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虎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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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夏回津的第三天，谢思收到了快递。
一个漂亮的机械键盘和一只无线鼠标。
她插在笔记本上，打了局游戏试了试手感。
比笔记本原装好很多。
这日，天晴。
谢思去小区外的超市买了菜，还没进门，就接到了表弟的电话。
那头讲电话的人却是战队经理小黄毛Mita。
“你好，是阿年的表姐吗？我是NS战队的经理，我们见过几面的。”
“嗯，我认识你。”
电梯在三十二层停住，谢思按了上行键，便在原地等电梯下来。
“请问你这几天忙吗？”
谢思想了想近日作息，除了打游戏就是画人物雏形，倒不是很忙，她如实说了，问：“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我们基地的阿姨这两个礼拜请假，回老家办事去了，小李又不太会做饭，阿年和Aya他们几个说过你的手艺不错——”
他的话说到一半停了下来，想来自觉难为情。
谢思秒懂，是让她代替阿姨做一段时间的厨娘嘛。
“其实我也知道这很为难你……”Mita顿了片刻，又不得已地继续道：“我们吃外卖都可以的，只是北神身体不大好，不能一直吃这些。”
一时间，谢思想起祝西宁的胃病，又想到自己的漫画，还有那只失而复得的边牧……
没等Mita再劝，她便答应了，“那我什么时候过去？”
“如果不打扰的话，现在就可以。”
“好的。”
“对了，我还有个不情之请。”临挂电话前，Mita急忙开口。
“什么？”
电梯停在一楼，门打开，谢思进去按了十九楼。
“你这段时间能搬过来住吗？”
谢思微怔。
搬过去住几天吗。
和电竞少年们朝夕相对。
和他们一起体验游戏的热血。
也能收集漫画素材。
何乐而不为。
谢思唇角勾了个笑，“可以。”
得到肯定的答复，Mita松口气，“那我等会过来接你。”
“这就不用了——”
“要的要的。”
“那好吧。”
叮。
电梯到达十九楼。
谢思回到家，从房间里拎出行李箱。
把衣服化妆品装进去，末了，往边隙处塞键盘和鼠标。
冰箱里的水果和饮料也被她整理了，一股脑装在书包里。
临离开之际，谢思去洗手间补了补妆，这才背包，拎着行李箱和笔记本出门。
也没忘那袋刚从超市采购的蔬菜。
下楼，出小区门。
靠路边停着辆白色路虎，谢思刚走近，那车就按了喇叭。
她脚步顿停。
驾驶座车门打开，祝西宁下了车。
他穿着件黑色短袖，是很宽大的版型，显得他很瘦。
谢思扬眉，怎么是他来接。
“你先上车。”
祝西宁轻勾行李箱栏杆，眼神淡淡，“包也给我。”
谢思把包脱下来递给他，而后在车身旁犹豫了几秒，拉开了副驾驶车门。
伴着车身几不可察的轻晃，祝西宁坐上驾驶座，拉紧车门。
车子发动，谢思把车窗下落到一半。
迎面吹来微风，她头靠在椅背上，双眼微阖。
昨晚她玩游戏玩到凌晨，灵感一来，画了十几个人物形象，三点多才将将入睡。
前方红灯，祝西宁踩了刹车，转脸，目光在谢思脸上梭巡。
她眼底黑眼圈极重。
等再开车时，缓速慢行。
一时间，谢思就这样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已是小半小时后。
车已经停了很长时间。
谢思转了转脑袋，往车窗外看。
入目是偌大的停车场。
“这是哪？”她回头看祝西宁。
后者正一手扶方向盘，一手漫不经心地按手机。车灯开着，明黄色的灯光下，他的头发是褐色的。
“沃尔玛的地下停车场。”他抬眸，眼底也是褐色的。
“来这里干嘛？”
“买菜。”
他握着手机和车钥匙下车，“走吧。”
中午饭点，超市人极多。
谢思在蔬菜区转了两遍，购物车里只放了两盒鸡蛋。
“你们都喜欢吃什么菜？”
“随便。”
祝西宁单手推车，看她挑选菜。
“现在没什么新鲜的菜了，”谢思拿起青菜翻来覆去看了良久，才放进去两把。
“那去菜市场吗？”祝西宁手往口袋里去，准备掏手机搜寻最近的菜市场。
“不用，明早我去转一下。”谢思抬脚往生鲜区走。
闻声，祝西宁收回手，一手插兜，一手推车。
“你吃不吃牛肉？”
她仰着脸问。
祝西宁点点头。
购物车里，牛肉×2盒。
“猪肉呢？”
再点头。
切好的排骨×1袋。
“鱼？”
祝西宁的视线居高临下。
谢思头顶的发旋尽收她眼底，稍微往左偏头还能看见白嫩的耳尖。
