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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保我的命


  “你们继续啊。”齐雪宁的声音略提高,脸上噙着的笑意有些高深莫测,她直勾勾的看着周夫人。

  周夫人身后的那些小厮看着马车上那位少女脸上高深莫测的笑意,突然有些畏手畏脚,毕竟,干阴婚这种事情本来就是丧尽天良的事,若不是周家银子拿得多,谁会干遭天谴的事。

  紧紧抓着棺木边缘的女人眼中全是惊恐之色,她看着齐雪宁,大声求救道:“姑娘!姑娘!求求你救救我吧!她们根本就是骗婚,去我家提亲的人根本就不是周夫人的儿子,如今我嫁了过来,却是让我与周夫人的儿子在坟地拜堂,我根本就不知道嫁的是一个死人。”

  周夫人闻言,脸色一黑,冷声呵斥道:“什么骗婚!你爹娘收老娘银子的时候,可是知道事实的,不过就是骗骗你,让你安心的出嫁而已,怎么?你觉得你被骗,你就没有嫁给我儿子?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我们周家可是八抬大轿给你娶进门的!你今天不陪我儿子也得陪我儿子,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老娘也有理去官府说去!”

  “盖棺!”

  周夫人说着,眼中的戾气明显掀起,侧头便是看着那些小厮。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那些小厮看着周夫人说的有理有据,心中的胆怯倒也淡去不少,干阴婚这一行本就是你情我愿,这女子的爹娘都同意了,并且阴婚该有的礼节,这周家一样没有少,这般想着,就连那心中一丝的顾虑都烟消云散。

  抬起棺盖的几人便是往棺材走去。

  穿着嫁衣的女子瞳孔一缩,尖叫道:“不!我不要死!”

  齐雪宁无声一笑,这个女子她莫名的就是不想帮,侧头对着暗一说到:“走吧,这种明媒正娶办的阴婚,我们还是少管。”

  暗一闻言,嘴角一扯,拽紧手中的缰绳,便打算调头。

  嫁衣女子看着棺材盖子离她越来越近,嘶吼道:“这位姑娘,求你救救我!我宁愿给你做牛做马也不愿意嫁给死人!”

  齐雪宁冷声一笑,说到底还是不想死,什么做牛做马,这种话她听得多了。

  然而这句话更是刺激到了周夫人,怒声道:“赶快,盖棺,过了时辰有你们好受的!”

  嫁衣女子看着棺盖已经在她的头顶,几乎要晕了过去,包裹大红豆蔻的指甲死死的抓着棺材边缘,看着恐怖至极。

  “不!”

  “砰”棺盖盖上的同时,那双毫无血色的手瞬间松开,接着便是棺材中出现拍打的声音。

  周夫人见状,嘴角的阴笑渐起,这时,周夫人身边站着的一位老者却是大声道:“葬!”

  闻言,周围拿着铲子的人,把周围的黄土向棺材撒去。

  齐雪宁听着棺材中的拍打声,脸色微冷,暗一更是没有什么感觉,这个世界就是这般,弱肉强食,强者才能生存,若是心生怜惜,天下太多弱者,谁来救?

  “你还真是冷血,都要给你做牛做马了,你就这么见死不救?”

  从马车中传出的声音让齐雪宁柳眉一挑,她笑笑,“丞相大人不冷血,你去救啊,看那小娘子模样,可真是楚楚可怜哩。”

  暗一轻笑,“小主子,若是你要救,属下这就去。”

  “救?救什么救,不嫌麻烦?”齐雪宁冷笑一声,他们刚刚走出深渊,真是好巧不巧被他们遇见,或者根本就不是对着她齐雪宁来的?

