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皇叔好啊
南晋的北翼位于南方,二月一过,整个梨花城的梨花树都已经慢慢的露出花苞。
也因着天气暖和起来,齐雪宁今日与楚轻染一同走出姜府,齐雪宁明着是去看看梨花城中周假的店铺,可只有她清楚,看看这翎王隐姓埋名十年的地方。
若说和柳州相比,北翼的人流量显然没有柳州的人流多,可是,因着北翼离栗州相近,穿着异服的人在梨花城街上走动的也比较多。
楚轻染看着齐雪宁眼中疑惑的模样,便是解释着,“姑娘,这些都是后梁的人,因着北翼与栗州相隔很近,看见后梁的人很正常。”
闻言,齐雪宁漫不经心的看着与她擦肩而过的后梁人,问道:“我原本以为栗州只与蛮夷相近。”
“栗州也分东州和西州,东州关是西后将军驻守,东洲外的便是蛮夷人,而西州则是后梁,后梁与南晋的关系公主是知道的,后梁依附着南晋,勉强也算是南晋的友国,南晋的百姓也友许多去了后梁,总之,栗州与北翼有后梁的人以不足为奇。”
“难怪啊。”齐雪宁淡淡一笑,翎王会在这这里隐姓埋名,山高皇帝远,北翼相当于与外族混合之地,就算后梁的人前来这北翼常年住下去,也不会让南晋的人觉得有什么,翎王还真是隐藏的深,悄然无声的就可以与蛮夷人勾结,算盘打的还真是好。
“公主前面便是梨花城最繁华的赋华街。”楚轻染站在齐雪宁的身侧,带着恭敬的声音。
齐雪宁看着前面宽大的拱桥,还有拥挤的人群,赋华街因着被一条河隔开,而河两岸则是酒楼商贩,好不热闹,这里江湖中的气息比柳州还要重。
“这里虽然是梨花城最繁华的地方,可是,因着是在梨花城,这里不光是贵人才能来的地方,这里有北翼最穷的人,也有北翼最富有的人,这里有光明磊落的地方,也有暗黑凶残之地,贩卖人口,私自贩盐,姑娘,闵家是这里的地头蛇,多多少少也会参与,更别说这里的官员。”
齐雪宁在听到私自贩盐时,眉梢拧了拧,“这里的官员也有参与?”
“若是没有官员的包庇,这里的人没有那么大的胆子,这是世上见利忘义的人有很多。”楚轻染轻飘飘的说着,她自然是有私心,如今周家都沦落到如此地步,周清夜还是一个见不得光的人,以往那些和周家平起平坐的人她怎么会看着那些人安好的敛尽钱财?
“食盐不都有商规?南晋律法中食盐这一块,有统一地方着卖的,闵家也会有参与?”齐雪宁完全相信楚轻然说的,可是凡事都是要证据,既然楚轻染都已经开口了,那她一定知道些什么。
果然,楚轻染脸色微微一变,说道:“奴婢带姑娘去一个地方。”
一直跟在齐雪宁身后的暗一听着楚轻染与齐雪宁之间的对话,手中的长剑紧握,便是加快脚步,走在齐雪宁的身侧。
阙仙楼。
赋华街一家当铺,这里说是一家当铺还不如说是一家贩卖人口的地方,阙仙楼位于赋华街最末的角落边上,要去阙仙楼,必须要穿梭一条暗巷,虽然暗巷着实有些阴暗,但是也不妨碍去那阙仙楼交易的人们。
阙仙楼里里外外分了一共四层阁楼,一二两层都是招待来这里的客人,而三四层则都是自家主子以及店内所有人享用。
此刻四层中的一间宽敞的房中。
“还真是新奇,像祁临这样的人也会前来在下的地方,若不是我认的你这张脸,还真以为是来这阙仙楼当你这个人的呢。”调侃的人带着戏谑的眼神看着对面慵懒靠在梨花椅背上红衣少年。
“就算我当了我这个人,有人敢要吗?”墨祁临玩味的看着对面的男子,平白给眉梢处染上了几缕妖娆之气。
男子低低一笑,“你这么说,还真是没有人敢要你,不过,你以往来北翼都事先给我一封信笺,此番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这么突如其来?”
少年完美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敲击着桌面,他拧着剑眉,目光懒散的飘向窗外,淡淡的说道:“听闻北翼要有大事情发生,我是来看戏的。”
闻言,男子脸色肃然了不少,他认真的看着对面的红衣少年,试探的问道:“你得到了什么消息?”
