背比划了几圈,差点被地面上的小雪给弄滑到,连拍几下小心脏,碎碎念,“才不是傻鹿,很聪明美丽的驯鹿!”
江宅就变成了灯光通明,挂着彩灯和圣诞树,一派暖意喜庆。
清冷的月光下,一个修身的少年和一只小驯鹿相伴而行,背影极其耐人寻味。
如酥感到有点奇怪,以往,黄管家每次在她夜晚回家的时候,都会出来迎接她的,但今天明显不在。
或许是今天过节,家里忙不过来吧,她也不小了,没必要老是让大人在门口等待。
“我妈妈说今天有亲自下厨做爆炒兔丁,想想都激动。”路上,她一遍走,一遍小碎步的跳了起来,跟左诺叨念着令自己开心的事情。
左诺蹙眉看她一眼,“好好走路。”夜色下,地面的积雪经过月光的反射,如同光洞。
进了大门,如酥将帽子摘了下来,一拐角便撞上了一个陌生的人,“抱歉,我不是……”
她话还没有说完,便被面前高大的男人抱起。
她连地方的脸都没有看清便被这个一抱,警铃大振,挣扎着大喊,“救命呀!强行拐卖!阿诺哥!快来救我!”
死命地拍打男人的肩膀。联想起黄管家不在门口接自己的事,难不成家里进贼了?!
眸子里是一片慌乱与惊恐,以前被强行带走的危险经验让她的汗毛都倒竖起来。
抱他的男子微微一惊,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人强硬地推了一把,踉踉跄跄的后退几步。
如酥跑到左诺身后,攥着他坚毅的胳膊,警惕地盯着前面的男子,这个近四十岁的男子有点熟悉呀。
但她又记不起来。
“江如酥,你有没有事?”左诺手里的礼物袋早就不见了,他瞅着她,脸上有点不淡定。
“我没事,我没事。”她直摇头,“阿诺哥,他是不是小偷,你能打得过他吗?”
她压低声音,“要不我们跑吧。”她认真的模样加上这套驯鹿服,真的萌出血。
“你是谁?”左诺看着对面的高大男子,眸子里是一片冰凉,刚才还没有进门便听见团子大喊大叫,入目的便是这个男子强行要抱起如酥,还真把他给吓到了。
“如酥,你不记得我了?”男子单手撑着呛鼻,面带悲怆痛苦,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叹了一口气,“也对,你出生的时候我就不在,在你十四年的生活,我这个爸爸就没有插足过一点,你自然是不记得我的。没事,以后爸爸都在你身边。”
他一边说一遍走了过来。
轰!
如酥脑子像是炸开了花,耳边嗡嗡作响,面前这个男人,这个一来就把自己抱起的男人是自己的父亲?!
是自己的亲生父亲江生然?!
可她爸不是死了,怎么死了十四年又突然出现了?
这是圣诞节的表演?!
左诺也诧异,站在如酥身边,怔怔的看着面前的男子,仔细打量,他和如酥还是有四份像的。
可始终没有说任何话,就这么静静地站着,眼观鼻鼻观心。
如酥嘴巴一直微张着,就这么看着那个自称是自己父亲的男人。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药香味。
“如酥,我知道你是怪我的,这些年都没有再你身边,可是我有苦衷的。”
“没事,你应该怪我的,怪我这么狠心把你母子两抛在渡城。”
“这一走就是走了十四年,销声匿迹。”
“你应该怪我的,我一个人在外面,把你和流菁都遗忘了,我真的好后悔。”
“我很愧疚,如酥你原谅爸爸好不好?以后,我再也不会离开你和你妈妈了。”
“……”
他一个人径直说了好多话,堂堂七尺男儿,情绪接近奔溃,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眼眶红肿,在看见楚流菁走过来的那一刻,终于忍不住,他眼角垂下一滴泪,滴落在光滑的地板上。
透过明亮的灯光,如酥只觉得刺眼,整个人就像是被强力胶黏住了,动弹不得。又像是飘到了空中,浑身无力,找不到方向无法安定下来。
这么大的消息,将她砸的七晕八素的。
“如酥,让爸爸抱你一下好不?”
