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收我学费，凭什么不教我？
开场小唱都没完事儿呢，场子就已经彻底热了，看台底下观众的情绪，今天要是不让他们听过瘾了，谁都走不了。
架子曲唱完，郭德强的兴奋劲儿也上来了，在台上开着玩笑道：“今天观众可真够热情的，于老师，瞧见没有，这些都是我花钱雇来的。”
“托儿啊？没那个，这些都是我们亲爱的观众。”
“他们给你钱了，你这么护着他们！？”
于清一副坦然的模样：“他们给您钱了，卖票的钱，我可是一分都没见着。”
“噫······”
观众纷纷主动起哄，看那精神头，仿佛声音小了，票钱都值不回来。
康大鹏这会儿也不发懵了，而是不住的感慨，这现场的气氛简直是太热烈了，如果每一个相声园子都能如此该有多好啊，那样的话，相声也就不会是现在这个半死不活的德行了。
可他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能有德芸社这么一个班社，祖师爷在地底下都能笑醒了。
“接下去要唱的是《一上台来细留神》。”
郭德强一招手，锣鼓点儿随之响起。
“一上台来细留神儿，一边是财神，一边是喜神儿，财神怀抱着摇钱树，喜神怀抱着聚宝盆儿，聚宝盆上有金马驹子在，金马驹子上坐着金人儿，金人儿手托着八个大字来吧，您呐······”
这次全场所有人再度跟着一起喊，康大鹏都学着加入了进去：“怎么样？”
郭德强唱道：“愿您诸位招财进宝，日进斗金啊。”
“好。”
全场观众爆了热烈的掌声。
郭德强笑得更加欢实，接着道：“最后一段儿是百忍图，也叫公道老爷劝善歌，小飞。”
观众正等着郭德强唱呢，却听到他喊了萧飞的名字。
萧飞混在人群里正溜号呢，台底下的佟筱娅一个劲儿的冲他叽咕眼。
突然听到郭德强叫他，连忙看了过去。
“过来，少爷！再不过来，我这儿可撕票了！”
说着，郭德强还拿起扇子要往于清的脖子上架。
于清躲了一下：“没听说过，我这还成了肉票了，快过来吧，孩子，你师叔今个要疯，你过来帮忙压着点儿吧！”
萧飞这才从人群当中挤出来，不过没靠近：“师叔，咱先说好了，你要得太多，还是直接撕票吧！”
“没听说过，这倒霉孩子，连师父都不要了，赶紧的！”
于清笑骂着，主动让开了桌子里的位置，他知道，郭德强这是打算让萧飞也在康大鹏的面前展示一下。
于清知道，萧飞自然也知道，虽然有点儿意外郭德强没推自己的徒弟，而是推他，却也没拒绝。
走到桌子里站定。
“诸位，这是我们德芸社的小角儿，有最近常来的朋友都认识，于老师的大徒弟，德芸坑王萧飞。”
“噫······”
这次声音格外的嘹亮。
萧飞对着台下的观众鞠躬：“我谢谢您！”
郭德强一脸愕然：“他们起哄呢，少爷，不是捧你啊！”
“嗐！那是我理解错了！”
萧飞说完，身子就要往后仰，仿佛这样能把刚才鞠的躬给要回来似的，台下的观众见状，也是一阵大笑。
“快扶着点儿，好家伙的，这孩子真够楞的，行了，少爷，刚才······刚才我说到哪了？”
“哈哈······”
见郭德强一副慌张的模样，台下的观众都要笑疯了。
“都是让你们爷俩给搅和的！”
“谁啊！？”
于清和萧飞师徒两个很有默契的回了一句。
“我得想想，发四喜唱了，架子曲也唱了，然后是一上台来细留神，对了，百忍图！”
郭德强掰着手指头倒了一下才想起来，滑稽的样子更是引得台下观众连连大笑。
这些日子有晚上场来看节目的，都感觉到了，每次只要郭德强、于清，还有萧飞这仨人一起站在台上，那肯定就是包袱不断。
还有的观众给这个环节起了个名字，叫报师父仇，每回郭德强和于清的相声，都是在于清的身上抓哏，然后等到返场，就是萧飞给师父报仇的时候，经常能把郭德强都挤兑的够呛。
只不过萧飞这孩子杀伤力太大，经常在为师父报仇的时候，捎带手的把他师父于清再杀一遍。
“少爷！百忍图，跟着你师父学过吗？”
“学过啊，我交钱了，他凭什么不教我？”
萧飞说着，还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
于清惊了：“孩子，你别瞎说啊，我什么时候收你钱了！”