墨祁临媚眼稍稍半眯着,看着男子肃然的模样,“秋阳,你与闵家的关系如何?”
在听到闵家时,姜秋阳明显一愣,他认真的打量着墨祁临,很是自然的端起手边的茶杯,淡淡说道:“为何突然这般问?”
“前几天道听途说一个消息,秋阳可想知道。”墨祁临丝毫没有放过对面男子脸色一晃而过的错愕。
“听闻闵家家主十年前与陈皇后有着纠葛的翎王。”墨祁临懒洋洋的说着,整个人都是斜靠在椅背上,看着耀眼及了。
姜秋阳并未有回答,他只是挑眉把目光看向别处,好似在掩饰什么一般。
然而低低醇厚的声音又是响起,“你这个镇伯侯的遗孤,当年你祖父千方百计才保住你的命,你就是这样想走你姜家的路?翎王与蛮夷人的事情,我们相识多年,我还是那句话,想要平反当年镇伯侯的冤案,你得找到正确的人,而不是去追随一个被晋元帝放逐的王爷。”
姜秋阳终是把目光看向对面懒洋洋的少年,脸色沉重无比。
“一个区区被放逐的王爷,就连在南晋生存都是要改名换姓,你觉得他能帮你平反昭雪?”墨祁临毫不把姜秋阳脸上的冷意放在眼里,继续说道:“你的身份的确不适合出现在京城之地,可你不还有一个表哥?”
姜秋阳轻嗤一声,把手中的茶杯放下,平和道:“宇文烈在宇文家什么地位,我比他还清楚,与我一样,就算在暗中有一番势力,那又怎么样?在皇权面前,不也一样的无事于补?宇文家占着皇商二字,替晋元帝办事,就算明知当年镇伯侯府的事情有冤屈,那又能怎么样啊,宇文鹤还不是在京城中坐拥宇文家带给他的地位?”
“所以,这就是你投靠闵家的理由?”墨祁临收敛起眼中的玩味,认真了不少,“翎王正是看着你的身份,才是让你做一些暗中才能解决的事情,我不会觉得你是真不知。”
姜祁阳认真的看着墨祁临,突然一笑,“你还知道什么?依我对你的了解,就算我死在北翼,你也不会前来替我收尸,突然出现在我这阙仙楼,不要告诉我是要救我一命。”
果然,墨祁临眼中的认真立即消失,整个人又是呈现慵懒的模样,“果然,还是你最了解我。”
“所以,是什么样的事情才让你墨祁临前往北翼、或者说是什么人?”姜秋阳好似看穿了对面少年的心思一般,随即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明显,“难不成是发现了闵家家主的身份,所以担心我才是来北翼的?”
墨祁临直接懒懒的看了一眼姜秋阳,便起身,邪肆道:“今晚我要去姜府,你带路。”
“什么?”姜秋阳不可置信的看着已经起身往房门走去的红色背影,又是喃喃自语,“祁临口中的姜府一定不是我的府邸啊,难不成是城西的姜府?”
姜秋阳瞳孔倏然一征,“与宇文烈有什么关系?”
……
齐雪宁与楚轻染并肩走着,看着这暗巷中拥挤的人,眉梢轻拧,耳边传来楚轻染的声音,“阙仙楼虽然是当铺,可做的生意不是普通的当铺生意。”
“当铺还有别的生意?”齐雪宁反问道,心中一丝兴趣乍然而起。
“阙仙楼什么都当。”
“什么都当?”齐雪宁眼色一沉,可想而知,什么二字代表着的东西太多太多。
“别的当铺都是当奇珍异宝,而阙仙楼则是当人命,男人当妻子,女人则当子女,这些人或许就是与姑娘擦身而过的人,在往阙仙口的这条暗巷中,去的人若非穷途末路,也不会拿自己亲人当来一定的银子,可是,从阙仙楼出来的人,可人人脸上好似得到解脱一般,手拿银子,面带笑。”
齐雪宁边听边观察着与她们反方向走着的人,脸色的确全是笑意,这般显眼,齐雪宁更是好奇,“可是这与你提到的私自贩卖食盐有什么关系?”
