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及笄的第八天
“西西……”
姜兰心突然反应过来：“是……那只雪狐？”
她得到了肯定的回答。
“它的名字还是我母亲参加完你的及笄礼后想好的。”似乎是想到小雪狐的可爱模样，蔺雁时的笑中带了点暖意，倒是比之前笑得更加真切了。
姜兰心只觉得浑身都有些不自在，按照剧情里说的，是姜兰栀先讨得了蔺侯夫人的欢心，让蔺侯夫人关注到了姜家的几个女儿，最后在姜兰栀的影响下，蔺侯夫人看中了姜大姑娘作为自己的大儿媳妇，看中了三姑娘作为小儿媳妇。
可近些天发生的事情，无论是蔺世子还是蔺侯夫人，对她未免也……太过亲近了。
这与剧情的不同之处，让姜兰心有些无所适从。
原先她也只是看中了自己在原剧情里的结局，再多些便是蔺世子的脸，谁不想讨个美人做老婆呢？
蓝颜薄命她也认了。
可是如今这般与书中不同的行为举止，反倒让姜兰心无法再将蔺雁时当作一个单纯的纸片人了。
“……是个好名字。”姜兰心随手捡起飘落在护栏上的紫藤花瓣，像是研究一番捏在指尖来回看。
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沉闷起来，穿过长廊的风却未停，不断地带下片片花瓣，姜兰心一瓣一瓣地捡起来，不一会儿就攒了一手心。
“可怜这些落花？”
冷不丁的，对面传来蔺雁时的疑问。
“那倒没有。”
姜兰心笑，把花瓣往上一抛，微风将一捧花瓣吹散开来，花瓣纷纷落下，对面的美人没有动，在紫藤花的点缀下容貌更甚。
花美，人更美，可惜没有相机。
盯着落到蔺雁时膝盖上的一小片紫色，姜兰心回味着方才的瞬间，不禁感叹，若是她手里此刻有个相机，方才那个画面可以入选“蔺大美人年度写真”前十了吧。
“花总是要落的，若是每片花瓣我都要可怜一下，那我未免也太可怜了。”姜兰心又捉住了几片花瓣在手心。
似乎是第一回听到这般回答，蔺雁时低低地笑了，美人的笑声自然也是好听的，他笑完了也学着姜兰心将膝上的那片紫色捉起来，平放在手心上，一道风吹过来，带起这片紫色在空中打了个卷，落到了地面上。
“这些花的使命在她们盛开的时候已经完成了，总是悲春伤秋可就对不起她们盛开时的美景啦！”
蔺雁时定定地看着对面这个看起来无忧无虑的少女，若是先前只是觉得她有些特别，越接触下来，他越觉得蔺熙对她如此上心是有道理的。
“若是人人都如你这般想法，那这世间得少多少名家绝句。”学着姜兰心也抬杠一番，蔺雁时有些好奇她会如何回答。
姜兰心抬起手指着自己，大言不惭道：“这个你放心好了，这世上如我这般的人应该就只有一个。”
这本书的世界里，她是唯一一个从现实世界穿越过来的现代人，可不就只有一个么。
“而且没必要和我一样，该写诗的写诗，该吃吃喝喝的吃吃喝喝，该游戏人间的游戏人间，每个人的想法都不一样，这很正常。”
说到正常，姜兰心想到了不正常之处，犹豫片刻，还是向蔺雁时问道：“蔺侯夫人送的这手镯，蔺世子……知晓么？”
换句话说，她想知道蔺侯夫人的行为，是否有蔺世子的意思。
虽然这样想很自恋，她确实好奇蔺雁时对她的态度。
“我母亲……”蔺雁时坦然地看着对面：“我确实是后来才知道她去了你的及笄礼。”
这样啊……
也不知是心里一松，还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怅惘，姜兰心没再说话。
“你在失落？”
抬头见到蔺雁时唇角带着笑，姜兰心面上有些热，看向这道长廊通往后山的那个方向：“蔺世子说笑了，我只是好奇而已，毕竟……”
“毕竟？”
“说起来，我同蔺世子从前也没有什么交集，但是最近几次下来，蔺世子给我的感觉同传闻……好像不太一样。”
蔺雁时顺着姜兰心的目光看向后山的方向，突然轻笑一声。
这个笑声被姜兰心捕捉到，她不明所以地转头望向对面，蔺雁时手支在护栏上，望着那个方向没有回头，嘴角噙着一抹笑。
有什么好笑的？
“很久之前，我们就有过交集了。”
嗯？
把这十五年的记忆拎出来回想，姜兰心还是想不出来在今年之前她有没有同蔺雁时说过话。
将目光重新落到姜兰心面上，确认了姜兰心面上的茫然，明白她是真的不记得，蔺雁时心里沉了沉。
不应当。
“若是我说，就在这山里呢？”蔺雁时直视着姜兰心，声音温柔得可以滴出水来。