“怎么没收，我家那点儿钱和好东西不都鼓捣您家去了吗？现在我身份证还在我师娘手里压着呢，我跟您诸位说······”
于清赶紧把萧飞的嘴给堵上了：“没那么回事儿，您诸位别信啊，这缺德孩子瞎说八道呢！”
可越是这样，越显得于清心虚，台底下的观众笑的就越欢。
萧飞一阵挣扎，于清眼瞅着就压不住了，看到郭德强还在一旁笑。
“你赶紧拦着点儿啊，还跟那看热闹，你没事儿把他喊上来干什么啊！”
郭德强后退了一步，远离是非之地：“你们爷俩那点儿家务事，我可不掺和，行了，少爷，留着力气，回家接着跟你师父打去。”
萧飞也知道时间上有点儿紧了，愤愤不平的安定下来。
“刚才问你了，百忍图，能唱吗？”
“能啊！”
“好！打家伙呗！”
锣鼓点儿响起。
萧飞在过门处拿了个架势，张嘴就唱：“混沌初分实在难学，谁知道地多厚天有多么样儿的高。”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萧飞之前就曾在返场的时候唱过一嗓子《叫小番》的嘎调，当时就把所有人都给镇住了，今天这段《百忍图》虽然调门不高，可他一张嘴，那简直太亮堂了。
声音轻脆无比，每一个字都能准确的送到每个观众的耳朵里去。
“日月穿梭催人老，又争名把利捞，难免死生路一条，八个字造就命也该着。”
后面的演员跟着唱和，台下的观众也没闲着：“八个字造就命也该着。”
萧飞这些日子在德芸社开场说《九头案》，已经在老观众里面，打响了名气，现在晚上这一场，好些人就是专门为了来听他的《九头案》。
对于萧飞的唱，听过《叫小番》的观众全都影响深刻，只是萧飞轻易不肯开嗓，那《叫小番》就唱过一次，返场的时候，任凭好些观众在台底下喊得再响，他也不肯展示。
今天这《百忍图》虽说没有那一声嘎调，可萧飞唱的是真不错，就算是和郭德强比，听着也不差了。
一段接着一段，萧飞的调门也是越来越高：“走过了三川六水大海大江啊，看惯了灯红酒绿世态炎凉，争什么多来论的什么少，充好汉逞刚强，金银财宝梦黄粱，倒不如来德芸社你开心笑一场，愿诸位你们招财进宝······”
最后一句，台上台下一起合唱：“喜气洋洋！”
郭德强在拱手唱词的时候，心中也是止不住的感慨。
这咋就不是我徒弟呢！
开场小唱结束，相声演出正式开始，今晚上的节目也是精心准备过的。
刚刚在后台，萧飞已经帮着郭德强分析过了，德芸社想要走出去，把影响力扩大到整个京城，就必须得有宣传途径。
眼下要说最靠谱的，还真就是这个主动找上门来的康大鹏。
郭德强自己个琢磨了半晌，也觉得有道理，先不管靠不靠谱了，好歹是个办法。
于是为了在康大鹏面前展现一下德芸社的实力，直接把老观众口中的业务场给办成了相声大会。
康大鹏看得也的确过瘾，虽说还没看着个正活，但就是开场小唱这个环节，就够让他回味一阵子的了，尤其是现场这气氛，台上台下互动格外精彩，这才是相声应该有的样子，这才是真正的相声场子。
演员退场，充当主持人的李京留下报幕：“下面请您欣赏单口相声《九头案》，表演者萧飞！”
“好！”
同桌的大哥当先一嗓子，紧跟着整个园子里叫好声不绝。
康大鹏之前也听同事说过，这个叫萧飞的年轻人说的单口相声特别精彩，这段《九头案》更是已经失传了的，现在全中国可能都没有第二个人能给说全了。
这还真够神的了！
康大鹏对此也是将信将疑，《九头案》他只是听别人说是个已经失传了的段子，却从来没听过。
他今天过来，除了和郭德强洽谈合作的事，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想要听听这据说已经失传了的相声段子。
萧飞刚才下了台就在侧幕条这边等着呢，等李京报完幕，一撩大褂，便迈步走了出来。
迎接他的是满园子的叫好声和掌声。
康大鹏瞧着，且不说萧飞的活使得怎么样，就冲这人气，在萧飞的岁数，也是了不得了。
走到舞台正中央，萧飞站好转身，面对着观众，只一瞬间，刚才还闹翻天的园子，立刻就安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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