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章 你是谁?
江婶儿哄了阿梨睡下便来了前厅，“老婆子，你怎么不去睡，这儿有我呢。”
“卿儿还没回来，我怎么睡得着。算了，我和你一起等等吧”
“我去门外看看。”
“行。”
老远看着几个影影绰绰，“江叔，江叔，回来了。我们回来了。”
江婶儿听了动静，也忙不迭出来看。
“卿儿回来了？！赶紧进屋。这是怎么了？卿儿她没事吧？”
“您别担心江婶儿，小姐她并无大碍，只是受了点风寒，加之今天劳累惊吓。”
“江柳。快去找徐谟，让他煮碗姜汤来。”
“我这就去。”
江城把莫卿背进屋内，江柳则去叫了徐师傅。
“徐师傅…徐…”话没说完门就开了。
“徐师傅，您没睡啊？”
“当家的没回来我可睡不着，翻来覆去的。当家的回来了吗？”
“回来了，只是受了点风寒。”
“好了我知道了，我去熬碗姜汤。当家的那里需要人你赶紧过去吧。”
“嗯，师傅可要多谢您。”
“没什么可谢的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对，师傅，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先过去了。”
江杨江柳帮忙给莫卿擦了身子换了干净的衣服，还是沉沉的睡着，眉头紧锁，脸色苍白。江城去请大夫了，这么晚了也不知有没有人愿意跑这一趟。
江杨端了盆去换新的水，江柳坐在床沿儿，看着自家小姐，吧嗒吧嗒的掉开了眼泪。
江杨换水回来吓了一跳，“我家柳儿是怎么了，今日如此伤心为哪般啊？小姐会好起来的。别担心。”
“姐…我觉得…小姐好辛苦，太辛苦了，她…老爷…夫人…掌心儿的明珠，现如今…现如今…”哽咽的说不出话亦不敢放声大哭，恐吵了自家小姐。
江杨听着妹妹的这番话霎时间也红了眼眶。
“大夫来了，你俩…这是…”江城看着眼前的姐妹俩，好像明白了什么也好像不想明白什么。他没有再说话，退后了几步，扶大夫到了床边。
大夫搭了撘脉，“无碍，心思郁结受了惊吓，又着了凉，我开几服药，还有这小罐子的药膏，擦破的地方上点药，不出三日就差不多了。”江城接了药膏。
“我这就回去了，她身边多个人照料。”
“那是自然。多谢李大夫跑这一趟，这么晚打扰您老休息了。”
“这说的什么话，医者，仁慈之心。应该的。”
“天黑路不好走，晚辈送您回去吧。”
“也罢，就麻烦你了。”
“晚辈该做的。”
“我送李大夫回去，你俩去把脸洗了吧，万一小姐醒了，惹她伤心。”
“嗯。”
天色不见亮，灰蒙蒙的一片，窗外雨打芭蕉，窸窸窣窣。江城替了江杨江柳在这里守着。起身关了窗，坐下来给莫卿掖了掖被角。
试探着伸出手摸了摸额头，呼了口气，退烧了，终于放下心了。
正想着，莫卿突然抓住了江城的手，“宋词…宋词别怕，没事的。都会没事的。无论如何，我会陪你，都会陪着你的。你辛苦了，好好地，求你，别伤病，那些声音别听，别辛苦。求你了…别太辛苦…”而后慢慢松开，呼吸平静，好似刚刚何事也未发生。
江城僵在了原地，宋词是谁？朝歌城里小姐认识的人江城都认识，哪里有听说过是宋词这个人。这些时日，所有的事情，桩桩件件都很奇怪。她，不是江莫卿，一定不是。
收回手，江城的内心复杂而煎熬，她到底是谁，那莫卿在哪里呢。
窗外，雨后初晴，“暑雨初收体为轻，远山尽出眼偏明。”雨后气息清新明朗，莫卿缓缓睁开眼睛，竟比大夫交代的恢复的还快些。睁眼坐起，见江城脸色复杂，以为他担心自己，“江城，你在啊。我这是怎么了？不过现在好多了，让你们费心了，现在可以放心啦。你去歇会儿吧，我这里没事。”
江城攥了攥拳头，瞧着她依旧苍白的脸，还是忍不住问道“你是谁？”
莫卿心头一惊还是出言回答“咋了？傻了？我是莫卿啊，江莫卿。”
“你不是，说吧，你到底是谁，别逼我。”
“江城，你…别胡闹。我是江莫…”
“宋词是谁？”
“啊？”
“我问你，宋词是谁？”江城看着莫卿，一字一顿。“你利用我们要做什么？说啊，你听着，我不会让你伤害江家的任何一个人的。”
“江…江城。我…你说我利用你们？这些时日，我是何人？我对如家里所有的人如何你不清楚吗？你不会让我伤害江家的任何一个人，那…那我呢？我把你…我把你当…”
“说，你是谁！”
莫卿很想制止夺眶而出的眼泪，可是她怎么擦好像都无济于事，本就不是一家人，实话实说即可，为何如此难过。
“既然你非要问，好，那我就全部都告诉你，随你处置。”
莫卿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江城，看着他不可置信的表情，“你是说…你是说…小姐她…她…”
“是的，只不过我得替她活下去。”
莫卿看着江城慢慢红起的眼眶，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抢了他什么。
江城转身，莫卿掀起被子，趿拉上鞋子“江城，你听我说…我…不知道…你…你别…我…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江城听完莫卿说的话，并未停下，也未回头。
莫卿站在原地，病还未好，脚步虚浮跌倒在地。江杨从屋外进来，看见江城走出而自家小姐跌倒在地，泪流满面。吓了一跳，忙把莫卿扶到床上。“小姐，没事吧？这是怎么了？江城是胆子越来越大了。”
“江杨，我没事了，你先去忙吧。我想睡儿会儿。”
“那好，小姐，店里开门了，有几个住店的，我去帮忙，你先歇下，我等下来看你。”
“好。”
江杨打发好了莫卿便退了出去，把门关好，气冲冲的去了前厅。
“江城，你混蛋。小姐她还没好。你怎么能如此对她？你…”
“她…”
“她…她什么？！我信她。”江杨看着他使了个眼色，江柳听着不清不楚皱了眉头，不知道自家姐姐和江城在打什么哑谜。
“柳儿，过来帮江婶拿一下这个。”
“来了，来了。”
江杨看着妹妹上了楼，对江城说“你跟我来。”
后门，“怎么你都知道？”
“知道。”
“她告诉你的？”
“不是，那次说梦话，哭着说的。想回家。”
“她不知道你已经知道了？”
“并不知道。江城，我告诉你，这件事情只可以你我知道。她一个姑娘家家，离家那么远，孤身一人。对我们是打心眼儿里好的，这些你都知道，你不该这么对她。太过分了。”
“我…可莫卿她…”
“小姐她生病了，不太好，需要我们照顾。懂了吗？”
“我…”
“话于此，你自己掂量，我去前面帮忙了。”
江城看着江杨走远，默默地低下了头，今日之事，自己大概真的过分了，谁愿意孤身一人去一个素不相识的地方，她也不愿意的吧。
此后，江莫卿便是江莫卿吧，活着，即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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