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痛饮鸿蒙水
“谢陛下夸奖。”余良道。
他暗自猜测，难道这真的只是个考验吗？
或许吧，他没理由相信克萨，也没理由不相信克萨。只是这考验难度也太大了，刚才，他稍有妥协，就会万劫不复，从此沦为傀儡。
若不是考验......
余良侧目，偷瞄骷髅王一眼。
那副疯疯癫癫的外表下，必定隐瞒了什么。
但很显然，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眼下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他完成。
余良深吸口气，接着道：“陛下，在下帮助兽族之心日月可鉴，而且通过了考验，有要事向您请教。”
“但说无妨。”
克萨语气和蔼，如一位慈父般。
余良道：“半兽之王临死前预言，半兽金刚加上铸王血匙可诞生新的半兽之王，请问这中间需要什么契机？”
克萨沉思片刻，豁然起身。
“带上铸王血匙，跟本王来，你很快就能知道答案。”
语罢，它向大殿至深处走去。
余良跟了上去，骷髅王也紧随其后，怕克萨会加害余良，而变异骷髅仍与跪在原地，与那一千多个骷髅战将一样。
穿过主殿，又一扇门呈现眼前。
克萨道：“人猴，打开这扇门，你想要的答案都在里面。”
余良闻言，插入赤血魔剑。
伴随着轰隆巨响，大门缓缓打开，与前两扇相比，这道门厚了十倍，足有半丈，由精铁所铸，坚不可摧。
肯定是藏有至宝。
铁门敞开，其中景象尽收眼底。
这是一个天然洞穴，不小，但也不大，约有二三百平米。洞壁刻有十幅壁画和象形文字，中间有个池子，蓄满血色液体，腥味扑鼻而来。
“这壁画？”余良惊疑。
克萨道：“这就是答案，你过去看吧。”
“陛下，您为何不跟我进来？”余良问道，召回赤血魔剑。他怕这洞中有什么机关，虽说克萨要想害他，不用这么麻烦，但还是小心为上。
“血池有灵，持铸王血匙方可进，否则必受诅咒，血肉溃烂而死。”
克萨面露痛苦之色，回忆起曾经。
“万年前，就是这铸王血池，害本王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虽得长生，却困禁于此，永世无法离开英灵殿。”
受诅咒的起因，克萨没讲。
万年前，铸王血匙见它日渐衰弱，便开始反噬生命力，如同上任半兽之王克勃那般。两者的区别在于克萨有继承人，而克勃没有，且身受重伤，所以半兽之王才会断代。
开始反噬后，克萨无奈之下，将血匙交予它儿子，将其指引到此。当看到儿子获取血池之力，成为新王时，克萨再也控制不了心中贪念。
它扑了上去，想要掠夺。
但血池的诅咒，让它瞬间化为血色骷髅。
克萨悔不当初，当它收回思绪，余良已经步入洞穴之中。
它颅内魂火跳动，贪念又起。
这万年来，每当有新王加冕，它都会在旁守候观看，而每一次观看，它都会心生贪欲。
克萨渴望力量，渴望权力。
但它不敢，它怕更恶毒的诅咒，更怕死。
余良没有先去血池，而是观摩起壁画，至于那些象形文字，他完全看不懂。
第一幅壁画，是一头巨兽追杀野人。
第二幅壁画，野人捡起一块红色石头，砸向巨兽，但石头粘在手上，它变得虚弱。
第三幅壁画，野人躲进了这处山洞，爬到血池边，饮下血池之水。
到了第四幅壁画，野人拿着红色石头，走出山洞，杀死了巨兽，成为部落首领。
第五幅壁画，野人不止力量变大，还开化了智力，开始教族人农耕畜牧。野人还用九天神火融化红色石头，打造了一把利剑。
余良皱眉，似乎在哪见过这些壁画。
突然，他眼前一亮，想起在盘龙寨时，曾看过的一卷竹简上面，就有这些壁画。
那卷竹简叫《异闻录》。
记录关于人族先祖的远古神话。
他先前一直当成小说，不曾想竟是真的。
余良往观看，接下来的壁画画风突变，讲述的也不再是野人，而是半兽人。
第六幅壁画，画着半兽人屠杀野人。
第七幅壁画，半兽人奴役了野人，杀死部落首领，利剑归半兽人所有。但每一个碰触过利剑的半兽人都死了。
最后，利剑被丢弃在一旁。
第八幅壁画，刻画了一个无比壮硕的兽人统领，与雌性半兽人交配无法产子，后来同双头金刚结合，生下一个双头怪物。
那个双头怪物非常巨大，到处咬人。
十九个半兽统领合力将双头怪物流放，其中也包括双头怪物的父亲。