耳畔她轻声轻语，听得他直想笑，胸腔里和着强烈的共鸣声。
祝西宁很清楚，此刻的自己内心欢愉。
终究忍不住，嘴角一咧，露出颗狡黠的虎牙。
好久，没听到祝西宁回应。
谢思疑惑地自鱼池边回头，抬眼就撞见祝西宁的笑。
一向冷硬的脸上似冬雪消融，细眸微弯，又见当年的少年模样。
四目相对，她恍惚了几秒。
倏地，一只大手掐在她腰间。
那只手使了劲，她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后靠去。
身后是□□的胸膛，撞得她肩膀生疼，谢思回过神，轻“啊”了声。
祝西宁的另一只手按在购物车上，放着满满的零食和玩具。
年轻的妈妈不住跟他俩道歉，小孩鼓着嘴站在一旁。
原是小孩调皮，推着购物车直往前跑，脚下没刹住车差点撞在谢思身上。
“没事。”
“跟姐姐道歉！”
“姐姐，对不起。”小男孩扯了扯谢思衣摆。
小孩是和自家妹妹看上去一般大，谢思浑不在意地摆了摆手，笑，“没关系，小心点就好。”
谢思目送年轻妇人和孩子走远，心下一松。
下刻，又提起在胸膛口，面上也一热。
她这才反应过来此时两人的姿势。
祝西宁的右手横在她腰间，将她半抱在怀里。
腰间那只手的热度透过薄短的裙身，和一寸寸肌肤，烫到她心里。
谢思不好意思回头，只低低地咳了声。
她的脸，脖颈，甚至再往下，都逐渐变成了粉红色。
祝西宁嘴角勾了一秒，很君子地收回手。
谢思下巴点地，声音低不可闻：“谢谢了。”
“不用。”
气氛尴尬而羞涩，谢思也顾不上再买些别的菜了，推着购物车就往收银台走。
祝西宁腿长，闲庭散步般，看着她匆忙的脚步，俨然失笑。
她，还是和以前一样可爱。
收银台结账的人很多。
谢思排在最短的队伍后，往前探探身，还有六七人。
“你在这等我一下，我去拿个东西，很快回来。”
话落，祝西宁就看见谢思一溜烟地跑进人群中央。
人流往前推移，他把购物车也往前推。
半晌，前面只有一个人时，谢思才跑了回来。
手里抱着三四听牛奶。
祝西宁急忙接过放在结账台上，“怎么买这么多？”
“你们基地人多啊，”谢思喘了喘气，“这些喝不了多久的。”
祝西宁没说话。
他在考虑要不要把基地里的网瘾少年都不喝牛奶这事告诉她。
再说，赞助商的饮品还对在客厅角落，无人问津。
祝西宁想了想，还是没开口。
大不了他来喝。
排到队结账，谢思站在最前面，祝西宁把购物车的东西往收银台放。
看着没多少，实则一大堆，装了两个购物袋。
谢思伸手去摸钱包，没带。
又摸手机，她穿着裙子，手机在车上的包里。
“怎么办，我没带钱，也没带手机。”谢思悄摸摸扯祝西宁衣袖。
祝西宁视线往下，看她的手，小小的，攥着黑色的衣袖一角，更显白皙。
这还是重逢后，她第一次主动碰他。
祝西宁心头猛跳，指尖往下，摸到口袋的手机，嘴上却逗她，“我也没带钱包。”
谢思惊呼了声，小脸皱成一团，“那怎么办？”
“走吗？”
“这么多东西瘫在这不好吧。”
“有点尴尬。”
……
几秒里，她的念叨如连珠般落在祝西宁耳边。
他心里在笑，面上故意作出为难的表情。
“啊！”谢思彻底泄了气。
收银员已经扫完码，报了个三位数的数字。
谢思看着她，嘴唇轻动：“不好意思，我能不能——”
“付款APP扫吧。”
这时，祝西宁自裤袋掏出手机，点了几下，递给收银员。
短暂的付款过程，谢思先是懵逼，最后转为一肚子的恼火。
骗她很好玩吗？
出超市，进电梯，谢思和祝西宁一句话都没说。
祝西宁把购物袋放在车后座，回到驾驶座坐定，余光扫到谢思，脸还皱着，“生气了？”
谢思没答他话，她拒绝和他说话！
“真生气了？”
谢思的回答是直接把脸转到车窗那边。
祝西宁又笑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根条状糖，拆开，拿了一颗出来。
“转过来，给你糖吃。”
谢思哼了声，他哪来的糖？
在超市压根没买。
又想骗她！
“糖。”
谢思懒得理他。
祝西宁无奈摇摇头，拆了糖纸。
“张嘴。”
谢思一脸黑线，没完了？
她鼓着脸回头。
祝西宁的手正好探过来。
“张嘴。”他重复。
谢思垂眸，他食指和拇指间捏着颗糖，半透明的青色。
她下意识张开嘴。
舌尖即刻传来杨桃的清甜味。
谢思心里的气瞬间消了，却还是绷着脸：“你哪来的糖？”
“这个，哆啦A梦的口袋。”他拍了拍右裤袋，手机也装在那。
谢思不防，被他逗笑，“这就是打一棒子给个枣吗？”
“不是。”
祝西宁发动引擎。
低促的轰鸣声中，谢思听见他说。
——“是在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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