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兄弟”
青州地界,能生长竹子的地方并不多见,和南方相比,由于温湿度差异,北方的竹子要比南方密上许多。
东望山满山青翠,层层叠叠,山风过处,竹海起伏,如大海波涛般极为壮观,任何人来到这里,都会为之心胸一宽。
山脚下平坦之处,也是一片竹海,威远武馆就在这片竹海中,辟出了上百亩的空地。
武馆里井井有条,宽敞的演武场摆放着不少那时的各式兵器和锻炼器械。除了这些,便是一些错落有致的院落,而所有院落中,矗立着一栋绿色的二层小楼,而这小楼正是梦蝶的。
此时的赵小贵就躺在这栋绿色小楼内,身边是一个精神矍铄,长须如雪的老者,而其后站着梦蝶和那个蓬头垢面之人。
“醒醒,快醒醒,哥,你这究竟是咋了?”蓬头垢面之人满脸淌着浊泪,正不停地凄凄呼唤着赵小贵。
“这位后生不必如此,老夫观他脉象,只是受了什么刺激,造成心脉紊乱,燥意十足,其他并无大碍。”老者淡然道。
“神医,可知他何时醒转?”梦蝶一脸肃然的问道。这赵小贵要是在自己这里有个好歹,她可真不知如何向云莺交代。
“依老夫看,最多两个时辰内,他自然会醒转,这里有些安神的药物,待他醒来后灌服即可。不过,此人不易过多刺激。”老者说着,从一旁的竹篮中,取出一丸深色的丹药递给梦蝶。
“多谢神医!”梦蝶说着如男人般一抱拳,接着有人端过满满一盘银锭献给老者。
“梦姑娘这是何意?老夫本是路过这里,顺道探望你这位小友,不成想遇上这事,也算和这年轻后生有缘吧。”老者说着起身要走。
“还请老先生留步,后堂已备好膳食,还请老先生无论如何用膳之后再走不迟,不然梦蝶寝食难安。”
老者见状,微笑道:“如此也好。”
房间内只留下了那个蓬头垢面之人和清儿,本来梦蝶让他也暂时离开,最起码先洗洗,收拾一番,再吃些饭菜。可此人却是两耳不闻,只是痴呆呆的望着床榻上的赵小贵,一副伤心悲痛状,于是梦蝶也不再勉强。
“三哥,你这是怎么了,难道不记得兄弟了?”这人还在不停地低声呼唤着。
约有一个时辰后,赵小贵终是悠悠醒了过来,缓缓睁开双眼,再次看见了那个蓬头垢面之人。
“醒了!太好了,终于醒了。快,快拿水来,让我三哥先服了这丸丹药。”这人冲清儿嚷嚷道。
“你大鹏,郑大鹏?”赵小贵说完这几个字,又感到那种撕魂裂魄的头痛再次袭来。
床榻上的赵小贵很清楚,眼前这人,分明是和原先的赵小贵非常亲近的一个人。从那些撕裂的痛楚中,他看见这人曾和自己一起并肩战斗过,一起在死人堆里打过滚,相互搀扶过,虽不是兄弟,却亲如兄弟、胜似兄弟。
“是,是我,大鹏,郑大鹏啊。”郑大鹏说着,不管不顾的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一把抓住赵小贵的手:“堂堂虎王,这是怎么了,难道”
“没什么,不小心从山崖上滚落下来,伤了脑袋,有些事情记不得了。”赵小贵只能这样糊弄郑大鹏。
“对了,有些事情你知道就好,不需旁人知晓太多。”赵小贵附在郑大鹏耳边低声道。
遇见郑大鹏可以说是赵小贵的幸运,因为太多属于原先那个赵小贵的秘密,似乎终于可以找到一些答案了。
这时梦蝶也得了消息,匆匆赶来,见赵小贵已安然无事,这才放下心来,但还是肃然道:“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晕厥?这要是有个好歹,我拿什么还给莺儿?”
赵小贵一笑:“果真那样,也只能是兄弟命薄,而云姐又岂能怪你。”
赵小贵深怕梦蝶再说下去,让一旁的郑大鹏取笑,于是赶紧道:“对了梦姐,这是郑大鹏,当年一起混过生死的兄弟。若是方便,还请他先洗漱一番,再吃些东西。”
赵小贵看得出来,这郑大鹏虽一副乞丐相,但精气神却在,只是这身味道实在让他有些受不了。
整整一天,赵小贵这才从郑大鹏口中弄明白了一些事情,而郑大鹏也认为是他脑袋受了伤,忘了以前的事情,所以尽可能回答赵小贵提出的问题,而且还说了许多赵小贵无法想象的事情。
所有的一切,已不能简单的用震惊来形容了,简直就是被雷劈的里焦外嫩、体无完肤!赵小贵的嘴似乎就没有合拢过,眼神更如痴呆一般!
