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贪生怕死
翌日。
长乐宫。
一起用完早膳的李太妃、齐雪宁相继在长乐宫中的游廊上走着，金雕玉砌的宫檐滴着融化的雪水，一丝丝阳关洒在朱墙金顶上，乏起点点金光。
李太妃侧头看了一眼脸色有些苍白的少女，问道：“怎么了？病了？”
齐雪宁摇了摇头，说道：“太妃娘娘，你知道人死了会去哪里吗？”
闻言，李太妃微微一愣，“公主怎么突然这么问，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没事，就是问问。”齐雪宁想着宇文烈的那张容颜，眼中划过一丝寒意，若真是有这般巧的事情，她的计划必须有变动。
李太妃笑了笑，“雪宁也会问这些缥缈之事吗，人死了就是死了，这世上再无这个人，一堆黄土，一具白骨，也算了却一个人的一生。”
齐雪宁挑眉，有些阴沉的眼睛突然明亮起来，“太妃娘娘不信佛吗，佛说，人死超脱六道轮回，去了极乐净土。”
李太妃看着少女那双眼睛，眉头微蹙，轻言，“若真有极乐净土，这世间为何还有解不了的脱，忘不掉的事？苦苦在这人世挣扎，你说这些人又是为了什么？”
齐雪宁哈哈一笑，“可能这些人贪生怕死吧，喜欢在这王权的世界苦苦挣扎。”少女说着眼中闪过一丝兴味，“我也是那种贪生怕死喜欢在这王权世界苦苦挣扎之人。”
李太妃淡然一笑，目视前方，“今日他朝的使臣以及后梁太子相继到京城，公主，你父皇会把你远嫁到他国吗？”
齐雪宁闻言，眉头蹙了起来，“太妃娘娘觉得父皇会把我嫁到他国吗？”
李太妃神色一凛，正是打算说什么时，身后便响起知书的声音。
“公主，太妃娘娘，婉贵妃，二公主，三公主求见。”
齐雪宁与李太妃相视一眼，便是转身，淡淡扫了一眼知书，“二公主，三公主？”
知书低眸，“是的，公主，说是来拜见太妃娘娘的。”
齐雪宁会心一笑，挑着柳眉，笑道：“太妃娘娘，请。”
李太妃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温和道：“公主，请。”
待齐雪宁携李太妃走进长乐宫正殿时，婉贵妃与两名少女谈得甚欢，两名少女见着走进来的齐雪宁，都是相继站起身。
婉贵妃亦然起身，看着缓缓走进的少女，说道：“雪宁，这是二公主，齐楚暮。”说着便指向绿白色褂子的少女，随后又指向月白色褂子少女，“这是三公主齐朝暮。”
两位少女脸颊微微一红，朝着齐雪宁福身，齐声喊道：“大皇姐。”
齐雪宁莞尔一笑，“二皇妹，三皇妹。”说完便是牵着李太妃的手坐在大殿的首位之上，视线落在婉贵妃的脸上，“母妃今日是有什么事情找雪宁吗？”
婉贵妃看着李太妃坐的高位，眉头微蹙，“母妃也是有几日未有见你，便来长乐宫看看，哪知刚好走到长乐宫大门便见到二公主三公主。”
齐雪宁淡淡一笑，又把视线落下两位少女的身上，“那么，两位皇妹来长乐宫又是要做什么？”
二公主淡淡一笑，“皇姐，今日我们来是来拜见太妃娘娘的。”说着把视线落在太妃脸上，“其实母妃想来长乐宫的，可是又怕宫中人的闲言碎语，便让我们两姐妹来看看太妃娘娘。”
齐雪宁目光直视了好一会齐楚暮，才是说道：“知书，带太妃娘娘与二公主三公主去偏殿。”
“是。”
李太妃浑浊的眼睛一闪，便起身，齐朝暮与齐楚暮相继起身，对着齐雪宁福了福身，才是跟在李太妃的身后。
待大殿中，只剩下婉贵妃和齐雪宁时，气氛有些僵硬，婉贵妃坐在了刚刚李太妃坐的位置，轻言道，“雪宁怕是忘了是谁助你从冷宫走出来的，武安侯损了十万兵符，雪宁该知自己是哪条船上之人。”
齐雪宁忽然微微一笑，“贵妃娘娘好像忘了我们是公平的交易，我弄死贤妃，你助我走出冷宫，我孑然一身，哪条船都不上。”