  暗一听着齐雪宁话语,便是把手中缰绳一拽,马匹正是要掉头,却是见马车中的白影飞出,几乎是瞬间,火把下便矗立着一位负手而立的白色狐裘男子。

  周夫人见状,微微一愣,着装雪白狐裘本该是温文儒雅,却是在这位公子身上见着了邪气,精致的轮廓,那双深邃的眸子带着浅浅的笑意正是在看着她。

  “你又是谁!都说了不要多管闲事。”

  沈洵眼角一挑,“虽然阴婚礼节你该做的都做了,可是,自来都是你情我愿,这姑娘明显不愿意,你还这般强迫置她于死地,你可知道,怨气太深,你儿子就算入土了也不安?”

  齐雪宁无声一笑,双手环胸,眉目一眯,似看戏一般,看着沈洵。

  周夫人闻言,脸色变了变,“就算不愿意,她娘也是收了钱,收了钱哪有什么你情我愿的事情,再说了,这世上有几个姑娘愿意嫁给死了的人?若是像你说的这般,那南晋阴婚这一行的人还做不做生意了!”

  “这么说来,你是不放她了。”沈洵眼中精光一闪而过,嘴角却是轻轻扬起。

  周夫人那双细小的眼睛微微一转,冷笑道:“老娘也不是那种不仁义的人,想英雄救美也不是不可以。”说着便把视线挪在齐雪宁的身上,“把你的婢女留下来,我就把棺材里的放了。”

  齐雪宁一愣,瞬间双眼中都是笑意,“老太婆,就算这个人敢把我这婢女给你,你敢要吗。”

  周夫人闻言,眼里浮起一丝冷意,“老娘有什么不敢的!”

  齐雪宁笑得像个不谙世事的姑娘,轻言,“暗一,杀了。”

  几乎是瞬间,暗一手中便多出一把泛着寒光的冷剑,直往周夫人袭去,周夫人瞳孔一缩,连连往后退,因着身子有些胖,胸口处起伏得厉害,“你、你别过来,你、你知道我是谁吗。”

  暗一眼中冷光乍现,如鬼魅般身形一闪,浓浓的血腥味几乎片刻间在这空气散开。

  一时之间,待周围的小厮看到周夫人此刻躺地,火把下,周夫人那双眼睛睁得极大,脖间喷出的鲜血把周夫人那张脸掩盖的模糊不清。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拿着火把的小厮们又惊又惧,而那些还在棺材边上的人脸上更是有着恐惧。

  这时不知是谁,惊恐的叫了一声,“跑啊!”

  火把落地的声音瞬间响起,一簇簇的火焰落在黄土上,一时间场面混乱不堪。

  齐雪宁看着这一幕,视线定格在那位有些惊恐的老者身上,不过瞬间移开,暗一走到齐雪宁的身边,“公主,受惊了。”

  “没有受惊,我们走吧。”齐雪宁的视线从沈洵的脸上收回,轻声道。

  那走在最后的老者还往这边的坟地看了一眼,脚步便利落的消失在黑夜中。

  沈洵见着齐雪宁那双有着冷意的眉目,低沉的声音响起,“你真不打算救?”

  “是我妨碍你救了?”齐雪宁轻声一笑,便看着暗一,“上来。”

  暗一侧头看了看面无表情的沈丞相,嘴角抽了抽,她觉得公主挺好的啊,为什么就是对沈丞相就那么冷淡呢,难道上次沈丞相在冷宫的事情,公主还记得啊……

  沈洵视线落在棺木上,雪白身影翩若惊鸿,眨眼间,棺盖,砰的一声飞了出去,飘飞若仙的落在棺木边缘上,棺中的女子脸色苍白,还保持着拍打棺盖的动作,只见那恐慌的眼睛微微动,看着站立在棺木上的男子,身子都在颤抖,却是猛然晕了过去。

  ……

  经过一夜漫长的路程,天边泛起淡光时,靠在马车壁上的齐雪宁醒来,她看了看脸色依旧精神抖擞的暗一,便把他手中的缰绳及小鞭子抽出,说道:“你靠着睡一睡。”

  暗一的手保持着刚刚的动作,脸上一片呆愣,看着少女的侧颜,轻言道:“小主子,属下可以……”

  话音未说完,便听到少女被打断,“可以什么可以,你是铁打的吗,闭上眼睛睡觉去!”

