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玫瑰
“捡去吧。”周知也扯了个惬意的笑，笑意半分不达眼底，冲远处点点下巴，“扯平了。”
徐苏洋三个人真气呼呼跑去捡球了，拦住球的时候，那四个人早就没影了。
气地徐苏洋对着篮球再次泄愤的一踹。
旁人劝他，“算了算了，以后多得是机会。你今天这么一搞，周知也肯定记恨上你了，你再黏上去，咱还真惹不起他。”
徐苏洋撇了下头，忍不住道：“他有什么可牛逼的，草！”
其余两人相视一眼，暗自摇头。这小少爷，还真就挺牛逼的。惹急了更牛逼。
“别气了，宋礼本来也不让你去招惹周知也。虽然他俩不对付，但他们两家家长关系还挺好的，你要是把周知也惹急了，到时候别说周知也和他爸妈，宋礼都不会放过你。”
“我他妈知道！”徐苏洋白了二人一眼，气鼓鼓地走了。
周知也四个人在往看台那边走，陈颂一边和虞则讲关于徐苏洋的事。
这人算是个宋礼最忠诚的狗腿，因为家里出事被宋礼帮过。这人不是他们圈子里的，但无赖却是一把好手，没什么可顾忌的，也就天不怕地不怕，最不怕惹事。
他唯独对宋礼很好，之前和周知也打架那事，他就已经对周知也怀恨在心，只不过后来被宋礼劝着先压下去了。两个人经常私下打球的时候会碰见，彼此都没什么好脸色看。
周知也也烦这人，贼烦。
不少人开始入座，周知也把一张票塞给虞则，抬了抬帽檐，露出一张线条完整的脸，他轻笑，“徐苏洋你都敢刚，还挺勇。”
徐苏洋是那种出了名的，软硬不吃，女孩子在他眼里和男生没什么两样。没有区别，该骂的话嘴上丝毫不会留情。
“他是什么洪水猛兽？”虞则切了声，不由地盯着他，觉得他竟然还能笑得出来，“小周爷麻烦能收敛点脾气，要是我刚刚不拦你，你真去和他打上了，这手干脆废了吧，还得有一半赖我。”
周知也皮笑肉不笑，“我看着傻？他激我不是一次两次了，你不拦我我也不和他打。”
虞则干笑了两声，莫名又想到他刚刚把球踢飞出去老远的恶劣行径，嘴角下意识勾了勾。徐苏洋脸上的表情，当时跟打翻了颜料盘似的。
周知也已经抬起头，在看场内人员移动的情况。虞则余光偷偷落回他的脸上，看了几秒，收回来，发表了评价。
幼稚，但真的又骚又欠。
“偷乐什么呢？进场。”周知也手臂从她肩上绕过，扯了扯她的衣领。
虞则这才想起来，因为徐苏洋那事都把和宿舍里几个姑娘的约定搞忘了。
她连忙跟上周知也，“位置是有了票，就随便坐的吗？”
周知也抽空回头瞥她眼，语气吊儿郎当，“想屁呢？那不乱套了，固定的。”
“”
“怎么了？”
虞则摇摇头，“随便问问。”
“对了，手还疼吗？下次换药什么时候我陪你去。”
周知也垂眸只嗯了声，应该是在说还疼呢。
陈颂和何易远两两对视一眼，想到徐苏洋那会的话，后者下意识戳了戳陈颂的腰侧，“我操，什么情况啊？”
陈颂看他一脸见鬼的模样，笑得停不下来，“对，就你想象的那样。”
话刚落音，陈颂就被周知也掐着脖子制裁了两下，“说屁呢，别瞎想。”
虞则就这么乖乖走在他们身侧，一声不吭的，眼睛看向别的地方，像是和自己毫不相干，更别提出言解释两句。
周知也也一样，敷衍地说了两句，便没了下文。
进场，周知也宿舍三个挨着坐，虞则看了下票上的数字，对应着，她盯向闪着白炽灯的舞台，自然地坐到周知也旁边。
还没正式开始，虞则也不动窜位置的念头了，低着头掏出手机，给赵柒发消息说明情况。
一杯矿泉水拦在手机上面，一只手随意包裹瓶身，指尖被修剪得干净齐平。指骨微动着，压着瓶身，发出吱呀呀的声音。
抬起头，虞则抓着瓶子后半身，“有可乐吗？”
周知也眉眼微抬，头发被帽子压住，“啤酒要不要？”
“不太好吧？”虞则笑了下。
周知也哼笑了声，松开她手里那瓶水，扭头又和陈颂说了点什么。紧接着，一瓶可乐就再度送到了虞则面前。
那会来的时候，就看见陈颂手里拎了一大袋子零食，说什么有什么。
虞则继续低下头发信息，一边等着开场。
周知也两条长腿大喇喇地敞开，俩手肘抵在大腿上，手垂在两腿间，来回扔着那瓶被虞则抛弃的矿泉水。宽阔平直的肩背稍稍压下来，时不时扭头接两句陈颂和何易远的话茬。
半晌，有人从后面点了点虞则的肩膀。
她狐疑地扭头，看见是她斜后方的一个男生，挠了挠头试探着问：“同学，能换个位置吗？”
虞则继续茫然的目光。
“这是我女朋友。”男生笑着指了指她旁边那个女生，“拜托了！”
虞则往自己身旁看了眼，那个女生也正用期待的目光盯着她。
她抿了抿唇，思怵几秒，抛出了灵魂拷问，“那你为什么不问问她右边那个女孩子？”
男生啊了声，挠挠头，为难说：“那是她舍友。”
虞则会意地点点头，她又温吞地拎起眼皮，直白道：“可是，我不太想换。”
