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不识
天已亮,晨雾却久久未能散去,歌絮独自一人返回城内,熙攘的大街小巷却没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她本想随子书长情前去照顾雪吾,可是,即便如此子书家真的会原谅她么?
就算是本性和善的长情也未必肯原谅她的吧,毕竟带走音尘的那天他们竟像是素未谋面的陌生人一般疏远……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已是冬月将末,歌絮在这雍州城内寻了估摸一月,却仍旧不见玉引和貔貅的踪影,莫非他们回了仙山?
仙山昆仑距离这里怕是也得御剑一个多月,她斟酌着是否要去打探打探,瞥眼看到那个挑着一担白糖糕的老者,一群小毛孩围着老人的糖糕直流口水,她轻步走过去,从兜里拿出一个银锭,将买下的白糖糕分给了馋嘴的小毛孩以及衣衫褴褛的老婆婆,自己则随便包上几块准备拿回客栈当做干粮。
一路上直觉被人跟踪,她忽然转过巷角,跃上屋顶,发现那个追踪她的老者跟着飞了上来,
“你不是刚刚卖糖糕的老人吗?”
只见那人将花白胡子一摘,露出一张年轻俊朗的脸来,此人目光澄澈,浑身散发着一股沁人心脾的正气,确不像个普通义士,倒像是修仙之人。
“歌姑娘,请随我来。”
顷刻,二人来到一座小木屋前,男子掀掌打开结界,歌絮谨慎跟随其后,推开门板的瞬间,歌絮便觉察到灵兽貔貅的存在。果不其然,房屋一隅貔貅已恢复原型,趴在草絮上闭眼小憩,青鸾玉引亦栖身横梁。
如此便好,貔貅和玉引都在。
她转过身却发现灰衣男子早已不见了踪影,看来对方是有意帮她寻回玉引,可他到底是谁?既然他并非夺取玉引之人,又为何要在雍州城内潜伏多日?
歌絮转而回到屋内,貔貅早已幻成人形,青鸾玉引落于肩侧,显然一副警惕不安的样子。
“前些时日,歌絮多有得罪,还望碧鸾宫灵护能将玉引还归于主”歌絮俯身作揖解释道,
“我本是翎溪宫宫护之首,前来寻得玉引欲救回宫主仙身,既然你我皆是护主心切”
她抬头瞥过貔貅肩侧的青鸾玉引,继续道,“何不顺水推舟,将玉引相送于我。”
貔貅轻声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罪臣垠溪的手下,你可知这玉引乃仙家灵物,我等守候于此正是奉了天帝的旨意。”
言下之意,若是歌絮执意要拿走玉引,那就是抗旨不尊,逆天行事。
“难道……见死不救也是天帝的旨意?”歌絮拔出御灵,剑身插于地中,踱步逼近貔貅,
“还是你觉得……宫主当年所受的斥刑还不够重吗?”
“哼”貔貅手持雷焰,劈掌威胁道,“我只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违者格杀勿论。”
歌絮轻巧躲过那掌,抬手收回御灵剑,继续逼近,“那就多有得罪了。”
两方正欲交手,屋外忽然一声巨响,待二人冲出结界,玉引却已被黑衣男子掳走,歌絮一跃而起,高举御灵击向此人,却被黑衣同伙使用的幻术所伤,貔貅当即幻回灵兽腾云追去,歌絮见状动用法术止住伤口,也跟着御剑凌空。
约摸追了七日,貔貅和黑衣男子已不知去向,歌絮因为身上有伤,御剑之时从半空中坠落,好在坠降之际被一人及时托住,没有跌入冰湖。
回到地面,已是皑皑白雪,未来得及言谢,那人一身红裳已经消失在雪雾之中。歌絮裹紧身上的锦裘,那是雪吾刚到雍州之时买给她的,一晃这么天过去,不知道他在那边可好?子书家族势力庞大,想必是一定能治好他的。
一路上踉踉跄跄,好几次还滚入雪堆,身上早就被大雪浇湿,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终于来到一家客栈,店内热闹非凡,大街上亦是熙攘一片,她好不容易挤进客栈,订过房间来到二楼,却隐约感应到一股邪魔妖气。
魔物这么重,看来此地不宜久留,待回到房间拿出雪吾送她的雨露涂抹完毕,歌絮便推开窗子听到隔壁几人耳语道,
“大哥,我可听说玉引已经落入蛟龙族的那个喽啰手里”
“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那人不忘补充道,“当日我们同他手下的叫楚泽和风澄的家伙交过几次手,但碍于不及人家的道行,没能将玉引抢过来。”
“一群废物,没看到眼下平阳城来了这么多劲敌,哪一个不是冲着玄羽碎灵过来的”那人继续说道,“不过,就算再怎么争夺也是枉然”
那人突然奸笑道,“玉引会受玄羽灵力所至,自然会帮我们找到玄羽碎片的所在,只要我们抓到那个拥有灵珏碎片的人……哈哈哈哈哈”
“大哥说的对,可是,我们并不知道谁是拥有灵珏碎片的人啊”
“据我所知,那人自然是……”
忽然隔壁传来一阵惨烈的喊叫声,众人皆是人心惶惶,只见一人面相极其邪魅,手法残忍到众人不敢出声。
“哼,一群蝼蚁竟敢在这儿肖想玄羽,我看你们都不用活了”,
此人继续媚笑道,“所有人都听着,不准动城内太守一根汗毛,违者,死。”
他舔了舔手中头颅上滴过的妖血,目光阴鸷,突然转向墙侧,猛然吼道,“包括你”
刹那间他便掀开墙体,瞬间移动到敞开的窗边,还好歌絮反应灵敏,及时藏到了屋顶上方。
可是下一秒对方就冲破房顶,一脸嘲讽地打量起她,
“反应过人,仙资不凡,可是身负重伤你以为还能躲到哪里去?”
