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0章 斗图
孙悟空祭出无极星云图，手往里一抓，抓出一把星辰往山上撒去。
星辰点点入山，天地变色。
那山，连同大地，带着山石巨树，呼啸而起，向他们席卷而来。
厨仙吓得脸色苍白，知道自己刚才说错了话。
“大家不要动！只要不动，就不会被卷入山河社稷图！这些都是幻象，伤不得我们！”
“运转功法，心定，神定！”
在孙悟空的提点下，四人立即稳定心神，运转功法。同时控制自己在空中一动不动。
呼！
天旋地转，天塌地翘。
大地扑面而来，山峰如尖戈刺向他们。一座山峰，每个人眼里，山峰都刺向自己。
如果不是孙悟空提醒，他们要么逃跑，要么会攻击山峰，要么会落在山上抓住山峰。
覆天翻地的恐怖，让人心神炸跳，血脉突胀，脉搏剧跳，毛骨悚然。
眼看大地砸向自己，山峰插向自己，忍不住都要大声叫喊。
四人强忍着叫喊反抗的冲突，任由山峰插入自己的身体。
此时此刻，颠覆了他们的认知，他们唯有相信稳如泰山的孙悟空，才有活路。
山峰插过身体，巨树插过山体，厚重地大地砸过身体，一切幻象透体而过。
在他们的眼前，山还是那座山，树还是那些树，石头泥土，还是那些石头泥土。
鸟还是那些鸟，在枝头鸣唱。兽还是那些兽，在林间行走。
天空还是那个天空，白云还在原来的位置悠悠。
一切似乎没有任何变化，刚才的覆天翻地，好象根本没有发生过。
“悟空，你为何不到我画中来？”一个慈祥的声音在空中说话。
孙悟空和其他人往四周察看，看不到人影。
南天门外，孔传的分身正在攻打南天门。
天色突然一变，南天门和其周围的景色，如同一张图画般竖立起来。罩向孔传。
孔传想要躲闪，却发现他的周围都是南天门。他的分身在南天门边，想要收回却收不回来。
不只如此，这些分身的力量还把他扯住，让他动弹不得。
南天门撞向孔传。撞到孔传的瞬间，孔传发现自己在南天门旁边，与他的那些分身在一起。
孔传此时明白自己中计了，却不知中的什么计。
孙悟空运用火眼金睛往四周看。“女娲娘娘，为何不敢现身相见？”
火眼金睛也看不出女娲娘娘藏在何处。也许没有到来，也许隐藏在山河社稷图下。
“悟空，你若入我山河社稷图，可保你坐上玉帝的位置。这不是你一直的心愿吗？”慈祥的声音继续说话。
这声音，慈祥中暗藏诱惑之音。
孙悟空知道，两人的对话也是在斗法。
圣人说话，言出法随，出语成谶。
当年如来诓他入手掌心，也是用此等法术。可惜当时他不知晓，误入局中。
圣人以言斗法，不可随他应他。
孙悟空问女娲娘娘的话，女娲娘娘不答不应，而是自说自话，就是如此。
“我也有一图，名无极星云图。女娲娘娘以图画天下，可敢入我的无极星云图？”
女娲娘娘不再说话。她知道自己圣人言法被孙悟空识破。
厨仙看到孙悟空没有移动位置，其他人也一样不敢动。等了一会儿没有动静，好奇问道：“为何我们在空中不动，就不要紧？”
“相由心生，境由心转。她若强行将我们摄入图中，不能真正杀死我们。我们不动，稳定真我，任他东西南北风，真我如如不动，世界即在我而不在他。”
“可是为何我们在空中，山河社稷图装不得我们？山河社稷图可以变山变树，难道就不能变这空气？”
“画有留白，虚即空白。空虚无凭，我自为根本。只要我们立于空中，既是虚空。空空如也，山河社稷图又怎能以空对空？”
中国画，讲究留白。留白处即虚空。实为阳，虚为阴。一幅画好不好看，意境如何，就是要看留白与画中物的构图布置，轻重缓急。若是阴阳平衡，此画即为上乘，可有超脱之意境。
如果将画画满，则少了灵性，更失变化、灵动之意境。
天地阴阳清浊，无处不显。
物为实，空为虚。
现实中如此，山河社稷图也必须如此，才能一一对应，融入诸天各界中。
所以现实的空中，在山河社稷图里就是留白之处，是空对空。
