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见家长
谭锡的家坐落在b市一个比较有名的别墅区。
家里有个院儿, 院儿里种了几棵果树。平日里有专门的人给培育着。季节一到，摘下来一尝, 倍儿甜。
可惜这果子再甜，在桌子上摆得再好看, 家里的两位老人这个时候也没那个心情吃了。
自从昨个接到自家女儿的电话之后, 二老就一直有些心情复杂, 在家里坐立不安，厨师管家保姆什么的也都给放了假。
当初家里唯一一个儿子突然出柜的时候，二老也语重心长过也歇斯底里过。最后把家里弄得乌烟瘴气，可儿子还是掰扯不过来，对着女人根本一点“性趣”都没有，久而久之也只能尝试着开始接受。
不过谭锡出柜之后, 日子过了挺久了, 也并没有说交过什么男朋友之类的，这让二老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
可惜希望的小火苗儿还没彻底燃起来呢，转头就被自己儿子一盆冷水给浇灭了。
到现在，他们都没忘了几个月前那通突如其来的电话。
心情简直就像坐了过山车一样。
“爸妈，我给你们找了个儿媳妇。”
“儿媳妇？”谭母激动得有些不可置信, 情不自禁就反问了一句。
谭锡在电话那边瞧着这语气好像有点不大对劲，细琢磨一番就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男媳妇。”他有点无奈地强调。
顿时就把二老心里的那点小火花给捻灭了。
接下来无论说什么语气里都带着一点儿敷衍的味道。
虽然早在接受自家儿子性向的时候就料到了迟早会有这么一天, 但他们也实在是没想到, 这才过了多久啊, 都要领到家里来了？
合着就认准这个了呗？
自己儿子什么样做父母的还能不清楚吗？就从这么一个小举动, 处处流露出谭锡非他不可的意志。
二老咂么了一下个中滋味。有点儿苦涩, 有点儿无奈，也有点儿释然。
父母还是心疼儿女的。再怎么说，有个伴儿也总比单着好。
想是想通了，但是二老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儿媳妇”还是提不起太大的热情。
就在二老坐在家里忐忑等待的时候，顾宾南正在机场等着取他的大号托运件。
虽然谭锡是说了让顾宾南就跟着他回去就行了。但是顾宾南一寻思，也不是这么回事。干带上自己肯定是不行，怎么说也要带点东西和老人家意思意思。
顾宾南的意思意思，就是堆了满满一后备箱的见面礼。
从家里弄到机场的时候就不知道费了多大劲，总算这是有辆车，要不还不知道怎么折腾过去呢。
谭锡原本是想自己全搬上的，怎么也不能累着自己媳妇儿。但顾宾南看着那么多东西却心疼起了谭锡。原本这么多东西就都是自己非要带上的，最后全让谭锡给拿了算怎么回事。
俩人就这个事儿争论了半天，最后谭锡勉强分了他一盒野山参。
顾宾南拿着手里轻飘飘的礼品盒：……你在这跟我闹着玩呢？
不过临到家里的时候，谭锡就不再执意要自己抬东西了，对着顾宾南抢东西的举动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这个第一印象还是挺重要的，他得让二老看出自家媳妇是很心疼自己的。
顾宾南提溜着大包小包，在别墅门前站了半天，最后还是绕到谭锡身后把他往前推了推。
“还是你来吧。”
谭锡很直接地走上前按响了门铃。
外面铁门上挂着的通讯仪上很快就出现了谭父的面容。他面色严肃地扫视了一下站在前面的自家儿子和跟在后面的“儿媳妇”，什么也没说就给他们开了门。
结果就是这一眼，就把顾宾南扫得有点儿心虚。
谭家有钱，已经持续了好几代了。但是谭家没有吃上一辈儿老本儿的，每一代人都闯出了自己的一番事业。
别看谭锡现在还在他姐手底下“打工”，实际上对自己下半辈子的规划都已经细化到月目标了。
谭父就更别说，在商场征战了这么多年，全身上下都是上位者的气势。那眼神的杀伤力就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顾宾南能看得出来，谭父对他虽然说不上排斥，但更说不上有好感，顶多算是还勉强能入眼。
