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玫瑰
虞则在和赵柒会和之后，两个人直接奔了家川菜菜馆。
因为都爱吃辣，点菜的时候两个人几乎一拍即合，没什么争议。
边上菜，赵柒一边和她闲聊，“我好烦啊，我爸妈让我明天就回去。”
“早点回家还不好啊？”虞则说。
赵柒立马摇摇头，“那不把你一个人留宿舍了，而且我爸妈是让我回去实习，他们给我找了份对口的实习工作。回家即上岗，我完全感受不到放假回家的喜悦才大一，也不知道他们着什么急，生怕我以后会没出息似的。”
虞则直笑，“我们这个专业确实难搞，不过早点实习积累经验，多学学也是好的。”
赵柒扶额直叹气，“虞则，你不用焦虑，你学得这么好，以后再考个研或者出个国什么的，还用愁找不着工作？”
“以后的事鬼知道呢。”虞则说，“不过，我也打算回我们家，找份实习工作，不然真的无聊。”
赵柒啧啧啧地摇头，看怪胎一样打量她，又笑了，“你这女娃是真不知道珍惜快活日子啊，我暑假还想出去旅个游呢。”
虞则中肯的点评，“也不错，我也想。”
“害，不说了，晦气！吃饭。”
今天上的菜力度够了，两个人辣地直掉眼泪，却又爽得不行。
虞则吃到一半就停了，一连喝好几大口水。
赵柒抬头瞥她一眼，抽空说：“你今天吃这么少？战斗力还没平时一半呢。”
“辣过头了。”虞则不停眨着发酸的眼睛，言简意赅说。
“确实，这比学校那窗口的菜辣了好几倍。”
四分三的菜都是赵柒解决的，虞则吃得慢，实际上压根没吃多少，但她实在撑过头了。
“虞则，通市离这不远吧？”赵柒问她。
虞则摇摇头，“不算远，两个省连一块儿呢。”
“哦对。”赵柒拿起饮料，和她碰了个杯，“我家就在申城，也是幸运，分数勉勉强强考到了这儿虞则，你呢？我当时好像记得我们系你这分数超线一大截呢，怎么来这儿了？”
“我？”杯子刚递到嘴边，停住了。虞则目光滞了滞，眼皮不知不觉耷下来，声音蓦得就低了，就说了三个字，“因为近。”
-
周知也考试那两天，虞则一个人住的，顺带把行李也收拾好了。
偌大安静的校园，人烟稀少，蝉鸣声此起彼伏。
虞则把行李搬下楼的时候，周知也似乎在楼下等着已经有一会儿时间了，蹲在台阶上，手臂懒懒挂着，摆弄手机。
少年脊背宽阔却也单薄，两块漂亮的肩胛骨稍稍凸起，白色的纯棉t恤衬得人暖洋洋的。脑袋上扣着黑帽子，脑后一层薄薄的红色发茬。一眼就能认出来是周知也。
听见后面声响，周知也先是回了个头，看见虞则推着行李不紧不慢往外头走。他站起身，收了手机，把帽檐往上顶了顶，露出一双干净又勾人的眉眼。
他冲她自然地伸出一只手，接过她的行李箱和包，“就这么点儿东西？”
“就这些。”虞则说。她的东西就是少，还留了些在宿舍，来回也方便。
把行李箱弄下来，好像还挺吃力，脸皮儿薄又很白，很容易印出粉。她头发还是散着的，被刘海占了额头，脸都没有巴掌大，鼻尖溢出了细密的汗珠。
周知也眯眼瞧她那样，不禁说：“怎么不带个帽子，外面这太阳，走到停车场也得十多分钟。”
虞则站在走廊下，象征性看了眼外面火辣辣的天，水泥地面被炙烤得烫人，“忘记了，帽子被我收到行李箱里了。”
“算了。”周知也拧眉看了眼她白色的行李箱，妥协说完，摘下自己头上的帽子，随手往她脑袋上扣，“走了。”
行李箱轻得跟没装什么东西似的，周知也单手就轻而易举把东西抬下楼梯。他整个人站在太阳光里，虞则在走廊的阴影里，看见他的红发光滑蓬松，晕出层层亮光，脖颈手臂的皮肤白得冷淡，惹眼得不行。
虞则重新把他的帽子扣好，跟了上去，心说，走的时候一定不能忘记了还给他。
偌大的校园，就感觉只剩了他们两个人，只剩阵阵蝉鸣在耳边。
周知也刚刚是习惯性用的右手，虞则想起来，边问他：“你手真的没问题了吗？刚刚搬行李箱有没有什么别的感觉？比如还有点疼什么的”
周知也偏头看着她，眼睛被藏在帽檐下，尽管仰着头，还是难和他对视上。他说：“不是，我就想问问，什么时候给你的错觉，让你觉得老子这么弱？”
再次上升到尊严问题了。他手基本痊愈了，她这问得小心翼翼那样，差点给他洗脑地以为自己真残疾了。
“那也不至于，我为了以防万一，所以问问。”虞则说。
周知也意味深长哦了声，话语里带着审视，“怕我好不了，赖上你是吧。”
虞则浅吐了口气，冷瞅他一眼，“周知也，你有时候也挺不知好歹的。”
“嗤。”周知也仰头，对着阳光眯眼，笑地肩膀微颤。