  果然,暗一很听话的靠在了马车壁上,看着公主熟悉赶马的动作,眉目一皱,便闭上眼睛。

  没过多久。

  天色亮尽后,原本有些颠簸的路,越来越平坦,沿路上的风景,也是让齐雪宁因着昨夜之事后,脸上出现了一抹笑意。

  直到,马车中出现一道柔弱的声音。

  “多谢公子相救。”古乔儿抬眸看了一眼与她隔得甚远轻闭眸子的人,“以后奴婢便是公子的人了。”

  沈洵眼皮掀开,扬着狐裘往马车壁侧了侧,举手投足间优雅自成,让注视沈洵的古乔儿微微失神。

  “姑娘不必这般轻贱自己,你我不过萍水相逢,到了靖永城,你可以自行离开。”沈洵实在不喜与女人说话,不过事情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他只能轻言的说着。

  古乔儿闻言,眼中立即泛起一层水渍,用着衣袖捂着脸颊,声音中带着哽咽,“公子也是看不起奴家吗,奴家爹娘已经把奴家卖给了周家,如今公子救了奴家,奴家便不能归家,公子难道就忍心看着奴家又落入那些人的手中吗,周夫人死了,周家一定会到处找奴家。”

  “公子,奴家什么都会做的,洗衣做羹汤,奴家愿呆在公子的身边。”古乔儿说着便扬眸,恰好对上那双深邃的眼睛,她一惊,“奴家并未有别的意思,只是想报答公子的救命之恩。”

  古乔儿见着有些慵懒的人并未有开口,她立即开口,“奴家的确有小心思,奴家,奴家只是想好好活着,别的什么都未有想,还请公子放心。”

  沈洵嘴角露出一抹浅浅的讥笑,他沈洵手下的人,除了醉仙居的柳华裳是女人外,身边没有一个女人,他自来都觉得女人很麻烦,哪怕是一个下人,他也觉得麻烦,所以,整个丞相府仅有的丫环也是在他沈洵看不到的地方做事。

  如今出门在外,身边有个齐雪宁那个祖宗他都觉得碍眼的很,若是还跟着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他又把眼睛闭上。

  “你不必多说,救你一命不是你赖上我的理由。”

  果然,听着沈洵这般说,古乔儿脸上全是失望的模样,“如今奴家不能归家,周家的人一定四处找奴家,若是昨夜被公子救一命,后面面对的还是死,公子昨夜不该救的。”

  沈洵闻言,挑眉看了一眼目光无神的女人,他把视线收回,这般说,他还高看一眼这个女子。

  赶着马车的齐雪宁听着马车中的对话,视线淡淡的扫过天边的景色,层层相叠的云,耀眼的花纹在天空中游动。

  暗一早就醒来,看着少女无声的模样,轻声道:“小主子,我们是路过靖永城,还是就去靖永城啊。”

  古乔儿听见马车外的声音,微微一愣,她突然想起昨夜坐在马车上她怎么求救都无情的少女,双眼微微一眯,听见喊小主子,难道身份还比沈洵的身份还高?