不过顾宾南的要求也没那么高。他不是钱，没指望每个人都看一眼就能喜欢自己，更何况自己还拐了人家儿子。
就想了这么一会儿，谭锡已经把外面的门推开等着他了。顾宾南把勒得他手疼的绳子调整了一下位置，这才抬脚跟了进去。
谭锡走在他旁边瞥了他一眼。
“别紧张。”
“我没紧张。”顾宾南死鸭子嘴硬。
实际上谭锡看着他不断调换礼品盒绳子的动作，就知道这是抠东西的毛病又犯了。周围找不到东西抠，这手也闲不下来。
但是谭锡也没戳穿他，两只手都提着东西揉不了自家宝贝儿的头发，也就只能眼瞅着过过干瘾了。
别墅区的房子也是一排一排的，每栋的占地面积也不算很大。两个人很快就从大门走到了房子门口，这时候已经被人给敞开了。
谭母就靠在门边儿上等着呢。
原本她是想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孩子才能把自家儿子给迷成这样，才在一起几个月就开始往家带。之前其实她也看过顾宾南的照片，但是除了“这孩子确实长得还可以”，别的啥也没看出来。
结果刚一看见提着东西的顾宾南，她的眉眼就松了松。
原因无他，这孩子全身的气质太干净了，一看就让人心生好感，实在是挑不出来什么大毛病。
于是谭母的语气也不禁柔和了许多：“来就来吧，还带了这么多东西。”
“阿姨。”顾宾南小心翼翼地招呼了一声，那眼神看得谭母心软得一塌糊涂。
从谭溪到谭锡，这两个孩子独立得太早，也成熟得太早了。谭母的满腔母爱还没怎么倾泻出来呢就无处安放了。
尤其是岁数越大了，这人心也就越软。
“沉不沉？阿姨帮你拿吧？”她往门外面又走了两步。
顾宾南果断摇了摇头：“您歇着，不差这点儿路。”
谭锡在一边看着，也是松了一口气。
自家妈这边解决了，爸那边问题也就不大了。
几个人一起进了家门，就看到谭父在沙发上坐着，与刚刚相比脸上多了一副眼镜。
“叔叔。”顾宾南先是郑重地打了个招呼，然后有些无措地提着一堆袋子箱子，不知道该往哪放。
谭母跟在后面刚关好了门，一进来就看见顾宾南还在那拿着一堆东西站着呢，赶紧说了一句：“孩子，东西找个不碍事的地方随便一放就成。”
“好，谢谢阿姨。”顾宾南这才卸下了身上的负重。
“谢我做什么？这么多东西搬过来挺累的吧？快坐沙发上歇歇。”谭母说着，随意地看了看地上的一堆东西，最名贵的也就是一些灵芝之类补身体的中药材。其他基本上都是实用型的，这让谭母对他感官上又提高了不少。
谭家虽然有钱，但是从来都不挥霍浪费。这基本上都可以说是家训了。
谭母看顾宾南顺眼了，看着自家从刚刚开始就一副我自巍然不动样子的老头子就不顺眼了。
上去就把他手里装模作样拿着的报纸给抢走了。
“你说说你，人孩子大老远跑来了，你在这儿跟谁摆脸色呢？”
谭父脸上有点儿挂不住了，随手摘了眼镜放到了旁边的茶几上，盯着顾宾南看了半天。后者被他那审视的目光看得手脚都感觉没处放了，结果谭父最后又是什么也没说，目光投向了他身后的谭锡。
咳，“过来。”
别人家孩子他不好训，自己家孩子他还是能管的。
结果谭锡刚走过来他还没等出声呢，就听见自家老婆子在旁边阴测测地警告：“不许训我儿子，听到没。”
谭父：……这到底是让我说话还是不让我说话？
好不容易酝酿出来的话就这样又硬生生地憋回去了。谭父紧锁着眉头，实在是想不出来还有什么能说的，干脆就不耐烦地挥了一下手：“做饭去吧，我饿了。”
昨个晚上厨子就放假回家了，今天他还没吃上饭呢。
谁知谭父的话刚一出口，顾宾南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他和谭锡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鼓足了勇气开口：“如果您不嫌弃，不如我来给您做一顿？”
谭父掀了掀眼皮，看向他这个“儿媳妇”的目光中终于多了一丝别的情绪。
“好啊。”他慢条斯理地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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