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两万两”
人靠衣裳马靠鞍,此时的赵小贵一身水青绸的便服,腰间一条丝带,乌黑的头发紧紧束着,显得洒脱自信,气度不凡。
苗清风看着赵小贵,心里头却想着那位远在青州府城的狴犴(bi'an)爷。而现在的赵小贵,很有些当年狴犴爷的身影——不卑不亢,大气从容,更主要的是他们同样深不可测。
这时候,赵小贵已信步走上前来,冲众人抱拳施礼,声音不高不低、沉稳有力的道:“苗五爷,各位前辈,关于这件事的始末,想必各位都已知悉,故不在此啰嗦,只是有些详情还望诸位了解才好。”
在赵小贵眼里,这些人与后世的那些黑恶势力、不法奸商有的一比。他们的心理,莫不是软的欺硬的怕。所以,只有比他们更狠更恶,才能震慑住他们。
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赵小贵不慌不忙的拿出了一堆郎中出具的方子和诊断书,众人均摇头耻笑,心道,这是要按价索赔啊,除了柴家父子忐忑不安外,最让他们奇怪的是,赵小贵也在笑。
赵小贵不管他们笑为何意,只是自顾自的将那些方子和诊断书一一摊开:“诸位请看,这便是那五位武师的伤情所在,在下粗粗梳理了一番,五个人加在一起,胳膊共计骨折两根,腿骨折一根,肋骨一共断了六根,鼻梁骨断了一处,另有一位假死之人,至今昏迷不醒,余下各种小伤暂不计数,下手之人之狠毒可见一般。”
这些话让众人微微皱眉,心道,这下柴家怕是要大出血了。在他们看来,以梦蝶的身份,没有四五千的银两,柴家恐怕很难摆平此事,连苗清风也这么认为。而以往遇到这种事,顶多也就是三、四千两,哪怕就是死了人,这些银两也能搞定。
赵小贵边说边把这些一张张的递给苗清风,苗清风心中暗叹莫山出手确实狠辣,但表面上却是装作很认真的看看,点点头,示意一旁他的管家拿给众人看。
那莫山出手虽狠辣,却也有分寸,这当然是赵小贵买通了郎中,而那郎中得了银两,早已离开了此地。
苗清风得到了梦蝶的承诺:不会对柴君仁动手。所以,他也乐得装糊涂,任凭赵小贵怎么折腾。要是连这点面子都不给梦蝶,那也用不着他调和了。
答应了冯岳,自然是落得冯岳的人情,而现在任由梦蝶的人去耍,又落得梦蝶的人情。这个风雨浮沉了几十年的老狐狸,最懂得怎样才是刀切豆腐两面光了。
就在众人一边看着方子,一边窃窃私语时,赵小贵开口道:“依着常理,柴家应双倍补偿,这不过分吧。”
苗清风没吱声,也没任何表情,其他人却有不少微微点头。
“至于如何计算,好说。”赵小贵轻轻道:“一根肋骨一百两银子,翻一翻,共计十二根,合白银一千两百两,胳膊按四根计算,每根二百两,合八百两,腿骨按两根计算,每根五百两,合一千两,其他小伤、内伤一千两,假死之人三千两,如此共计白银七千两。”
众人听赵小贵这么说,大多皱起了眉头,显然觉得有点多,但勉强还能接受,特别是柴家父子,面上虽呲着牙,心里却是暗暗松了一口气。
谁知赵小贵并没有完,这小子喝了口茶,继续不疾不徐的道:“常言道‘伤筋动骨一百天’,这五人要想完全康复,最少需要半年的时间,而这些人每月至少能为武馆赚取一千两的收益,所以外加五千两的误工费。另外,五人遭受如此打击,精神上更是一蹶不振,故还需赔偿他们精神损失费三千两,如此下来便是一万五千两。”
赵小贵才不理会这些人懂不懂什么是‘精神损失费’,只管由着自己的意思去说。
“你,你…”柴布仁已经站了起来,一只手捂住胸口,一只手指向赵小贵,脸色煞白。
“柴老爷稍安勿躁,在下还没说完呢。”赵小贵轻笑道,心想,这样的机会千载难逢,老子不玩死你们柴家父子才怪。
“也不瞒大家,那受伤最重的正是威远的王牌之一,张豹!这等于折损了威远的脸面,所以加赔威远的名誉折损费五千两,如此便是白银两万两。
为了避免此时讨价还价,耽误大家的时间,前日里已私下会晤过柴公子,这价钱是我们事先商量好的,是吧柴公子?”
