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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38章


袁呈言办公室的门敞着,以至于袁浚轩进来时,屋里的人都没有发觉。

        秘书最先站起打招呼:“袁总——”

        站在酒柜旁的袁呈言循声回头,凌厉的双目上挑,越过镜框的上半边盯着袁浚轩看了好一会儿。

        ——面色暗沉,浑身带刺,两手插兜往沙发上一靠,一直闭口不言。

        “气性挺大啊?”袁呈言举着杯chivas过来,递到他面前。

        秋果与花蜜的交错酒香幽幽飘来,袁浚轩反感地把头歪向一边,“不喝!”

        “呦!”袁呈言收回酒杯,“嫌不够劲儿呀?”

        这款12年的chivas威士忌入口柔淡,对于品酒无数的袁浚轩来说,跟喝软饮差不多。

        “喜欢……烈的?”袁呈言挑着眉头,故意加重“烈”的语气,和袁浚轩玩儿起了文字游戏。

        一语双关,不单指酒烈,带有某种暗示,开儿子的玩笑。

        他又示意秘书给袁浚轩冲杯咖啡,自己坐在对面沙发,见袁浚轩始终拉着脸,试探:“这是……被辣到了?”

        袁浚轩手扶眉心,不耐烦说:“周董去找过斐斐。”

        袁呈言波澜不兴稳坐,已大致猜到袁浚轩来找他的目的,一转冷厉口吻:“都说了,你当时就不该急着接海洋公园的项目!”

        “但您把周董从淮城接来,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袁浚轩急道,“又怎么不把他给看好!”

        “你跳什么脚?”袁呈言瞪着双眼,“不和你说,是不想让你分心,你心里时刻装着周秉仁这档事,还怎么面对周韵斐。你就踏踏实实管好集团,安安心心谈你的恋爱。等我和周秉仁把周氏的大后方清理干净,再想办法妥善处置天韵的烂摊子。”

        “周秉仁担心女儿,一时心急偷偷跑出去找她,反倒弄巧成拙……我已经劝过他了,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也不会再胡乱蹦跶。”

        秘书端来咖啡,袁呈言把镶金的骨瓷杯推到袁浚轩面前,“反正不管怎样,天韵和ycj已被绑成一体,你如果选择和周韵斐在一起,这些问题,将来必须要面对。”

        他早已准备好要和她一起面对。

        甚至可以替她抵挡暗潮汹涌。

        但她心中那些有腐蚀性的枝叶,能否连根拔除……

        袁浚轩心神紊乱地踱回办公室,目光锁在座机上。

        他知道应该给她时间冷静思考,他也知道越心急,越会使她产生厌烦,但他还是忍不住想给她去个电话。

        手刚放在听筒上,钱秘书恰巧进来与他确认行程,“袁总,章总刚才给您发微信您没回,说今晚和几位音乐制作人的私宴地点,改在他的私人游艇上。因为您要带周老师去,他怕媒体乱拍,游艇比较私密……还有,周老师今晚要穿的礼服,设计师已经送来了。”

        他转身挥手让设计师和助理进来。

        一行三人手里拎着足有七八件当季高定新款。

        钱秘书见袁浚轩没反应,又提醒他:“现在让周老师上来吗?”

        袁浚轩没答话,直接拿起座机听筒,拨出号码。

        “嘟嘟”的声音持续很久始终没人接。

        放下电话后,他打开与周韵斐的微信聊天界面,敲字:“在哪儿?”

        发送后,弹出一行字: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深邃的双眸变得愈发暗沉,他飞快拨通hedy电话。

        “袁总!”

        “周总监人呢?”

        电话那头,hedy颤颤巍巍说了句:“我去看看。”紧跟是一阵伴随急促跑动的回答,“她不在办公室,包和大衣也不在,应该是被带走了……”

        袁浚轩已然压不住急躁,拿起手机打给周韵斐,静默几秒后,响起一个冰冷的女声:“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他把手机扔在桌上,背过身冷声道:“你们都出去!”

        一阵脚步声远去后,是门轻轻阖上的声响。

        袁浚轩望着窗外逐渐笼上的夜幕,金融中心绚丽的灯火已开始层叠亮起。不知是冰冷还是温热的复杂光束,交错映入他的眸中。

        这寸土寸金之地,似能托起整个城市的辉煌,但总有照不亮的地方。

        他没有继续call她。

        她在用把他移入黑名单的方式告诉自己:暂时不要来打扰我。

        他们彼此都在与自己和解。

        就如他曾经安慰过她的话

        ——任何人都不能随意评价别人的生活,更不能拿自己的标准衡量、要求。在特定情境下做出的选择,都具有一定合理性。

        这份理性,让袁浚轩不禁嗤笑了一声。

        因为他又想起自己在《思考,快与慢》一书中作过批注:我们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理性,比如爱情。

        比如现在。

        他知道继续联系她无济于事,但还是急切想要知道她在哪儿,想把她拥入怀中,想彻底解开她的心结。

        思索片刻,他重新拿起手机,打给秦阿姨。

        “阿姨,斐斐在家吗?”