  “暗一啊,你怎么这么没出息啊,南晋这么大的国,区区一个靖永城怎够我游玩的呢。”齐雪宁扬起小鞭子,眉眼都有着轻扬的笑意。

  “啊、小主子是游玩啊,属下还以为要干什么大事情呢。”暗一带着笑意的说道,此刻他才觉得这个公主与宫中其他公主更好接触,并且,心思比谁都要缜密。

  “区区一个女子,能干什么大事啊,就算要干大事,我们怎么也得把马车中那两个碍眼的人给甩掉在说啊。”齐雪宁淡淡的说着,目光平视前方。

  马车中的古乔儿一惊,随后看向闭目养神的沈洵,好像,马车外的姑娘说出这般的话,这人未有什么反应。

  就这般,一路上,马车中的两人相处都是古乔儿时不时的与沈洵说话,然而并未有得到什么回应。

  马车外倒是欢声笑语,暗一与齐雪宁混熟后,两人的话倒是非常的多,齐雪宁不解的问题,问一问暗一,暗一便细心的回答。

  经过两天的路程,马车终于在靖永城的城下停下。

  因着有蛮夷人出没,现在所有进城的城门处都设下关卡,暗一看着前方的官兵,正是打算摸出令牌,却是被齐雪宁阻止了,暗一不解的看着齐雪宁,齐雪宁只是摇了摇头。

  轮到他们这辆马车的时候,一个长得粗狂的官兵走了过来,看向齐雪宁时,眼中掀起一抹惊艳。

  “马车中坐着的是谁?”

  齐雪宁脸上全是笑意,那双弯着的眼睛像极了天色的弯月,“马车中坐着的是我哥哥嫂子,嫂子有孕在身,不过身体比较差,就来靖永城看看好一点的大夫。”

  暗一看着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少女,忍着笑意。

  那官兵看着齐雪宁的模样,警惕放松了不少,“我们还是要检查一番,最近有蛮夷人混进南晋,皇上下令了,一个蛮夷人都不要放过。”

  齐雪宁立即跳下马,说道:“官大哥,你检查吧,尽管检查,我们怎么可能是蛮夷人呢。”

  马车中的古乔儿带着羞涩的看了一眼沈洵,不过沈洵脸上异常的冰冷。

  随即便听到剑柄敲打马车的声音,粗狂的声音响起,“下来,下来,进城一律要检查。”

  沈洵起身,便弯腰走出马车。

  随后便是古乔儿,脸色是的确苍白,不过,看着已经下马车的沈洵并未有想要扶着古乔儿的意思,官兵眼中就有一丝疑惑。

  齐雪宁见状,立即走过去,小心翼翼的牵着古乔儿的手,说道:“嫂子,你可别气,我这大哥啊,就是喜欢三妻四妾,当初我都劝你不要嫁给他了,你偏要,现在好了吧,你刚刚怀有身孕,大哥他就有了小妾,看把你气的,我们家的大夫都调养不好你的身子。”

  古乔儿看着少女脸上泛起的关心,轻轻捂着嘴角,轻声道:“不怪你大哥。”

  然而沈洵却是用着阴骘的眼睛盯着那个出口都是谎言的人,面色一沉,便转身,负手而立。

  官兵见着几人的脸色,便知道了,那个长相如贵公子的人喜欢三妻四妾,在妻子怀孕的时候,就把妻子气得生了病,看着沈洵的目光更是带着鄙视,他语重心长的劝道:“兄弟啊,虽然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不过,妻子才是最重要的啊,可不能为了那些小妖精,就把结发妻子,抛弃啊。”

  齐雪宁淡淡一笑,对着官兵说道:“你快检查吧,不能耽搁官大哥呀。”

  官兵闻言,便上马车,没过多久,出来,他看着齐雪宁,说道:“你们从哪里来啊,有没有带着户籍啊。”

  闻言,齐雪宁脸上有一丝的错愕,有立马低头,说道:“我们连夜赶来靖永城呢,就是怕嫂子肚中的孩子有个什么事情,所有没有带。”

  官兵微微一愣,便跳下马车,随即便看到少女走至他面前,手中还有一张银票,只见少女说道:“官大哥,通融通融,若是你不信的话,可以去城外东南方向那远林中,打听打听,我们一家就是住在那庄子上的。”

  官兵听到东南方向庄子时,就连手中的银票也立即归还给齐雪宁,恭敬的退至一边,连连说道:“小姐,公子,你们请。”

  齐雪宁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她不过只是想试探试探靖永城有没有人知道那深山处的庄子而已,没想到就连这么一个随随便便的官兵都这般恭敬,看来那个叫宇言的小鬼,身份不简单。