“姑娘走进阙仙楼便知道了。”楚轻染淡淡一笑,眼中散发的是锐利的目光。
齐雪宁但笑不语,看着这来来往往走在暗巷中的人,心中冷笑一声,人生在世,世间百态,王朝皇室有规矩,这江湖百姓也有规矩,有一种人就属于达官贵人与江湖百姓中间的人,三教九流,可是就是属于这种三教九流的人,却是牵扯着朝廷,江湖,百姓,有些事情也是靠这些三教九流之人维持着。
比如,已经入眼的阙仙楼……
齐雪宁看着那矗立起有些宏伟的建筑,眼中有着少许的笑意,只是在看在那阙仙楼大门处细如蚂蚁脸上个个都愁眉的人们,齐雪宁眼中的笑意消失不见。
“食盐是老百姓不可少的东西,可有些人呢明知私自贩盐会是什么下场,却还要铤而走险,私贩黑盐,以获暴利,大量囤积,然后在比归正的店铺价钱压一倍,老百姓自然而然要卖便宜的,当然,北翼这里官员都是知道,奈何不管,以往食盐的价格低,如今因着官商结合,价格不知抬高了多少倍,北翼的百姓们便苦不堪言。”
楚轻染在说话间,三人已经走到了阙仙楼的大门处,齐雪宁看着那些拿着布袋排着队脸色不太好的人们,说道:“听你这么说价格那么贵,为何还有这般多的人前来?”
“姑娘有所不知,每月的月初前五日,阙仙楼贩盐的价格比平时低很多,所以今日才这么多人。”楚轻染看着正是排着队的百姓们,淡淡解释道。
齐雪宁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便是往阙仙楼大门走去,楚轻染眉梢带着不经意的笑意,便跟在齐雪宁的身后。
暗一从刚刚眼中的震惊在世此刻的平淡,原来在皇上以为的盛世中,还有这般多的人在欺压南晋的百姓,不知皇上知道这个消息后,会殃及多少人。
齐雪宁主仆三人一走进阙仙楼,小伙计便迎了上来,脸上有着找不出任何错处的笑意,看着走在最前的少女,眼中轻微的一晃,“姑娘是前来当东西还是买东西?”
齐雪宁眉梢一挑,“何为当?何为买?”
小伙计微微一愣,还未有开口,便是看到一身贵气的少女又是开口,“不知,既要当,也要买,你能做主吗?”
小伙计看着那少女明明是一双有着笑意的眼睛,却是觉得背脊有股寒意,“不知姑娘要当什么,又买什么?”
齐雪宁看着走进阙仙楼的人,都是有伙计接待,而这大堂之中更是大,每一个位置都一屏风相隔,就连声音都是极小。
“我第一次前来这里,有许多不懂之处,不知你能否与我讲解一下你们阙仙楼的规矩?”齐雪宁说着,脸上的笑意倒是亲和不少。
小伙计见状,好似这位姑娘刚刚的那个眼神是他看花眼了一般,他立即点头哈腰的说着,“姑娘,这边请,这边请。”
齐雪宁看着走在前的小伙计,就连引路都是非常有规矩,走在客人的边上引路。
几人在小伙计的带领下,走上二楼,齐雪宁刚是踏玩楼梯,便是被人狠狠的一撞,暗一在齐雪宁三步之遥的距离,左边则是楚轻然,齐雪宁右臂有些痛意,原本没把这一撞当回事,楚轻染却是瞬间扶着齐雪宁的左手,在齐雪宁耳边低语,“姑娘,翎王幺女。”
齐雪宁双眼一眯,立即站直身子,看着暗一,冷声道:“拿下!”
闵情儿还未有反应过来,一把发着寒气的利刃已经在她脖间,她瞳孔睁的很大,看着暗一一脸的冷意,冷声道:“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小伙计也是被这一幕看呆了,而对上齐雪宁的眼神更是变了变,不过,看在那被利刃对着的闵情儿,连连走到齐雪宁的面前,说道:“这位姑娘,有什么事情好好说,有什么事情好好说。”
楚轻然冷声呵斥,“什么好好说?我主子被这么一个黄毛丫头撞了,你可知道我主子是金枝玉叶,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碰的!”
闵情儿还从未有见过这般嚣张的人,金枝玉叶在北翼说的可是她,她爹爹是什么身份,若不是身份不能公开,她也是皇亲贵胄,目光看向齐雪宁,冷哼道:“什么金枝玉叶,看也不过是哪家落寞的小姐而已,敢在本小姐的地盘上嚣张,信不信本小姐弄死你们!”