“此时说出，是不是太晚了？”婉贵妃纤细的手轻轻的抚上了小腹处，“血牡丹是慕容家的东西，今日你得完好无缺的退还给慕容家。”
闻言，齐雪宁脸上掀起高深莫测的笑意，“都说一孕傻三年，贵妃娘娘这才刚刚开始呢，怎么就傻到不知，这是父皇允许的？”
婉贵妃心间一抖，双眼一眯，“这么说来，你是不想归还了？”
齐雪宁侧头，一双眸子幽暗的盯着婉贵妃，让婉贵妃头皮有些发麻。
“血牡丹本公主喜欢得紧，贵妃娘娘想要回，去御书房，父皇同意，本公主定当双手奉上。”齐雪宁说着便起身，缓缓的向大殿的大门走去。
门外的齐朝暮见大殿内没有声响，明眸一晃，正是打算离开，却是听到玩味的声音，“三皇妹。”
齐朝暮身子一抖，转身目光灼灼的看着齐雪宁，忐忑道：“大、大皇姐。”
“要不要进来与贵妃娘娘品一杯茶？”齐雪宁静静的注视着她，声音异常的平和。
齐朝暮下意识的避开齐雪宁的目光，自从那日在这宫殿见到了齐雪宁，她历来骄傲的容貌却是在那一刻自惭形秽，那双眼睛让她不敢直视，“不了，皇姐，我去找二皇姐。”
说完便转身，往偏殿走去，她刚刚也不过是不喜与人谈话才走出，哪知道这么巧听到婉贵妃与齐雪宁的谈话？不过，血牡丹是什么？好像听人念起过……
齐雪宁微笑的捋了捋披在身上狐裘，直到齐朝暮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她的视线中，才是转身，“贵妃娘娘还是回宫安心养胎吧，可别忘了，你肚中的孩子是你拿所有赌来的。”
婉贵妃看着少女向她走来，眼眸深处闪烁了一下，“你又找上宇文洌是想做什么？”
齐雪宁无声一笑，“当然是求我所求。”
“你！”婉贵妃猛然起身，看着齐雪宁那张脸，脸色阴沉。
婉贵妃深知齐雪宁是一个不好拿捏的主，却是没想到是如此得不好拿捏，愿以为把齐雪宁弄出冷宫，就算是为了在后宫生存，齐雪宁也不得看她脸色活下去，她也刚好拿捏晋元帝的愧疚心思来谋划更好的路。
谁知，齐雪宁却是个先下手为强的主，知道这皇宫谁才是天，讨好谁都不如讨好那主宰生死的帝王。
齐雪宁见着脸色阴沉的婉贵妃被君娉扶着走出大殿，轻笑一声，“母妃慢走。”
然而，在婉贵妃离开长乐宫不到半个时辰，齐楚暮与齐朝暮才离开，而李太妃转身便是去找齐雪宁。
酉时，京城迎来了许多异族的人，与南晋相邻的后梁，西周，也有乔装打扮不该出现在南晋之人，让本就拥挤的京城更是显得热闹非凡。
沈洵在回到丞相府时已是天色暗尽，走走进主院时，管家便迎了上来。
“相爷，有客到，老奴说了相爷的书房不能进，可是，楼姑娘却说你不会怪罪。”
沈洵唇角一勾，竟有些冷魅惑人，“无碍，你下去吧。”
“是。”
屋中的女人听着缓缓的脚步声，便是向大门看去，看着走进来的人，涩然一笑，“后梁的太子如何，往年都是后梁那老不死的前来，今年太子前来，是真的打算与南晋联姻？”
沈洵漆黑的双眸看了一眼屋中站着的人，便往屋中央的梨花桌旁走去，“坐。”
楼月眼睫轻颤，便放下手中的书本，往梨花桌走去，“你知道我想要知道什么。”
“楼兰在海上做霸主不好吗？”沈洵的眸子不动声色的半眯，目光却有些锐利，“与后梁何必苦苦纠缠？”
“楼兰与后梁的事情外人不得插手，哪怕是南晋也不行。”楼月脸上噙着浅浅的笑意，眼中杀气却是格外明显，“想与南晋联姻，这件事，你必须得阻止。”
沈洵却是饶有兴致的看着她，“我凭什么帮你。”
“若是我知道血牡丹的下落，你是不是必须得帮我，帮我楼兰呢？”女人的嘴角掀起的笑意格外的惊艳，声音中无疑在挑衅，“你沈洵的冷漠无情，我怎会不知？”
沈洵深晦的目光停滞，眸中倾透出一股嗜血的气息。
“血牡丹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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