  就这样,齐雪宁几人便进了靖永城。

  靖永城。

  离皇城最近的城池,热闹不亚于皇城,也足以看出南晋的繁荣,越往城中行驶,齐雪宁越觉得,晋元帝还真是一个好皇帝。

  在百姓的眼中,那至高无上的人,能给百姓带来和平,每个人都不在过着流离失所的日子,没有兵荒马乱,没有妻离子散,那至高无上的皇帝,便是好皇帝。

  晋元帝在位的这十几年,风调雨顺,就连每年被大雪压垮的房屋,当地的官员也会补救,这足以看出晋元帝的治国之道,是非常的完善。

  所以,南晋百姓对晋元帝全是敬意,俗话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若是此时,有人有这谋反之心,单南晋百姓这一关都很难过,若是哪一日,南晋的帝王不在是晋元帝,齐雪宁可以想象得到,这天下,不光是大乱……

  “小主子,你饿了吗。”暗一在身边轻声问道。

  齐雪宁侧头,杏眸弯弯,“怎么,饿了?”说着,齐雪宁便侧头看了一样在另一侧的沈洵与古乔儿。

  暗一摇了摇头,说道:“属下是怕小主子饿了。”

  齐雪宁却是看着沈洵,“沈洵、我们就在这里分开吧,你不用听我爹的,非跟着我做什么啊,一个大男人,每天抱抱貌美如花的姑娘啊,日子过得惬意一点,孤家寡人的怎么回事啊你。”

  齐雪宁说完,便在暗一的耳边低语,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见暗一牵着马匹,往街道另一条走去。

  古乔儿抬眸带着红晕看着身边的人,只见那张薄唇噙着一丝讥笑,顺着视线往上,沈洵看着另一侧的少女。

  齐雪宁目送暗一把马车往街头走去,转头,脸色泛起凉意,双手环胸,“血玉已经给你了,所以别在跟着我。”

  沈洵看着齐雪宁转身往一家客栈走去,薄唇缓缓一勾,然后跟着走齐雪宁打算走进那家客栈。

  古乔儿见状,立即跟在沈洵的身边,说道:“原来公子与那姑娘不是兄妹啊,刚刚,奴家还以为那姑娘说的是真的呢。”

  “那你是她嫂子,是我妻子吗。”沈洵脚步停下,低眸看着面前的女子,随即低低一笑,“我不管你跟着我是什么目的,若是犯了我的底线,能救你,也能杀你。”

  古乔儿面色一寒,泪水在那双美目中打转,看着已经走进客栈的人,咬唇,走了进去。

  待沈洵走进客栈时,大堂中哪里有齐雪宁的身影?他脸色一变,走至柜台处,看着正是看着帐薄的掌柜,“刚刚走进来穿着一身红火狐裘的姑娘呢。”

  那掌柜愣了愣,“有走进来一位穿着红火狐裘的姑娘吗?”

  沈洵眯着眼睛盯着掌柜,淡然一笑,“你真不知?”

  “这位公子,每天来我客栈的人何其多,再说我刚刚都是在算账,哪有功夫看姑娘啊。”掌柜说着,又是低眸看着账簿。

  沈洵微微挑了挑眉,便侧身把视线看向大堂,便是往客栈二楼走去。

  掌柜看着沈洵上楼的背影,吐出一口浊气,看着衣袖处遮挡的银票,想着刚刚长得倾国倾城的姑娘,说出的话可以说是凶神恶煞了。

  “银票给你,借你后门一用,若是有人问你,你说出我的踪迹,小心你的脑袋!”

  果然,在楼上转一圈的沈洵都未有发现齐雪宁的踪迹,眼中的戾气清晰无比,咬牙道,“齐、雪、宁。”

  然。

  靖永城,城西。

  齐雪宁翘着二郎腿坐在马车上,嘴里叼着一根不知枯了多久的狗尾巴草,手中拿着小鞭子,慵懒的模样更像一位纨绔的公子哥。

  暗一手中拽着缰绳,看着此时无比惬意的公主,问道:“公主,我们现在去哪里啊。”

  “去东浙,宇文洌会在那里与我会合。”少女半闭眸子,换了舒服的姿势靠在车壁上,慵懒的说道。

  暗一微楞,“宇文烈怎么会与公主在东浙会合啊。”