        “不在,但是刚才她回来过,拉着个行李箱又走了。”

        袁浚轩担心问:“她有说去哪里吗?走多久了?”

        “她什么都没说,走了快一个小时了……我看她只带了一些衣服和洗漱用品,以为是要和你一起出去呢!”

        一个小时过去,很难定位人去了哪儿,如果是去车站或机场的话,更不知道要奔向何处。

        袁浚轩手肘撑着办公桌,手指紧按太阳穴,双目垂敛,有些乱了方寸。

        半晌,他才抬头,按响座机和钱铎连线:“把童丹彤的号码发我!”

        hotclub内,童丹彤正在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摇头晃脑。

        朋友拿着她的手机走到舞池中间,拽下在空中飞舞的手臂,把手机塞到她手上,在耳边大声喊:“你电话!一直打,能有5分钟了!”

        童丹彤对着一串陌生号码眨了眨眼,走到稍微安静的地方接起,大吼一声:“喂?”

        电话另端的袁浚轩被震的猛然往后一躲,皱着眉说:“童总吗?我是袁浚轩。”

        童丹彤愣了下,一吸鼻子,惊笑着又一吼:“谁?你再说一遍??”

        袁浚轩抬高音量,一字一顿:“我是ycj的袁浚轩!”

        “哈哈哈哈哈!这年头骗子都tm学聪明了哈哈哈!你是袁浚轩?我是你祖奶奶哈哈!”

        直接挂掉。

        童丹彤没当回事儿地往回走,手机又开始震,还是刚才那串号码。

        这次她仔细看了下号码辨别——江州本地号,数字组合都很规矩。

        还有刚才那声礼貌且很有磁性的回应。

        她有些犹疑,又小跑返回场外,按下接听键,“喂?”

        袁浚轩直接问:“斐斐有联系过你吗?”

        童丹彤抱着电话微愣,思路跟不上趟。

        电话里,沉稳磁性的男声再次传来:“我是袁浚轩,我在找周韵斐,请童总认真回答我!”

        “没……没联系过我啊?”童丹彤刚返过劲儿,“她人不见了吗?”

        袁浚轩一听泄了气,问:“你现在在哪儿?我需要当面和你谈!”

        “呃……我在hotclub……”童丹彤望了一眼四周乌烟瘴气,结巴道,“……旁边的嘉豪会所。”

        “你选个安静的位子,20分钟后见!”

        童丹彤听着电话里的“嘟”声感到一丝迷惑,还陷在“斐斐和袁浚轩的秘书谈恋爱,为什么袁浚轩本人会着急”的谜题中。

        她从朋友那儿搞了套庄重的裙子换上,定了间茶室。

        为了防止遇到骗子,童丹彤还是决定站在会所大门口等着,确认是本尊后再进去。

        直到一辆半亿神车“马丁王”one-77停在面前,从驾驶位走出一位外罩英伦大衣,内里西装挺拔的帅气男士,她才开始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曾经见过的,还称为“堪比模特”的大长腿正迈向门前。

        什么“秘书和大佬”,她完全乱到搞不清楚,只知道周韵斐的徒弟兼男友,就是眼前这个人。

        童丹彤忐忑颔首,“袁总——”又小挪两步走在前面,把人领入包间。

        袁浚轩脱掉大衣坐下,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向童丹彤交待清楚。

        她听傻了。

        慢慢清醒后,又给周韵斐去了个电话,还是关机。

        童丹彤想了想说:“我不知道您对斐斐的过往经历了解多少,如果她从一生下来就直面这样的畸形家庭,如果她从一开始就缺少父母的爱,我觉得她可能会冷静许多,也有可能会懂得如何看淡并接受现状,但事实是没有如果……”

        “周太太在世时,斐斐被保护得很好,她甚至都不知道周其铭的存在,直到周太太查出患有乳腺癌那年,她才得知早在她两岁时,自己的爸爸就和别的女人有了孩子。两年后,周太太就去世了。”

        童丹彤抱着茶杯,“以前在学校,斐斐就是那种很容易被人羡慕嫉妒恨的女孩——漂亮的富家千金,开着一千万的911,用几十万的限量稀有皮手袋就像喝水一样。”她轻笑了下,“这些对于袁总您这样的人来说,肯定不值一提,但像我们,只能仰望。最最关键的一点是,斐斐的专业还很拔尖!”