当年封神大战，杨戬就必须让袁洪踏入山河社稷图的实地实物，才能彻底将袁洪装入山河社稷图，也是如此道理。
“一个房间，全部堆满物品，还怎么移动？山河社稷图同样如此。有空白，山河社稷图才可以变幻莫测。”
“悟空，你仿我山河社稷图又有何用？”听到孙悟空在讲解山河社稷图奥妙，女娲娘娘不由再次开口。
“山河社稷图其中奥妙皆由我创，我之玄妙你不过窥之一二。宛如冰山一角，沧海一粟。不如你入我图中仔细观察，深入其中领悟其中玄机，将你的无极星云图补充完善，也是一件好事。”
孙悟空看到无极星云图已经抓住山河社稷图，并与之缠上，不再担心女娲娘娘用圣言之法诓他入山河社稷图。
“你少来诓我。既然你不愿收了山河社稷图，就让我和你斗个输赢，看谁是真手段！”
孙悟空将无极星云图扔出，天地变色间，无极星云图化作点点星光，在空中消散。
原来之间孙悟空抓一把星辰扔进山里，这些星辰就是无极星云图的一部分，已经闯入山河社稷图中，将山河社稷图的空间锁定。
此时无论山河社稷图怎么变化，都摆脱不了无极星云图。
无极星云图化作点点星光，正是化入诸天各界，大小三千世界中，与山河社稷图缠斗。
辛绕不知内情，看到无极星云图变成星光点点，以为无极星云图被攻击，急叫道：“不好，无极星云图消失了！”
孙悟空道：“无妨，这只是无极星云图正在融入山河社稷图。我要与女娲娘娘斗一斗图！”
天空，云在消散。
大地，山在崩塌。
尚香惊叫：“为什么会这样？难道这天和地都是山河社稷图？我们一直都在山河社稷图里吗？”
孙悟空解释：“非也。我们打完灵山，飞往南天门之时，女娲娘娘才赶来出手。她先将山河社稷图附在南天门上。看到我没有上当，又将山河社稷图展开，平铺在天界大地。”
平铺天界大地！
好大手笔！
好手段！
若是封神大战之时，女娲娘娘的山河社稷图还没这么大能耐。可如今的山河社稷图，也非当初可比。
女娲娘娘为何要将山河社稷图借给杨戬？就是要借封神大战助山河社稷图吸取大气运。
封神大战前夕，纣王写诗污她，她本想去灭了纣王，看到两道红光冲天。
那是殷郊、殷洪两位殿下的气运，他俩将来上封神榜，一个封值年太岁，一个封五谷神，皆是有名望的神将。
女娲娘娘掐指一算，知是鸿钧为炼成天下第一大法宝天庭，所设之造化气运局。
要取天地人三才气运造化，她若坏鸿钧大事，反而不美。
这才有她召来天下妖，派千年狐狸精，一个是九头雉鸡精，一个是玉石琵琶精，入成汤朝中，搅动气数，为自己争一缕造化。
有妲己在纣王身边，封神大战从此至终，女娲娘娘都可以窃得造化。
最后封神大战接近尾声，女娲娘娘借出山河社稷图，将气运收走。
厨仙惊道：“天界有四大部洲，山河社稷图能够全部平铺？”
“我看可以。”孙悟空认为可以。
“海也可以？”
“可以。”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
“若是我们进来，女娲娘娘就用山河社稷图，我们岂不是一入天界就入山河社稷图？”厨仙感叹。
“怎么可能。山河社稷图虽然强大，但女娲娘娘却不势大。前有如来、玉帝，哪里能让女娲娘娘先出手。再说，他们也不知道我们来。”
就象当年封神大战一样，如果女娲娘娘没有发现其中奥妙，封神大战的造化气运，她也没资格分一杯羹。
云消散完，露出三十三天碧空万里。
山崩塌完，放眼皆是平地一马平川。
天空，出现窟窿。
平地，植被消失。
天空，窟窿越来越多、越来越大。
平地，出现坑洞。如同有个无形的打桩机，在大地上打洞。
呼！
天空的窟窿中刮出狂风。
十级、百级、千级、万级！
这样大的风，假如吹到地球上，恐怕地球都要被吹离轨道。
飞沙走石，天地之间皆是风沙，蒙蒙一片看不到。
“这些都是幻象，不要受影响！只要不当这些是真的，你们就不会受到伤害。如果你们想躲，担心伤到你们，这些幻象就能伤害你们！”