  “难道你就一点不好奇我为何要与父皇要要半年的时间吗?”齐雪宁把手中的小鞭子扔给暗一,双手环胸,目光看着这街道越来越少的人,玩味的说道。

  “那公主会与属下说吗。”暗一拿好小鞭子,很是随意的说道。

  “虽然我不知父皇怎么看待我这个女儿,可是,父皇不光是我的父皇,还是南晋的帝王,虽说如今第一大国是南晋,可、世事难料,如今蛮夷人明显是在挑衅父皇,然而,蛮夷人若是没有挑衅的资本,断然不会出现在南晋京城,更不会劫持晋元帝的女儿。”

  暗一闻言,眼中全是震惊之色,“所以,公主你要做什么。”

  “当然是先下手为强咯,蛮夷的地域比南晋要大的多,只是如今的蛮夷还做不到南晋的盛世,若是五年后呢?十年后呢?说一句大逆不道的话,父皇不会永远是南晋的帝王,你想想,若是父皇不在是南晋的帝王,然后南晋的帝王更没有治国之术,南晋会不会成为十年前被陈家打的写降书的蛮夷?”

  “最后,一个落魄国家的公主,将何去何从?被蛮夷人糟蹋?还是一条白绫了解了命?”

  暗一睁大眸子的看着齐雪宁,随即带着颤意的说道:“公主,你,你不能这么想,就算有一天蛮夷人兵临城下,主子也不会让你有事的,再说了,如今皇子们虽然没有主子有能力,主子也尽在培养他们,南晋会一直盛世下去。”

  闻言,齐雪宁轻笑一声,“得了吧,一个皇帝搞出一个盛世就是奇迹了,皇帝的儿子们除了有尔虞我诈兄弟相残为了那个位置,还会什么?若南晋在与蛮夷开战,你让那些所谓的皇子们带兵试试,怕是还未有开战,便放弃自己的百姓,逃难去了!”

  暗一听着公主对皇子们如此的说辞,嘴角抽了抽,“可是公主你还是没有告诉属下,你离京半年,到底要做什么呀。”

  齐雪宁偏着脑袋,看着暗一,说道:“护父皇的国,保我的命。”

  飞快的,马车便从城西出了靖永城,就这样,一个小小的女子,将掀起的血风腥雨,殃及了整个江湖,及各国的命数……

  从靖永城到柳州东浙的官道上,马蹄声源源不断,马车中的少女掀开马车的布帘,另一只手拿着一个馍馍,狠狠的咬了一口,看着窗外越来越多的经商人。

  “暗一,东浙是不是有码头啊。”

  马车外的暗一闻言,说道:“是啊,姑娘,东浙是一个极大的交易之地,码头也是南晋最大的,连着大海以外的小国,自主子开通水路后,其他国家的物产也相继流进南晋。”

  齐雪宁微微点头,宇文家是南晋的皇商,在东浙这边自然有一片天地,宇文洌会在那里与她会合也不足为奇。

  在庄子上的时候,她便让陈芙君写了一封信给了宇文洌,没想到宇文洌还真回信了,在与陈芙君分开的时候,她只听到陈芙君说,“他在东浙,落吟楼等你。”

  至于甩开沈洵那只狐狸,当然是做起事情来不用畏手畏脚,每每齐雪宁看到沈洵的时候,就总觉得抗拒,好似沈洵那双眼睛能一眼望穿她在想什么似的,好歹她也是穿越的人,现代古代,还真是没有出现这么让她讨厌的人。

  “公主,过了前面的山头,东浙便到了。”

  齐雪宁把布帘放下,手中的馍馍也放下,便拿起手中的底图看着,手指指到柳州这个地域时,愣了愣,随即又看着写着蛮夷二字的地方,眼中的杀气一闪过而,随即把地图放置一边。

  在落日时分,缓缓的马车终于到了东浙,还未有进城便已经听到了一阵阵的吆喝声。

  暗一的声音又是响起,“姑娘,东浙城外也是一道风景呢,这里每天路过的人也多,所以,就算到了落日时刻,这里小贩依旧在吆喝。”