        “周太太走的那年,斐斐被保送读研,但我能明显感觉到她的变化,研究生三年期间,她总是去世界各地巡演访学,回国待的时间很少。因为她不愿面对家里的那些破事儿,所以在想办法逃避。她把所有精力都用在专业上,拿奖拿到手软,就是为了能去e国皇家音乐学院读博,彻底离开这里。但这些在她手伤的那一刻,也全都破灭了。”

        袁浚轩望着杯盏中的银针茶汤,一遍遍过水后,每一泡的色泽味道都在变化。而此时散发出的色与香,是枝叶在荒野中生长时就已积淀出的结果。

        或是春和景明。

        或是风露冰霜。

        都会凝为独一无二的滋味。

        他把壶中浸泡已久的陈汤倒出,沏入童丹彤杯中,说出一直想要知道的疑问:“她的伤到底是因为什么造成?”

        童丹彤只是笑笑,“看在你们的关系上,我只能告诉你,这件事关乎逝者。出于尊重,我没有得到斐斐的允许,其他也不便细说,或许将来她会亲口告诉你。”

        她看着袁浚轩满脸担忧,连茶都喝不安稳的模样,说:“虽然斐斐自身的优越感很强,但她不是任性娇纵的性格,她这么躲着,只是想冷静,等想开了也就没事儿了。”

        袁浚轩说:“这件事和我有直接关系,我不敢冒然打扰她,能否请你想办法联系斐斐,只要知道她在哪儿就行,就当是帮我个忙。”

        童丹彤警觉起来,“啊?这样不好吧……我是斐斐最好的闺蜜,你这不是让我当卧底吗?谁知道斐斐到底愿不愿意让你知道……”

        袁浚轩语气恳切,“帮个小忙。”

        “那不行!”童丹彤耷拉着眼皮,“出卖闺蜜的事情我不干!”

        袁浚轩见她牙根强硬,从手机里找出一份文件,放到她面前,“爱斐庄园的经营权,我是以极低的价格转让的,童总如果明年还想继续经营的话,需要按市场价格再补给我300万。毕竟,谁都不愿意做亏本买卖。”

        童丹彤的眼珠瞬间瞪得溜圆,死盯着“甲方”后端正有力的“袁浚轩”三个字,思维出于停滞状态。

        “乙方”后是童父的签名,当时是可靠朋友引荐,童父亲自去签的合同,老人家不细问,她也只顾价格合适,完全没在意甲方是谁。

        看她傻愣在那儿,袁浚轩一阵无语,“难道童总做生意,连和谁签的合同都不知道么?”

        童丹彤埋着头,一脑门儿磕在桌面上。

        吃人最短,吃到商圈大佬头上了。

        心里正不停默念:她是个接地气的豪门太太,300万在她眼里不是个数字,是成本。

        她坐直上身,把手机还给袁浚轩,认栽道:“如果联系到斐斐,我就告诉您……”

        袁浚轩收起手机,穿上大衣打算离开,临走时对童丹彤说:“sorry,没有威胁你的意思,我是真着急了……爱斐庄园就是为斐斐改建的,当初要不是知道受让方是你,我也不会放心出手。”

        说完,颀长高拔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走廊尽头。

        童丹彤暗自替周韵斐欣笑:被如此帅气优秀深情的霸总宠爱,真是——齁甜。

        此时,去往m市的航班机舱内。

        周韵斐头倚在舷窗上,琥珀色的双眸正远凝夜幕深处的暗色。

        她只是想暂时逃离江州,随意定了一趟较早的航班。

        m市她还没去过,兴许会给她意想不到的惊喜。

        她忽然很羡慕《海上钢琴师》中的1900,那种漂泊的孤独却是种单纯的充盈。

        只是,她无法像1900一样,放弃追随自己心爱的人。

        她握着黑屏的手机,浅灰色大衣袖口下,钢琴键手链上的钻石隐隐发光。

        另一只手缓缓张开,露出那枚红玉髓玫瑰胸针。

        她举起它,手指轻抚过光滑的金属,捏着金色的枝干旋转,对着那处不起眼的“jx”轻轻一吻。

        这个并不熟络的名字,早以另一种方式镌刻在她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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