“心志经坚！意志要强！以自我为中心！”
“不要闭六识，否则会醒不过来。这也是对你们的考验，如果你们能够能够通过，必定肉身成圣！”
通过考验，成圣人！
立地成圣！
“这是无极星云图与山河社稷图在争斗，我们既在其中又不在其中。”
“诸天各界、大小三千世界皆有此斗！”
虽然诸天各界也在斗图，但只影响孙悟空他们几人，其他人不受影响。
“只要没有恐惧，相信这些幻象伤害不了你，你就不会受到伤害！”
“心经有云：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盘。”
厨仙想要闭六识，确实如孙悟空说的那样，就算闭六识，外面的变化也深深地出现在脑海中。
他连忙睁开眼，不敢再闭六识。
呼！
万级巨风掀起大块大块的土地，吹向空中。
这些大块土地，有的如山大，有的如一座城一般宽。
此时已经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地。细沙碎石，到大山广地，都在空中飞舞。
看到大山般的土地迎面撞来，你怕不怕？
一切就象世界末日。
几个人孤零零立在空中，如同无根浮萍，随时被巨风吹得无影无踪。
白飘飘看着逐渐放大的大山，心里一丝动摇。
细砂立即刮在她的脸上，如同无数的利爪抓脸，将她的脸刮花。
白飘飘的脸上是数不清的血痕，杂乱无章，面目狰狞。受到影响，她的身体在风中摇摆，显然她开始被幻象中的巨风吹到。
孙悟空移过去，一指点在白飘飘额头。
混元道种书写的一个“镇”字，飞入白飘飘的泥丸宫，镇住白飘飘的恐惧心魔。
又有混元道种书写的一个“定”字，飞入白飘飘的泥丸宫，助她稳定心神。
才稳定住白飘飘，那座大山般的土地就撞向他们。
呼！
他们穿透大山而过，根本不能伤他们一分一毫。
这就如同看3D电影，一切只是虚假幻象，不是真实。
但又和3D电影不同。如果你害怕了，担心了，3D电影的子弹、刀剑，不能伤害你。这里却是可以。
饶是如此，大山穿透而过后，厨仙、辛绕和尚香三人，身体都微微晃动。
显然是因为后怕，心志出现破绽，受幻象影响，被巨风吹到。
好在他们马上恢复坚定，重新稳住心神，才没被吹走。
如果他们被吹走，就会死于这次翻天覆地中。
九幽之力？九幽之力也没有用。
此时山河社稷图与无极星云图在斗图，各种空间力量在争斗，严重影响九幽之力从九幽传过来。
再说山河社稷图借大小三千世界造化气运，集诸天各界阳气，几个人身上那点九幽之力与世界大气运相比，微不足道。
白飘飘刚才受影响，不过是她杀性不强，所以导致意志不坚。
尚香不同，当初用收魂旗杀人，可谓沾满鲜血，再加上怨气在九幽化生，根基非同寻常，所以她暂时不会出现问题。
风渐渐变小，以开始平息。
当风沙消失，天地慢慢露出真容。
天上，如同被老鼠咬过的蛋糕，又象是生了蛀虫的朽木，无数个窟窿将三十三天的层次显露出来。
但凡有窟窿穿透多重天的，窟窿里面都可以隐约看出层次来。
天空穿洞，实在可怕。
地上，象被一头巨牛犁过一样。城市一样大的坑洞随处可见。
到处都是泥和石，没有一个活物。
这是一个死寂的世界。
仿佛除了他们几人，再无一个生灵，再无一个活物。
寂寞、孤独感突然袭来，让人不由黯然泪下。
“不要悲伤，这也是幻象！”孙悟空舌绽惊雷，震醒厨仙他们。
一点湿润飘在尚香脸上，她用手摸脸。发觉又有一点湿润落在手背上。
第三点湿润，落在眉头。
这是雨水？尚香确定不是自己的泪水。
“下雨了。”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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