  齐雪宁撩开布帘,看着那些小贩与客人热情的介绍自己的商品时,脸上全是憨厚的笑意,就连秤上的东西已经足斤足两,小贩也会在多给一些客人,比起她原来的世界缺斤少两的商贩,还真是淳朴的很啊。

  “进城了,你问问落吟楼在什么位置,我们去那里。”

  “是,姑娘。”

  ……

  另一头的沈洵与古乔儿同样是坐着马车,到了柳州主城地界。

  与此同时,宇文凉卿已经落脚在柳州主城的醉仙居。

  琳琅满目的醉仙居,贵宾如云,柳州本就是一个商贾之地,能前来醉仙居的人一般都是一掷千金,更不用说来这里的官员之阔绰。

  醉仙居有这世间最美的佳人,有最鲜美的膳食,有最好的娱乐场所,更是一个五湖四海聚集地,醉仙居分白日与晚上。

  白日做着酒楼的生意,晚上做着买卖消息的事情,更甚者,买卖人命,醉仙居也接。

  只要你拿得出让醉仙居华裳姑娘满意的价格,没有什么是柳华裳不敢接的。

  醉仙居高楼处,宽敞的房中,宇文凉卿像二世祖一般歪在太师椅上,看着眼下的夜景,懒懒的说道:“沈洵怎么还未到啊,不是来信说酉时就该到的吗。”

  “才相隔多久啊,凉卿,你可真是一点都离不得他啊。”一位着身灰色襦裙肩上批着白色薄纱的女人懒懒的看了一眼宇文凉卿,打趣道。

  “到底是谁离不开他啊,华裳。”宇文凉卿在太师椅上歪了歪,直勾勾的看着对面足以可以用完美形容的女人,继续说道:“别说我没有警告你啊,楼兰国那女人借着此前的年宴,在丞相府呆了一夜哦。”

  “这又能说明什么?”柳华裳邪魅的眼睛缓缓看向宇文凉卿,“楼月这辈子只有操心她国家的份,和丞相差太远了。”

  “那么你呢,和沈洵相差多少?”宇文凉卿在太师衣裳半眯着眸子,深深的看着对面的女人,“这么多年来,沈洵好似并未有娶你的打算啊。”

  “不娶便不娶呗,反正他又未娶别人,只要他没有娶人的意思,那我便陪着他,不闻不问,正好,我也没有嫁人的打算。”

  宇文凉卿看着柳华裳脸上的笑意时,无声一笑,“认识你们这两个怪物,我没有与你们绝交,也是奇迹。”

  柳华裳淡笑,望向窗外,轻言道:“那你呢,凉卿,如今你爹把冶铁术交给你,宇文家未来的家主便是你,你爹就没有逼着你娶妻?”

  宇文凉卿闻言,脸上的笑意更大了,他给自己倒了一杯清酒,打趣道:“我可没有你痴情的命,到现在都未有遇到我要娶的人呢。”

  宇文凉卿好似不喜别人谈论他,他又把话语聊到沈洵的身上,“沈洵信上说,和他一起的还有一个人。”

  柳华裳的眼眸微掀,看着宇文凉卿,“谁?”

  “一个女人……”

  话音刚落,便听到脚步声,“主子,宇文公子,柳姑娘等你很久了。”

  沈洵一身玄青色袍子,披着白狐大裘,整个人一股肃然的感觉,那双有着邪气的眼睛在看到柳华裳时微闪,宇文凉卿看着沈洵走进来,立即起身,在看向沈洵身后的小女人时,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哟,这谁啊,听说是被我们沈公子救了一命,就要以身相许的姑娘啊。”

  古乔儿立即低下头,脸颊上沁出一抹红晕,她说道:“公子,公子误会了,奴家只是沈公子的一个婢子。”

  柳华裳在看向古乔儿的同时,古乔儿也在打量着那不用起身,都足以展现风情的女人,又低下头。

  沈洵不语,直接落坐在宇文凉卿刚刚的位置上,说道:“没有齐雪宁的消息吗。”