两个人到地下车库，虞则发现周知也的后备箱也装好了他自己的行李。果真像他说的那样，一分一刻都不能等啊，考完试就得走。
把东西一块儿装进后备箱之后，这次虞则很自觉地坐到了副驾。
车子没一会儿开出校园，周知也速度慢了些，在屏幕上点导航，边问：“去火车站是吧？”
虞则先是嗯了声，跟着问，“你不是急着要走。”
“还没急到那种地步，把你送过去我再走。”周知也忍不住笑了下，“空调温度行不行？”
“可以的。”
周知也嗯了声，“你后座有条毯子，自己拿过来。”
虞则没拒绝，探身过去，把毯子拿来在腿上盖住，偏头对他客气地问了句，“你用不用？”
“”周知也啧了声，语气里带了那么点不爽，他哼笑：“就一条毯子，我要用你也不给我。”
虞则想了想，“说得对。”
“”
周知也单手随意搁在方向盘上，另只手从车门旁翻了两下，翻出了个透明方框的近视眼镜，戴到脸上，说：“得要个半小时的才能到，睡会儿？”
“我不太困。”虞则毫不掩饰地侧头打量他，觉得新奇。早知道他近视，一直没见他戴过眼镜儿，“你上次带我回学校，似乎就没戴眼镜，不危险吗？”
“学校周围那几条破路，小爷已经开烂了，闭着眼都能知道什么路况。”
虞则：“那你好牛。”
这人开车本就漫不经心的，他一戴眼镜儿气息不光没收敛半分，张扬放浪劲儿跟刻在他骨子里似的。
还说自己戴眼镜太乖，屁。
少年侧脸棱角分明线条流畅，高挺的鼻梁上稳稳架着副透明框，唇角拉得平直，随意又不羁。
虞则看了会就没再看了，偶尔余光打过去就在想，他这么一个游戏人间的浪子模样，可太讨女孩子欢心了。是哦，就比如上次，人女孩儿问他要微信，他完全没拒绝。
周知也觉得茫然，偏头扫她一眼，“不是，你刚刚是不是瞪我了？”
“没有。”虞则眨了下眼，心气坦荡，“刚刚你那边的路上，有只狗来着，过去太快，所以就瞥了眼。”
“哦。”周知也听来听去，还是觉得哪儿不对头。
到了火车站，周知也帮忙把行李箱和包拿出来，虞则伸手要过来接，他没给，躲了下从她身侧兀自走过，“走。”
虞则追上他，“你可以走了，我自己能带进去。”
周知也像没听见似的，嘴上还是敷衍地嗯了声。
火车站大厅里人多，尽管过了大学生回家的高峰期，正值暑假，出行来往的人还是多。
周知也抬头扫了眼大厅的车次，问说：“通市？”
虞则点点头，他拉着东西往候场座位那走，一边挡着人流，一边注意着虞则的动向，说，“先去找个位置坐着。”
两个人尽量往人群少的地方绕着走，途中，周知也落在口袋里的手机，毫无征兆地震动了起来。
他摸索出来，看见备注，立即按下接听。
又一茬没一茬地嗯着，偶尔说些话，虞则没听得太真切，她在一个位置上坐下。周知也就站在她跟前，把包放到她旁边位置上，行李箱堵到她脚前。
唇一张一合的，目光四处扫向大厅别处，周知也还在讲电话。虞则忽然就想起来头上的帽子，她立马摘下来，冲他举起来示意。
周知也余光接收到，淡淡垂下眼睫，扫了她眼。心不在焉的，见她这姿势，直接顺势弯下腰，把头凑到她跟前。
什么意思。
要她给他戴上
周围人声吵嚷，乌压压一片，气息都好似不太流通，压得虞则喘不上气。
呼吸重了几分，有东西在撞她胸口。乖软的红色发顶就这么对着她，虞则抿了抿唇，面色无异地抬起手，把帽子端端正正又自然地扣到了他的头上。
凑近的时候，在这异味交杂的火车站内，那股熟悉的木质香嚣张地占领她全部的呼吸道。她也清晰地听见了他压低声音说了句：“嗯，我知道，很快到。”
虞则迟缓地将手退后几分，还顿在半空中，落在他的脸侧。
话说完，脑袋上多了些重量，周知也下意识抬了抬头，帽檐下一双漂亮漆黑的桃花眼，就那么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他在这一刻打捞起她的脸庞，觉得万籁寂静，只剩那双酝着灵动的大眼睛，瞳仁大而黑，在她这张脸上最先会勾到人。
周知也却觉得里面干净极了。
有一瞬的混乱思绪一闪而过，周知也眉头微不可见地拧了下。
虞则毫不退让地对视上。顷刻间，她觉得周身一切成了背景板，任何杂音都被这该死的莫名气氛疯狂湮没。
周知也像是才反应过来这一动作，虞则脸上表情微滞，他下意识将电话拿远一分，薄唇微微动了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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