闵情儿的声音落下,脖子处便传来一股疼意,她尖叫一声,暗一冷眼看着敢在公主面前嚣张的人,冷声道:“姑娘还是谨言慎行,刀剑无眼。”
小伙计看着闵情儿脖子处出现的血迹,险些晕倒过去,别人不知道,他们阙仙楼的人可是知道闵情儿对于他们主子是什么样的人,若是在他眼皮下出了事,怕是的他也要出事了。
小伙计看着齐雪宁的模样,低声道:“这位姑娘,那位大侠说的对,刀剑无眼,你们也是初来这里,就不要惹事上身了。”小伙计说着便往齐雪宁身前走了一步,压着声音,“这是我们阙仙楼主子心仪的姑娘,姑娘就不要惹事了。”
齐雪宁听着小伙计害怕的语气,玩味一笑,说道:“我看着像是惹事的人吗?”
小伙计摇了摇头。
“那就对咯。”齐雪宁眉间掀起一缕笑意,继续说道:“我要一间上好的房间,轻然、多给这位伙计银子。”
楚轻染闻言,便从衣袖处拿出一叠银票,取出一张,塞在了小伙计的怀里,冷声道:“还不快点!”
小伙计看着手中的银票,手有些颤抖,不欣喜是假的,好似一张银票便忘记了还被利刃比着的闵情儿,他小跑着,“姑娘这边走,这边走……”
由于刚刚闵情儿的声音,引来了不少人的视线,暗一好似并未有看到这些视线,生生的把利刃压在闵情儿脖子处,冷声的说道:“姑娘,在下主子想与你好好谈一番,走吧。”
闵情儿感受到了脖间的疼意,眼中都有些水意,她又不敢侧头,更是不敢对其他人有着什么眼神,暗一走一步,闵情儿就走一步,她刚刚也就没注意撞了一下那小丫头而已,怎么比她的性子还要烈?
发现事情不对的主事,便是往阙仙楼最高层走去。
扣扣……
“进”
姜秋阳正是看着账本,并未有抬头,直到走进来的人出声。
“公子,闵六小姐出事了。”
翻阅着账簿的姜秋阳微微一愣,随即继续的翻阅着,无所谓的说道:“与我有什么关系?”
“公子,是与你没有关系,可是若闵六小姐在阙仙楼出事,公子便有脱不了的关系。”
姜秋阳闻言,才是合上手中的账簿,抬眸,看着前面站着的女子,轻然一笑,说道:“闵情儿又出什么事情了?”
“好似冲撞了一位姑娘,那位姑娘一身贵气,看着也是一个不好欺负的主,便是让侍卫一剑对着闵情儿的脖子,现在已经在小伙计的带领下,在二楼的雅间中。”
姜秋阳脸色微微一变,他双眼半眯着,问道:“那位姑娘不知闵情儿是什么身份?”
“可能知道,但是并未有放在眼里。”女子干脆的说道。
姜秋阳闻言,眼中全是笑意,便靠在椅背上,十指交叉,玩味的说道:“敢不把闵情儿放在眼里的姑娘?看来有些意思。”姜秋阳说着便起身,往门口走去的同时还不忘吩咐道:“去通知闵家老爷。”
“是,公子。”
……
雅间中。
闵情儿凶狠的看着那圆桌旁坐着的少女,咬着牙说道:“你到底想怎么样!我告诉你,就连梨花城的官员都是要给我爹三分面子,被小姐大闹公堂,梨花城的官员也不敢把本小姐怎么样,识相点的赶紧把本小姐放了,饶你不死,不然等本小姐的爹爹到了,你就知道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然而,对于闵情儿说的这一番话,并未有人放在眼里。
楚轻染冷笑一声,淡淡的看着闵情儿,她慢慢的走向闵情儿,声音有说不出来的寒意,“哦?你在北翼这般嚣张的吗?就是不知你爹爹是何许人也,居然不把南晋官员放在眼中,一个小小女子敢大闹公堂,我还真是想见一见。”
闵情儿看着一个小小婢女都是这般嚣张,眼中的怒意很是显而易见,“你算个什么东西,本小姐要与那个丫头说话!一个小小的奴婢谁允许你与本小姐说话的!”
楚轻染轻轻一笑,红唇一扯,“你算个什么东西,本姑娘的主子是你想与她说话就能说话的?哪怕是你老子在本姑娘主子面前,也不能嚣张一毫。”
“你!”闵情儿刚刚一动,脖间的痛意更是明显。
齐雪宁玩味一笑,说道:“轻染就别吓小姑娘了,我们就等着翎王把。”
果然,闵情儿脸色刹然一白,仿佛看着齐雪宁是一个怪物般。
齐雪宁对于闵情儿的脸色,淡然一笑,说道:“翎王是我皇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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