楚流菁一双眼也是红透了,吸着鼻子点头,“她也是很想你的,不过,你回来了,真好,”她望向惊愕的如酥,“如酥,他是你爸爸,他没有死。”
他们说什么她也不记得了,下意识地搂着江生然的脖子,陌生的感觉让她有点不习惯。
鼻翼间的药香味越来越浓重,还带着一丝血腥味。
十四年了,她做过无数个梦,在梦里她看见了父亲,她梦见过各种各样的见面方式,独独没有这个,来的措不及范。
对,没错,来的措不及范,她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她也是有父亲的,她父亲没有死,还回到了自己的身边,她不是单亲家庭,她以后再也不用遭受别人悲怜的目光……
“如酥,以后我会一直在你的身边,好好保护你和你妈,再也不让你们受苦。”江生然紧紧地抱着怀中的糯米团子,好像是要把十四年的缺席全部补上。
发誓要给她们自己的所有,尽自己的余生去偿还她们。
如酥瞟了一眼左诺,垂下眸子,搂紧十四年来第一次见到的真人父亲,“爸……”
照片里的他,不是这样子的。
唯一可能的,便是整了容。
这个男子,是她的父亲。
左诺将圣诞礼物交给黄管家便离开了,这个时候,应该是他们江家人团聚的时候。
那丫头,应该很开心吧。
江生然纯粹就是把如酥当抱枕了,去到哪里都是抱着,眼里的慈父柔和目光是怎么也挡不住。
如酥很不自在,“爸,你把我放下来吧,我这样子坐你大腿,我很不习惯。”
他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掏出来,这会面对自己的女儿要求,他怎么可能不答应?
“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他像是放珍品一般把如酥放在自己身侧的沙发上,乐呵呵的像个傻大个。
楚流菁的嗓子有点哑,但她很想要知道自己的丈夫这些年的事情,“生然,这些年,你都还好吗?”
说道这个,黄管家等一群帮佣都很识相地下去了,不一会,大厅显得越发的肃穆。
理了理自己的情绪,清了清嗓子,他开始娓娓道来,“十四年前,当时我还在跟一个大客户谈生意,听管家打电话来说你见了一些血,就要生了。当时我急得不行,立马订了回程票……”
“当时警方说全机的人无一生还,你怎么逃出来的?”楚流菁到现在都还记得当初警方给江生然下的死亡令。
“当时有部分人乘着飞机坠落时逃了出来,我当时腿被飞机上的残骸给不小心砸到了,动弹不得,脸也被刮伤,醒来的时候连自己是谁也不记得了……”
“那你怎么就突然记起来了?”
他黝黑的眸子一闪,不知谭底是什么情感,双手交叠垂在大腿上,“前些日子,经过一个居民区,楼顶上方冷不丁地跌下一个花瓶子,就这样了。”他无奈地笑了笑,又指了指自己的头。
如酥这是才注意到,他的头上缠绕着一条纱布,纱布上还沁出一点红血。
“现在还好吗?我让医生来一趟给你看看,”楚流菁作势要掏出自己的手机,却被江生然一把握住了手,“没事,没什么大碍,不用麻烦别人了。我很高兴这个花瓶把我砸醒了,当时简单地包扎了一下,我就买票回来了,渡城真的变化很大……”
感叹的话里,带着是七分高兴,三分遗憾。
如酥就坐在一遍,从头雾水到底,自从懂事之后,她便不敢嚷着楚流菁问江生然的事情,一来,楚流菁不愿意提这个话题,二来,她也不想母亲触景伤情。
问了又怎样,就算问个一百遍一万遍,她还是没有父亲。
可今天圣诞节,她父亲回来了,还是活的的那种。
------题外话------
明天见,么么哒
今天没有写到我想要的,有点小失望,不过明天就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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