他们这个位置，除了前面的老师，就算是第一排了，最佳观赏区。这要是放外面卖的话，绝对值不少钱。虽然周知也说是朋友送的，但虞则还是闻见了一缸子金钱的味道。
男生也没想到虞则会这么不给面子，当下有些脸色挂不住，扫了眼她旁边一圈男生，神色微变，问：“你和旁边的男生是情侣？”
周知也懒懒压下的脑袋，半抬了起来，偏了偏方向，意味不明地视线落到他身上。
虞则看不见，她一直侧着身，和男生交流，她立即否认，“不是。”
“那能不能行个方便？求求啦！”男生双手合十，讨好的目光，他比了个数字，“五百，行不行？”
虞则对票价的概念不强，但心底到底有些动容，她正欲开口还是打算拒绝。
“同学，你这就有些道德绑架了吧？你女朋友就值这个价？这排座位票价都不止这个数。”身旁，周知也清冽淡然的嗓音悠悠传过来，语气多少带了点调侃。
闻言，虞则旁边那个女生脸色立马变了，白了眼身后那个男生，转过去和自己室友说话，装作不知情。
女朋友弄生气了，这话落在男生耳朵里，不仅难听而且挂不住脸，有些烦躁地瞥了眼周知也。他继续看向虞则，试图打动，“同学，你在考虑考虑？或者你说个数？”
虞则当即摇摇头。
“她不换。再加三个零也不换。”周知也口吻强硬，一边隔着帽子掌着虞则的后脑，将她人掰正回去，手又很快收了回来，不再去搭理那人。
陈颂和何易远也明显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把周知也的话一字不差地听了个全。
陈颂笑得不行，“周知也，你这多少有点过分了，还提人女朋友，也不怕把人俩拆散了。”
刚刚的姿势保持久了，周知也侧了侧头，筋骨开了，随手拧开矿泉水瓶，“嘴快，但没那意思，实话实话，他出五百连这排票价的零头都买不着，他女朋友坐第一排，我不信他不清楚。”
顿了顿，周知也偏头盯着虞则，用力捏了捏瓶身，伴随着咯吱响声，有水溢出来，“这不摆明了看小姑娘老实，想欺负人？”
他漆黑勾人的眼底漫开笑意，虞则撇了撇嘴，“我本来就没想换。”
“不想换，还和他那么多话？”周知也微微靠后，保持大爷坐姿，笑得痞气，“他说到那是她舍友的时候，你俩对话就该终止了。”
“还偷听人讲话。”虞则补了句。
周知也直乐，“不是，老子就坐你旁边，又不是隔了十几米，想不听见都难。”
他本来也是不打算出声的，但那男的寸步不让，像是要死缠烂打的口气，虞则还耐着性子和他聊。周知也想到那会虞则挡在他跟前，凶巴巴帮他出气的样子，他就忍不下去了。
虞则哦了声，收了手机，把头无意撇向一旁，在等开场。
须臾后，身边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骚话，虞则也听了不少。
“虞则。”周知也叫她。
“嗯？”虞则连人带声地转过去，大腿劲儿没收住，一不留神就撞到了他的。两人都穿的长裤，衣服都是那种滑滑的面料，发出轻微摩挲声。
隐约的滚烫温度让俩人都下意识往旁边退了退。
怕碰到他那只受伤的右手，虞则连着左手也旁边缩。
周知也懒懒垂着眼皮，蓦得长舒了口气，冲她点点下巴，嗓音微哑，“伸手。”
虞则乖乖伸出左手，干净白皙，手指纤长看不出凸起的骨节。
“换一只。”他又说。
虞则没犹豫地伸出右手，掌心摊开，四周泛红，沾了些灰尘在上面，乍一看像老茧。和刚刚那只对比，像是公主和乞丐。
周知也眉眼沉下去，情绪不明，他不说话，目光就挂在那只手上，脑袋下意识往下又垂了垂，似乎想看得更仔细。舞台上闪烁的白炽灯光，不断扫过来，他的侧脸忽而亮起，忽而暗沉下去。
虞则的角度，帽檐完全挡着他的脸，她明明看不清他的视线，却仍觉得这存在感极为强烈。
这感觉诡异又莫名，虞则把手不动声色往后挪了挪。
周知也也在这个时候抬了抬头，用力呼吸了口气，声音冷淡了几分，“还是换那个。”
“”这跟耍人玩儿似的，但莫名的，虞则这会没有半点脾气使得出来，仍旧顺从地把靠近他的那只左手伸出来。
周知也不知道从哪掏了包零食，他撕开，放到她掌心里。
“谢谢。”虞则牵了牵唇，把零食收入囊中。
胳膊搭着膝盖，矿泉水瓶被他五指捏着，来回晃。周知也偏头姿势不变，眼皮一撩，语调闲散：“少吃点垃圾食品。”
虞则斜了他一眼，没吭声。心却说着，他自己总一副吊儿郎当没正行的样，还挺喜欢训人。
靠近她的那只腿，很刻意地往另一边收着，周知也身子却无意识地往她这边靠了不少。周围气息都莫名灼了起来，虞则镇定自若地塞了块薯片进嘴里，不去看他。
他却低声问：“疼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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