赵小贵看了看目瞪口呆的众人,以及呆若木鸡的柴家父子继续道:“除了这些,外再加几杯罚酒也就是了。”
两万两?众人均是倒吸了一口凉气,个别人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心道,你怎么不去抢?苗清风也是一愣,于是看向柴家父子,见他们原本煞白的脸色,瞬间又成了猪肝色,欲言又止,表情古怪,索性自己把眼一闭。
大家此时也把目光投向了柴家父子,只见柴布仁虎着肥脸‘呼哧呼哧’的直喘粗气,而柴君仁则低着头,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见这二人不吭声,其他人也不好多说什么,当事人都不吱声,你站起来反对,那只能是得罪梦蝶,于是私下里小声议论了一会儿,也就没了声音。
末了还是柴布仁忍不住了,颤声道:“你你莫要欺人太甚!”
来之前,他也是有心理准备的,在他看来,拿出一万两已经是撑破天了。
“柴老爷何出此言?这可是在下和君仁兄事先说好的,莫非当爹的不认可?”赵小贵冷笑着看向柴君仁。见此,柴布仁也只好哀叹一声,无奈地低下了头。
“当然,虽然事前已有商议,可看在苗五爷的情面上,只要说出那直接行凶之人,则可减免五千两,如何?”赵小贵心道,你敢说吗?
而此时的柴君仁除了憋屈和怨毒,早已是六神无主了,闻听赵小贵此言,不假思索的就想说出‘莫山’的名字,却被柴布仁一巴掌拍醒。心道,这场面都是苗清风主持的,你要是敢把他的人供出来,那更是找死。得罪了一个梦蝶还不够,难道还想再得罪一个苗清风?有些事心里明白就好,一旦摆上台面,那就是一个不可收拾的局面。
本想借机开口的苗清风,此时也只能捋着颌下长髯,作声不得,为啥?理亏呗。
赵小贵则抚掌笑道:“都说柴公子是条汉子,看来果然不虚,宁肯拿银子说话,也不肯出卖朋友,佩服!”
“慢着,两万两可不是小数目,虽说你们事前已商议妥当,可我看君仁脸色难看,莫不是有什么隐情不成?”说话的正是王建武,“君仁尽可安心,有苗五爷和我等在这,有事不妨直说。”
王建武的意思很明白,柴君仁是受到了某种胁迫,不得已才答应下来。他和柴家私交不错,关键还是想趁机卖给柴家一个脸面,以便趁机交好柴布仁背后的冯岳。
他这一说,其他一些人也跟着鼓噪起来,在他们看来,柴君仁八成是暗地里受了梦蝶的胁迫了,不然以柴家父子的秉性,特别是柴布仁,如何肯答应两万两?
苗清风心里跟明镜儿似的,知道这里面肯定有古怪,但却开口道:“无凭无据的,大家也不要胡乱猜测什么,不过两万两嘛…赵小贵是吧,虽说你们事前商议好了,但毕竟我是你们请来的调和人,不妨看在老朽的薄面上,再适当减免些,如何?”
赵小贵冷冷一笑,来到柴君仁身边,拍着他的肩头道:“也好,既然苗五爷开口了,在下也只好退让一步,只要你跪下请罪,磕三个响头则减免三千两!”
柴君仁闻听,牙齿咬的咯咯直响,脸色煞白。他是纨绔子弟不假,却也知男儿膝下有黄金,上跪天地君王,下跪衣食父母,这要是跪了,也算是把他柴家的脸丢尽了。
而且他也清楚,这是赵小贵在针锋相对的报复自己,他不是对云莺就这么说过吗!只不过,上次他只是一说,赵小贵并没有跪,但今天他是否能逃得脱?
柴君仁正不知所措时,柴布仁却脸色铁青的起身道:“你,你…小辈狂妄,如何欺人太甚。”说罢,一口气没上来,竟是晃晃悠悠的倒了下去。
“爹!”身边的柴君仁惊呼一声,赶忙去扶,而心中对赵小贵的怨毒也被激发到了极点。
其实那晚回来之后,柴君仁就明白有那些把柄捏在赵小贵手里,即便活着,今后也休想活得快活了,除非,这个人死!
如今眼见着他爹倒了下去,更是刺激了他深埋心底深处的怨毒,于是恶向胆边生,‘哇’的一声狂叫之后,猛然间从袖口处拔出一把利刃直刺赵小贵。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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