  宇文凉卿脸色一正,便没有多的心思去调戏一个来路不明的人,他转身坐在柳华裳的身边,认真的说道:“你说说你,怎么就把那个死丫头给跟丢了?还是在你眼皮子下,沈洵,你这次失误了啊。”

  沈洵却是把目光看向柳华裳的脸上,“一点消息都没有吗。”

  柳华裳微微摇头,提起茶壶给白玉杯子中到了一杯热茶,推至在沈洵的面前,说道:“你没有与我说你要找的人长什么样,有什么特征,再说了,刁蛮任性的丫头,丢了就丢了,反正又不是你丢的,就算有人怪罪,干你什么事?”

  宇文凉卿听着柳华裳的话,就摇了摇头,右手挑起柳华裳的青丝,玩味的说道:“华裳姐姐,你可能不知,沈公子要找的是什么样的人,那可是让沈公子受伤的人呢,如今南晋还不是我们的天下,若是那个小丫头添油加醋的在她父亲大人面前参一本你的沈公子,你沈公子的脑袋可能就搬家啦。”

  一侧的古乔儿听着宇文凉卿的话语,眼中有一丝的震惊,难怪她觉得那个丫头贵气不凡,原来是晋元帝的女儿,那肯定就是陈皇后的女儿了,这般想着,眼中杀意一晃而过。

  柳华裳倒是挑着柳眉,看了一眼半垂眸子的沈洵,“你一定要找到她?”

  “也不是非找不可。”沈洵端起白玉杯,轻言道。

  这下,宇文凉卿都不解的看着沈洵,“那你是几个意思?”

  “啪”的一声,只见沈洵把衣襟处拿出来的血玉摔至在桌面上,淡淡道:“她给我的是假的。”

  宇文凉卿惊呆的看着桌面上的血玉,立即拿起来观摩,蹙着眉头,说道:“你怎么知道是假的,我看着倒是真的啊。”

  柳华裳从宇文凉卿手中抽出血玉,随即细细观摩起来,没隔多久抽出发间的玉簪,在血玉上轻轻一划,随即像刚刚沈洵那般摔至在桌面上,“这只是一块普通的红玛瑙。”

  “啊?”宇文凉卿嘴巴都快合不拢了,拿在鼻尖闻了闻,刚刚被玉簪划破的地方散发出来的味道的确是玛瑙,他啧啧几声后,说道:“齐雪宁那个死丫头怎么跟她爹一样狡猾啊。”

  然而,柳华裳却说道:“万一她给你的的的确确是她自认为的血牡丹呢?”

  “继续找,至于齐雪宁、”沈洵轻轻的吸了一口气,“那种出口成章的人,待我见她那日,定是不让她好过。”

  宇文凉卿与柳华裳相似一眼,眼中都不由的出现笑意,这般的沈洵,看来是被齐雪宁气得够呛才有的。

  “所以你这段时间跟在齐雪宁身边,到底受了什么样的气?”柳华裳很是好笑的问道。

  沈洵没有看向柳华裳,只是想起齐雪宁把他甩在靖永城,他还像傻子般等了两天,他就想杀人。

  这时,宇文凉卿才把目光停留在古乔儿的身上,打趣道:“沈洵身边还未出现过什么婢女呢,你是第一个哟。”

  柳华裳淡淡一笑,便把视线挪向窗外。

  而就在此时,一身黑衣的人走了进来,对着宇文凉卿,脸上带着惧意,“主子,楼下有一个自称周家人的要找你。”

  “找我?”宇文凉卿诧异的说道,随即起身,“周家,哪个周家啊。”

  “那人自称东浙的大周家。”

  宇文凉卿一愣,随即一笑,“你说的是东浙米行大周家?”

  “是的,主子。”

  宇文凉卿说完,便起身,这时沈洵开口,让宇文凉卿一愣,让古乔儿一惊。

  “把这个女人交给周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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