“这么说,我不是边军的军卒?”
“这…看来三哥还真是伤得不轻。咱们的身份那是朝廷的头等机密,哪能随意说出”郑大鹏也傻了,他想不到堂堂的虎王如今连这些都不记得了。
虽弄明白了不少事情,可这却让赵小贵的脑袋足足爆疼了一天。
“你说有人请你监视梦蝶?”这是赵小贵眼下最关切的问题。
“正是!”郑大鹏明知赵小贵与梦蝶关系密切,但还是毫无顾忌的告诉了赵小贵,如此,只能说明他对赵小贵是何等的信任。
“谁下的任务?这孟掌门也算是我的朋友。”
“嗯三哥你也别问了,兄弟不再监视她也就是了。”做什么都有规矩,郑大鹏能这样,已是相当不错了,所以赵小贵也没再追问。
“若不是为了柳姑娘,怕三哥也不会来这里吧?怎么样,何时让兄弟见见小嫂子?”郑大鹏满脸堆着笑,看样子这郑大鹏知道的还真是不少。
赵小贵苦笑,忍着头痛简单说了说柳如玉的事情,没有过分渲染柳如玉的无情,只是感慨世间女子太过现实,现实得清汤寡水。
“娘的!这娘们儿既然不知好歹,不要也罢!”郑大鹏忽然爆发出了一股强悍的气势,那只独眼更是透出骇人的凶光,“三哥放心,明日兄弟便剁了这对狗男女!”
“天要下雨娘要嫁,没必要。”赵小贵淡淡道。
“什么娘要嫁”郑大鹏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心道,这下雨和娘嫁人怎么扯上了。
赵小贵也不解释,笑了笑:“不提这些事情,如果你愿意,今后咱们兄弟一起闯。”说着,拍了拍郑大鹏的肩膀。
通过一天的接触,赵小贵非常认可郑大鹏,在他看来,既然他们以前是兄弟,那么今后也是!况且有他在身边,一些不明白的事情可以随时了解。
“三哥怎么说,兄弟怎么做。”郑大鹏肃然道。
看着眼前的场地和周边环境,赵小贵暗暗赞赏当初选取此地之人的眼光和抱负。而事后一打听,才知道是梦蝶当家后,武馆这才搬来这里,不由得看了看不远处那个冷艳的女子。
不为别的,而是这里具备无限的可延伸空间。将来若是做大了,山高皇帝远,即便屯个千军万马的,也是不显山不露水。
“光有这些兵器、石撵、石磨、沙袋什么的还是不够,还需要更多的器械。”赵小贵对梦蝶道。此时他脑海中浮现出后世的一些体能训练器材,只是如何表述,还需要斟酌一番。
此时的梦蝶一身剑袖男服,随着她浅浅一笑,英气撩人的道:“看样子,小贵子倒是知道的不少,回头我会安排人手照你说得去做。”
威远武馆的武师多达百人,有打小在武馆里跟着师傅学艺的,也有外来的,像一些战场上厮杀过的汉子,或者一些所谓金盆洗手的江湖草莽。总之,成分复杂,不过武馆的门规很严,倒是少有人敢胡作非为。
眼下,上百人的人手已经被雇佣了七七八八,只剩下在家的二十来人。由此可见,这武馆的营生不错。一般而言,一个武师能被雇佣三四个月,便够梦蝶给他支付一年的薪酬了。
此外,这武师也是有契约的,不经梦蝶的许可,他们几乎等同于那些青楼的女子。既然那些女子可以赎身,那么这些武师自然也可以。如果雇主相中了某个武师,只要价钱合适,那么梦蝶同意后,也可以进行出让。
威远武馆的名头响,那些武师的身价自然水涨船高,仅凭一些武师的出让费,就是很可观的一笔银子了。
在梦蝶的书房内,赵小贵可没感受到什么香房闺兰之气,而是书案后那幅泼墨画——一头气势恢宏的下山猛虎扑面而来,望着狰狞的虎头,赵小贵只觉得指尖发寒,嘴角泛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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