第九幅壁画，双头怪物捡起被丢弃的利剑，很痛苦的满地打滚，但活了下来。
第十幅壁画，双头怪物带着利剑流浪，偶然来到山洞，饮下了血池之水，双头变成一个，变得聪明，回到族群。
壁画到这里，就全部结束了。
余良侧目，看向克萨。它应该就是壁画中的双头怪物，而后半部壁画，就是它留下来的。
当然，双头怪物是谁并不重要。
有巴巴鲁，还有塑造半兽之王的方法，他的任务问题已经迎刃而解。
只是，他暂时不想完成任务。
往长远打算，现在提升等级太不划算。
而且，完成任务得让赤血魔剑认主巴巴鲁，他可能会失去赤血魔剑。
最关键的是，他想要收服巴巴鲁。
若完成任务前，彻底收服巴巴鲁，等于将半兽之王纳入麾下。
这时，克萨催促道：“人猴，你已经知道答案了，现在走吧，去将继承新王的人选带来。”
余良未动，问道：“陛下，这池水真如此神奇吗？能开拓心智？”
说着，他大步朝血池走去。
“人猴，你想饮用圣水？”克萨诧异道。
“没错，我想要试试。”余良点头道，脚步未停，说话间便已到了池边。
克萨道：“圣水无穷尽，你尽可畅饮，但我奉劝你放弃，圣水之力，唯有世上生命力最强的半兽金刚方可承受。”
“那是对您的半兽人而言。”
余良笑道：“壁画中，人族先祖饮此水而开灵智，从而教化世人，我又何尝不可？”
语罢，他蹲下身子。
“那你就喝吧。”克萨冷哼道。
若非事关新王，需余良前去接引半兽金刚来到这，它绝不会规劝，人猴死活与它何干。
不过，余良若死也不是坏事。
余良一死，变异骷髅王便会回归冥界。
骷髅王在侧，克萨总觉得如鲠在喉，浑身不自在。
余良自然不知克萨在想什么，但却清楚克萨出于好意。他之所以坚持，并非不怕死，而是有充足的理由，或者说是欲望驱使。
叮！
“发现天地至宝，鸿蒙圣水。”
叮！
“发现天地至宝，鸿蒙圣水。”
叮！
“发现天地至宝，鸿蒙圣水。”
......
靠近血池后，系统提示音就没断过。
余良俯身趴在池边，不顾形象的痛饮起来。黏稠的血色液体入口，比之烈酒犹有过之，如刀般划过喉咙，火辣辣的。
圣水效力散向身体，燥热难当。
这是圣水还是合欢散？余良心道，只觉身上像着了火。
不知过了多久。
燥热消退，余良已如同干尸。
身上半点水分都没有，皮肤开裂，两个眼球都瘪了下去，再不能视物。
奇怪的是，他的气血未降低半分。
余良气都没有喘匀，又一阵冰寒袭来。他如坠冰窟，身体挂满冰霜，僵硬渐冻，就连心脏都被冻结了。
置身于黑暗，余良咬牙坚持。
他的神经感官似放大了一百万倍，所有痛楚都无比清晰的传入脑中。
干枯的内脏和肌肉冻结、碎裂。
余良想要昏过去，可精神却异常活跃亢奋。
又不知多久过去，冰冻感霎那间消弥无踪，只有他那副干枯开裂的残破身体，佐证这一切曾真实发生过。
冰寒方休，狂风又至。
罡风锋利如刀剑，将余良笼罩其中。
千刀万剐过后，余良彻底没了人样，如同被搅拌机搅过。
即使如此，余良仍活着。
眼前漆黑一片，他却能感知周围的一切。
这感觉，就像他初到玛法大陆时，只不过现在多了些非人的折磨，每一个细胞，每一根神经，都在向魂魄传递着疼痛。
生不如死。
片刻后，罡风也消散了。
一旁的克萨颅内魂火跳跃，难以置信。
见证十几位半兽之王接受圣水洗礼，但它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身体变成肉泥，但魂力犹在。
这就表示余良还活着，最好的证明就是骷髅王没有消失。
骷髅王也十分震惊。
它实在不明白，余良如何活下来。
这不同于骷髅，它们至少还有骨架，做为盛放灵魂的容器。
但余良已变成纯粹的灵魂。
“这就是圣水洗礼？”骷髅王以魂力与克萨交流。
克萨摇头，木讷的回道：“回大人，小王从没见过这样特别的洗礼。”
不止是骷髅王，它也很纳闷。
火，冰，风，难道人族与半兽人不同？
半兽人洗礼，只是单纯的魂力灌注，以及力量灌注，之所以要挑选半兽金刚，因为只有半兽金刚能压制住铸王血匙，进入山洞。
“有意思。”
语罢，骷髅王扬起嘴角。
三灾过后，洞穴上方忽然乌云密布。
一道水桶粗的闪电轰然落下，英灵殿乃至整个兽族圣地都随之动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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