鸡皮疙瘩一个个地浮上臂膀，姜兰心觉得面前这个男人有些许奇怪。
方才聊得还好好的，怎么这会儿看她好像在看负心汉一般？
难道……难道在她模糊的记忆里，藏着她无意中攫取了少男芳心的秘密？
所以蔺大美人一直对她念念不忘，面对京城众多美少女的投怀送抱十动然拒，造就了今天的好名声？
所以和剧情不同，同她相处时处处对她透着亲近，收她的雪狐，吃她的豆腐脑，还怂恿蔺侯夫人去她的及笄礼然后假装自己不知道？
深吸一口气，姜兰心告诫自己，冷静，一定要冷静。
虽然，虽然她美好得让第一美男都为她动心，但是……但是……
呜，她真是个罪人，年纪轻轻就成了美男杀手。
蔺雁时眉心一跳，指尖在栏杆上滑动几下，不明白为何对面的人开始捂脸：“你……想起来了？”
“雁时哥哥。”
突然放下双手，姜兰心对着这个看上自己的男人正色道：“虽然我什么也没想起来，但是我会负责的！”
负责？负什么责？
蔺雁时心底涌上一阵不祥的预感，她在说什么？为什么突然就喊起了之前不愿意叫的称呼？
“你……你在说什么？姜家……妹妹？”他努力扯出的笑容有那么一丝不情愿。
姜兰心只当他是害羞，美人别扭起来也是好看的，她站起来一双眼睛亮晶晶的：“虽然我只是馋你的脸。”
还有英年早逝。
“但我会好好对待你的心意的！”
反正按剧情都要嫁给他，在他最后的人生旅程里她会好好待他，让他不留遗憾地走的。
姜兰心捏捏自己发烫的耳根，母胎单身如她，居然也能有回应别人心意的一天。
几瞬之间，她便定下了台前咸鱼，台后带着蔺大美人好好过几天日子的计划。
“不，我没有什么……”蔺雁时也猛地站起来，他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又眼神一凛，周身的温度都降了几度。
“没有什么？”姜兰心好奇地重复他的话，没有注意到两人之间的距离已是十分接近。
却没能得到对方的回复。
“蔺二公子。”
小梨猛地拉高的问好声教姜兰心一惊，这才发现与蔺雁时之间的距离未免有些太近了，她脸色爆红，想退开些，不料脚一崴向一旁跌去。
见不得姜兰心摔倒，蔺雁时下意识地去捞她，长臂一展，拉住了她的手腕。
“唔……”
几乎是被拎起来的，姜兰心一头撞到对方的胸膛，额角磕到了蔺雁时衣领上的用作装饰的珠子。
“痛……”
“没事吧？”
“姜姑娘——”
听到她的呼痛声，蔺熙下意识地冲过来，却见到兄长正拉着她的手腕，几乎是将她拥在怀中的姿势。
蔺雁时也发现了此刻的尴尬情形，只得在心中对弟弟默念抱歉，扶着姜兰心坐下，才退开几步，让小梨帮她家姑娘看一下。
小梨利索地上前，帮姑娘揉了揉额角的红印子，吹了两下：“没有破皮，姑娘。”
摆了摆手，姜兰心龇牙咧嘴地指着脚踝：“其他没什么，我的脚踝好像扭到了，蔺二公子不好意思啊。”
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不好意思。
但是慕容王朝再怎么开放，像蔺熙这般撞见自家兄长与女子疑似幽会的场景，相比他心中也十分尴尬吧。
指尖动了动，蔺熙克制住向前的冲动，应了姜兰心一声：“姜姑娘。”又转头看向状似无害的兄长：“睿明大师说，请兄长与……与姜姑娘一同前去。”
“我？”姜兰心纳闷地看着男主，脸上是大写的疑问。
蔺熙点头，面上看不出神色，右手死死地握住身侧的剑身，复述着睿明大师的话：“同兄长一处的，便是姜姑娘你了。”
不仅是姜兰心，蔺雁时也有些讶异，睿明大师此前已经定了解签的十个人，据他所知，并无他与姜兰心。
更何况虽然他与睿明大师相熟，对方也没有过要为他开后门的意思。
心思转了几转，蔺雁时俯身问姜兰心是否还能走路，不便让睿明大师久等。
小梨撑着自家姑娘站起来，心中满是激动，睿明大师耶！难道她家姑娘也有不一般的运道？
“我可以走。”姜兰心借着小梨的力，同蔺雁时一道去了。
蔺熙落后几步看着兄长与姜兰心的背影，眼前浮现出方才二人亲密的模样，心中无数思绪翻涌，脚步顿了顿，他看向背后去往后山的路，神色一黯。
还是……同当初一般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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