歌絮抱住右臂,黛眉微微蹙起,伤口骤然裂开一道深长的口子,疼得她直咬牙。原来初到这家客栈,对方已然知晓了自己的身份,不仅如此还在空气中布下瘴气。
她运气调息却依然不能阻止瘴毒流入体内,眼看就要中毒昏厥,一名紫裘女子挥剑凌空而落,只见她劈开无影散,即刻带着歌絮消失的毫无踪迹。
“该死,花无隐,我们来日方长!!!”
城内某宅地别苑,花无隐匆匆卸下裘袍,一边吩咐下人去请大夫熬制药材,一边
施展灵术替歌絮止住毒物,门外顾茗轩踱着步子,几番想要敲门却又停住,只好在门口顾自斡旋。
“进来吧”花无隐替歌絮涂抹完药膏,朝屋外轻步走去。
“她是什么人?”顾茗轩睨到歌絮身边的御灵剑,似乎在哪里见过一般。
“不知道,不过,既然被老妖婆给盯上应该也不是什么凡夫俗子。”毕竟那家伙专挑对他有用的人下手,看来这位女子身上一定有他想要的东西,那会是什么呢?
“我猜想,要么她身上必定是有和玉引相关的东西,要么就是她身上附有灵珏碎片,总之,现在她就是我们的保护对象,你应该不介意多一个吧。”
茗轩莞尔笑道,“是敌是友还未确定,难道你们认识?”
这么说起来,她们似乎在现代确实见过一面,当时也没看太清楚,只记得当时一紫一蓝两个罗衫女子忽然叫苏溪“宫主”来着……这样看来,她应该和苏溪有着莫大的渊源才是。
“我素来就喜欢打抱不平,救她也不过小事一件。”花无隐掩上房门,布好结界以防万一,离开前突然想到什么,既然叫苏溪“宫主”,自然是宫护之一,可是她身上并没有佩戴宫护的花印……
歌絮已经昏迷十天左右,眼看着这个寒冬腊月将近过去一半,整座平阳郡显得格外热闹喜庆,家家户户筹备着好好度过新年。
而在千里之外的蓬莱山脚下,存笑正扶着苏溪一点点挪下石阶,前些时日,他们驱车来到此地,前去拜访那位曾给他指点一二的老道,却被童子告知,家师已经出山云游数月,不曾来过。
天下之大,苏溪的病症竟是无医可治,无药可寻。存笑心灰意冷,看着日渐消瘦却开朗如初的苏溪愈发愧疚起来,他忽然想到数月前在竹山遇到的那名少年,或许他能知晓一二。可是,要到哪里才能找到那个青衣少年?
“存笑,你都好几天没吃东西了,这样下去岂不是连车都赶不动了。”苏溪见他不肯吃饭,只是常常一个人坐着发呆,颇有些担心起来。
“阿姐,你放心,我一定可以找到救你的办法,一定可以的”存笑眼里氤氲着水汽,脸上却挂着坚定的笑容。就算是上穷碧落下黄泉,他也一定有办法让宫主大人好好活下去。
苏溪看得有些生疼,这孩子,怎么说哭就哭了,也不看看现在都多大了。
“好好好,阿姐信你,看你这外表嘛,都十六七岁的人了,哭什么,来,吃饭。”
她才不担心自己是不是命不久矣,万一真昏死过去没准儿就回到现代了,人家那电视剧不都是这么演的嘛。
不过说真的,如果万一……她真的死在了过去……那……她岂不是永远被锁在时空里了,想想真是有些恐怖,被时空锁住的人应该是没有过去没有未来的吧。
想到这些,反而自己没有了胃口,苏溪笑着让小二将剩下的豆馅儿包子全部包起来带走,一路上却是再无言语。
“阿姐……”存笑回头瞅了眼趴在车窗边的苏溪,见她只是笑笑,不作言语,蓦地也跟着缄默不语。一路上大雪纷纷,寒风凛冽,幸好他施用了灵力以便御寒,否则这么大的雪天谁敢出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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