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四章 抢救！

军区医院中，气氛是从未有过的凝重冷肃。
尤其是靠近顶层VIP病区，骇人的低压让一般的护士医生根本不敢靠近这一层，远远只看见一排排训练有素的黑衣保镖，满脸冷窒地把守着各个出入口，任何人进出都要被检测搜身盘问。
“S市平静的太久了，要起风云变化了。”有人在远处看着，淡淡言语。
手术室外，蔚蓝满脸苍白地坐在椅子上，始终保持着仰头的姿势，目光直直望向那殷红刺眼的手术灯--这让她想起司君霆同样殷红刺眼的鲜血，几乎是在瞬间浸透了她的十指掌心。
那种黏稠的、猩红的、热烫到扎心的感觉，仿佛一直保留在她手上。她甚至还能感觉到鲜血正从他胸腔中汩汩溢出，看见鲜血一直流遍她手心，蔓延过手臂，最后滴滴答答渗透地面的画面。
她这辈子加起来也没有见过那么多的血啊，好像他身体里所有的血液在一刻间全部流光了，连带而走的，是他勃勃的生命力，她亲眼看见他从鲜活变得灰败。
蔚蓝紧紧地攥死了拳头，从来清澈干净的双眸，此刻已经失去了生气，换而蒙上了层层的灰影。
他是为了救她啊，毫不犹豫地拿自己的命换来了她的命。
他怎么那么傻啊，没有了他，她活着还有什么必要？
蔚蓝的大脑中此刻一片空白，所有的思维细胞似乎都在他倒下的那一刻也全都停滞。眼前一个又一个闪过的画面，全都是司君霆最后那温柔的一笑，和那句温和依旧的--‘马上就来’。
对，他说了马上就来的。
他从来不食言。
所以她就在这里等他，等他从那扇门后面走出来，走到她身边，牵起她的手，说：“我们回家’。”
除此以外，她什么也不想。
手术室的门开开合合，医生和护士的身影时不时从她眼前忙碌焦急地走过，蔚蓝全都看不见，听不见，一双睁大了的双眼，只是直直盯着手术灯：只要灯灭了，他就会好好的走出来，她相信他。
司君霆从来不曾让她失望过。
从前没有。
以后也不会。
季风和申正义一直守在蔚蓝的身边，此刻看她似乎已经着魔般炙热执着的目光，都只觉得满心愧疚悔恨，自责不已：有他们两个这样的专业安全人员在场，竟然还会让司君霆中枪！简直该死！
为什么他们的反应不能更快一点！
为什么他们不站在距离司君霆更近一点的地方！
他们宁愿中枪的是他们自己，也不愿意让司君霆受伤害啊！
尤其是季风，更是痛苦到不能自己--季氏一族为司氏一族服务的历史，源远流长，发展到几百年后的今天，早已不仅仅限与一般的主仆之间，更是相辅相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
而他与司君霆，更不是简单的一句‘主仆关系’可以概括的，而是以命换命的兄弟手足。某种程度来说，他和司君霆的关系，比司家两兄弟的关系还要来的亲密的多。
想到是因为自己的保护不周，而害的司君霆现在躺在手术室里抢救，季风就懊恼悔恨的无以复加！
而更让他痛恨的，是那个隐匿在暗处开枪的人！等逮到那个该死的家伙，他非一枪打爆那家伙的头不可！
他明明发过誓，宁愿自己死也不会让司君霆受伤的！
可看看现在是什么局面！
“我真该死！”季风闷声一拳狠狠击在墙上！
“还有那么多力气，好好留着保护少夫人！”司立铭的声音突兀在他身后响起，肃杀冷酷。
季风急忙转身，单膝跪下头颅低垂，恭敬又自责，“老爷，是属下失职，请您责罚！”
“等少爷醒了，自己回宗堂领罚。”司立铭目光冷寒，话语掷地有声，威严镇定。
那笃定的语气，分明是坚信寄予他所有重望的大儿子，一定会平安苏醒。
申正义也愧疚地看着司立铭，“司伯伯，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君少。”
“正义也在这。”司立铭对他点点头，伸手在他肩膀轻拍了拍，“前事不咎。后面的事情，还需要你的帮忙。”
“司伯伯放心！我绝对不会放过那个阴险恶毒在背后放冷枪的家伙！”申正义怒目圆睁，用力挥拳头：丫的，居然敢在他面前伤了司君霆！简直是找死！
司立铭眼中划过欣慰：大儿子虽然看着冷漠不近人情，可是值得他真心对待的，却也从不吝啬，所以才能收获季风和申正义这样过命的好兄弟。
有他们陪在儿子身边，他这个当父亲的，也放心许多。
转头，他看着目光空洞的蔚蓝，脸上涌起了明显的疼惜。但是他此刻没有说什么，只是快步走入了手术室。
片刻后他又快步走出来，这才走到蔚蓝的正前方，严肃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开口说道，“小蓝，君霆一定会很快苏醒的，你不用担心。”
“对，他一定会很快醒来的，他答应过我的。”蔚蓝空洞的眼神转向司立铭，用力点头。
司立铭伸手拍拍她的肩膀，“对。君霆从来不食言。他一定会说到做到。”
坚定的话语仿佛点点星火，在蔚蓝眼中燃起了希望，她的眼眸渐渐从空洞灰蒙，再次逐渐亮起，“爸爸，我相信他，他一定不会有事的！”
“嗯，所以你首先要保证自己的健康安全。这样君霆苏醒的第一时间，才能看见一个安然无恙的你，他才能放心。”司立铭牵住她的手，“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先去隔壁房间睡一觉。睡醒后，一切都好了。”  蔚蓝的眼眶，却因为他的话而瞬间红透了，“不，爸爸，我要在离君霆最近的地方等他。他……他都是因为我才……”
她自责哽噎地说不出话来，眼泪也像断了线的珍珠，大颗大颗地滚滚落下，衬的她苍白雪颜更加脆弱，更加让人心疼。
司立铭顿时有些慌了--他这一生经历多少惊涛骇浪，从来镇定自若。唯独受不了妻女的眼泪，一看就让他心慌慌的手足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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