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心事”
“你你想作甚？”面对愣头青一般的赵小贵，柴君仁忽然有些莫名的心虚和不安。
砰！赵小贵二话不说一脚踹出，柴君仁愣是飞出了一丈多远。
赵小贵虽没能掌握那些功夫，但经过近半年的身体强化锻炼，浑身上下的气力如今更足了，而这一脚，根本谈不上什么招数。
“畜生！”赵小贵咕哝了一句。
看到自己的主子被人踢了，不远处跟在柴君仁身后的两个家奴立即匆忙跑了过来，一个扶起柴君仁，一个凶神恶煞般直奔赵小贵。
出手阔绰，还有家奴随行，这小白脸倒是有些来头，赵小贵暗暗琢磨着。
看到恶奴扑来，赵小贵倒也不惧，只是这时云莺却娇斥了一声——
“好一个柴大公子，莫非一定要在这里闹事？！莫忘了这里的东家是谁！”
顿时，那个家奴止住了脚步，犹豫着转身，看了看灰头土脸的柴君仁。
柴君仁牙齿咬的‘咯咯’直响，愤怒已极。他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少爷不假，丢不起刚才那人。但冷静下来，他也想到了醉香楼的东家是谁。于是，强撑着面子怒道：“就算三哥来了，也得给我爹几分薄面！”
“那就等你爹来了再说不迟，滚！”云莺骂了句，随即出现了七八个青衣箭袖的彪壮汉子。很明显，这是醉香楼里的护院打手。
看到眼前的形势，柴君仁眼珠转了转，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于是恶狠狠的道：“有种，给小爷等着！”说罢，怨气冲天的转身离开。
“又是个卖爹的小白脸儿！”赵小贵暗自腹诽着，心想，原来这后世的拼爹也是有传承的。
而此时，柳如玉也刚刚从那番冲突中回过神来，颇为不屑的看了看赵小贵，轻哼一声：“好一个马夫。”
“马夫如何？至少我的马儿不懂得背叛。”赵小贵冷笑。
“你”柳如玉手指赵小贵，粉面含臊，恚怒已极，随即拂袖而去。
一场小小的冲突暂时平息，虽然想到柴君仁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会暗中伺机报复，但赵小贵似乎并不怕。
此时醉香楼里还有不少客人，但云莺还是唤过一个小二低声安顿了几句，随后示意赵小贵送她回家。
“不知怎的，今日觉得身子有些乏累，所以想早点回去。”云莺淡然一笑，随即上了车轿。
赵小贵摇头，知道她担心自己，因为时间越晚，柴君仁报复自己的机会就越大，她不愿直说，是照顾自己的颜面。无疑，这是个非常细腻的女人。
云莺本不想在这里做事，虽没有太多的积蓄，可如果平淡度日也是够了，最不济还能做些女红赚钱生活，无奈原先的一些姐妹都素知她心地善良且颇具能力，于是恳请她出头带着她们，因为云莺从不会为了钱而强迫那个姐妹接客，一旦有事还替她们扛着，跟着她至少能苦中作乐，少受气。正好王建武的醉香楼里缺一个管事的，于是力邀云莺入主这里。
至于她的收入，还算是很不错的，这倒不是说王建武大方，主要还是奔着云莺过来的那些姿色殊丽的姑娘们带来了生意，其中两个更是眼下南河郡的红牌，除了这些，云莺把醉香楼的前后院均能打理的井井有条。
除了这些，对于云莺，王建武还有着别样的心思，这才使得王建武不会少给了她。
云莺虽然很冤枉的背着克夫的恶名，但毕竟是当年名噪一时的花魁翘楚，多少认识一些有权势的人物，所以，一般人都不会招惹她。再说东家王建武，因在家里排行老三，场面上都唤一声三哥，他的威势则是不容小觑。
当然，王建武要是不留她，那么争着要她的富绅商贾们也多的是，因为这些人也多有类似醉香楼的生意。而云莺到了哪里，她手里的那些姑娘们自然也会跟过去，随之而来的就是大把大把白花花的银子。这些人除了看中云莺的能力，其中更不乏有人是直接奔着云莺的美貌去的。
现在云莺赚钱倒是其次，能照顾好姐妹们才是关键，因此，就算王建武也不会轻易驳了云莺的面子。
车行辚辚，一路无话。赵小贵轻车熟路，车轿轻盈而欢快地驰向云莺的住处。
这是一座宽敞的四合院，门前一块空地，植着两排龙爪槐。听到门外的动静，一位尚具姿色、系着蓝色碎花布围裙的中年妇人快步迎了出来，口中惴惴不安道：“哦，小姐回来了？”
云莺黛眉微敛，随即莞尔一笑道：“小翠呢？”
“我让她先睡了，小姐找她？”妇人显得更加不安了。
“这丫头倒是听话，岂不闻长幼之分？”
“没事的，奴婢还扛得住。”
“姐姐这是何苦，过去的事情就过去好了，如果总是这样，倒叫妹妹为难了。”云莺说着轻轻抬手掠了掠鬓边的秀发，姿态端是柔媚可人。
“是，老身知悉”妇人说着已是双目噙泪，却难掩满脸羞愧。
“呵，姐姐年不过四十，何来一个老字？如果还能认我这个妹妹，唤我一声云妹好了。”云莺满眼的真诚之意。
妇人名叫桃红，最初也是兰香班的，当年曾因一件小事，总是处处刁难刻薄云莺，如今渐渐年老色衰，又因脾气刁钻古怪，最终竟落得流落街头的地步，云莺得知后，便以帮着打理家务的名义收留了她。
“是小姐，哦，云妹”妇人终是无法控制，竟不停地啜泣起来。
赵小贵想着两人可能会说些以前的旧事，自己不便多听，于是轻声道：“云姐，那我先回去了。”
“先等等。”云莺说着掏出一方丝巾递给桃红，“你进来，我有话说。桃姐，辛苦你给我们沏杯茶，我先去换身衣服。”
小院里干干净净，天井里除了一口水井，中间还有一个花圃儿，左右是厢房，正前方是三间规整的青瓦房。
这里也算是云莺的全部了，除了桃红和贴身丫头小翠，还有一对老夫妻帮着做饭洗衣什么的，打理着这里。
等云莺换了家居裙裾来到主厅，先是拨亮了房间内的烛火，之后静静欣赏着窗台上一盆郁郁葱葱的墨兰，直到桃红端着茶进来。
“好了桃姐，这儿没什么事了，你也早些歇息吧。”
看着桃红出了门，云莺先是呷了一口茶，之后上上下下打量了赵小贵一番，这才轻叹了一声，道：“你有心事？”
赵小贵闻听微微一愣，之后一幅若无其事的表情：“云姐何处此言？”
话虽这样说，但心里却暗暗佩服云莺细腻的观察能力。
的确，赵小贵现在是有些想法，再有十日他来到这个世上就整半年了。在他看来，总留在这里似乎也不是办法，怎么的也得走出去闯荡一番，最低目标也能游览一番这时的山山水水。有手有脚的，他不信还能饿死自己。只是，他还真不知该如何向这个美丽善良的女人开口，而除了这点，还有他对这个女人那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眷恋。
“你不用瞒我，如果猜得不错，你是不是想离开这里？”云莺语气平和，听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变化。
赵小贵不怎该如何回答，只好默默地低着头。
“姐能看出你是个有心计的聪明人，与那些公子哥、小后生们不一样，给姐做马夫确实有些委屈你了。你要走姐不拦着，但你想好出去后做些什么了吗？”
赵小贵依旧不语，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想离开这里，只是单纯地觉得继续呆下去不合适而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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