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欠债
吴茂和汪载两人酒杯一碰，两人昂首喝下杯中的酒。
汪载放下酒杯转头上下打量了下在大堂中那名弹唱的女子，失望的摇了摇头：“这瞧着也实在太普通了点。”
吴茂啧了啧嘴回道：“这就不错了，你当谁都和你妹妹似的，长得那么漂亮？”
“也是。”
汪载又问道：“对了，那件事你办得怎么样了？”
“什么事啊。”吴茂一边夹菜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
“你不是说你在相城认识一户人家，答应要给我们家牵线吗？”汪载提醒道。
听到他说这个吴茂一下就反应了过来，他吃了一惊道：“你是认真的啊，我还以为你是说笑的，便没放在心上。”
汪载一听急了，谁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他左右环顾了一下，降低声音说道：“你就说能不能帮吧。”
“能倒是能，不过这事一旦定了可就不能反悔了，你可考虑清楚了。”吴茂说道。
汪载恨不得当场就把事定下，于是连连点头应道：“这是当然。”
吴茂见他如此笃定便也不好说什么，只得道：“那我回头帮你问问，看看他家如今是个什么行市，不过丑话说到前头，这事可没有保底一说。”
“放心，我心里有数。我可全靠着你了，你办事可利落着点，万一这事叫旁人知道了，你我可都没什么好果子吃。”汪载叮嘱道。
“哪有那么多的万一啊，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绝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话又说回来，这事说到底你不也是想替父母分忧吗？一举数得的事，我懂。”吴茂笑着用手背拍了汪载的胸口，这个动作让汪载很不舒服，但如今他却也提不起半分兴致去说些什么。
“这事你就放心好了，我一定给你安排得明明白白，你且安心等着吧。”吴茂承诺道。
吴茂又同他说了几句闲话，但汪载并不感兴趣。他叹了一口气兴致缺缺喝了口酒，懒洋洋的看了一下身侧，余光扫到一个身影，下意识就把头扭了回来，接着还支起了手臂遮住自己的侧脸，生怕被那人认出来。
“嘿，嘿。”吴茂伸手在汪载眼前晃动，试图拉回他的主意力：“你干嘛呢？”
汪载眼睛聚焦在吴茂的手上又转到他的脸上，像是才反应过来吴茂叫他，他嘴角扯出一丝笑容问道：“怎么了？”
吴茂莫名其妙的答道：“什么怎么了，我问你需不需要加菜，你刚才想什么呢？半天都没反应。”
“啊？哦，没什么。”汪载恍然摇了摇头，敷衍道。
他低头看了看桌上发现没剩多少的菜，抬起头同吴茂说道：“吃好了吗？我们走吧？”
说罢就站起身来催促吴茂。
吴茂不太想走，刚才光顾着欣赏小曲了，他还没吃饱肚子呢。不过看汪载一脸神情恍惚的模样，他也不好开口。
他邀汪载一起来此，本就打着让他替自己买单的算盘。如今结账的人都要离开了，他也实在没什么继续留下的理由，不过好在今日他也不算空手而归，多少还是谈成了一笔买卖。
吴茂当即挥手招来小二，小二过来点头哈腰的问道：“这位爷，可是有什么吩咐？”
汪载接嘴说道：“结账。”
“好嘞。”小二转头就小跑去了柜台，没一会就折返回来：“两位爷，一共是一百五十文，您二位是谁结账？”
汪载二话不说从自己腰间的荷包里掏出一小块银子交到小二手里，小二伸手颠了颠转身就要去找零，他打断后说道：“不用找了。”
吴茂在一旁见状暗暗称奇，汪载在他们这群朋友面前爱逞强好面子是众所周知的事，可素来也没见过他这般大方，况且联想到他找自己帮忙的那件事，不像是最近发财的模样，倒像是缺钱的很，怎的今日这零钱说不要就不要了。
小二拿着那一小块碎银乐颠颠的就走了，汪载转身想同吴茂告别，没想到一转身就和方才看到的那名男子打了个照面，这时他再想闪躲也来不及了。
“这不是汪兄吗？”那人看到汪载一脸惊讶，说着话就来到了汪载的身旁：“怎么你进了城也不见来找我，怕不是把我忘了吧？我可找了你好久呢。”
这人看了一眼汪载，又瞧了一眼一旁站着的吴茂，故意问道：“你这是要去哪儿？”
吴茂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人，对汪载说道：“这是你认识的人？”
“哦，我是汪载前些日子刚认识的朋友，我姓林，叫我林涛成就好。”那人解释道，随后又问道：“不知这位怎么称呼？”
吴茂回道：“我姓吴，单名一个茂字。”
“吴公子。”林涛成于是称呼道。
吴茂吓得一直摆手：“不敢当不敢当，我算什么公子，大字都不识一个，林兄弟抬举了。”
两人来回客套了几句，汪载在一旁看着却是一句话都没说。
林涛成瞥了他一眼笑着问道：“两位这是打算去哪儿？”
汪载没吭声眼睛直愣愣的看着林涛成，倒是吴茂没感觉傻乎乎的回道：“我们刚吃完正准备走，是吧？”他转头问汪载见其没反应，便推了推汪载的肩膀叫道：“汪载？”
“怎么了？”汪载回神迷茫的看向吴茂，又看了看林涛成这才反应过来，赶忙接口道：“不错，我们已经吃好了，这就回去了。”
林涛成似笑非笑的盯着汪载说道：“好不容易见一面，怎么能不请汪公子喝杯酒呢，这样岂不是显得我待客不周？”
吴茂顺嘴接道：“客气了，这酒下次吃也成。”
林涛成却没什么反应，反而继续问汪载道：“汪兄，你说呢？”
汪载鬓角留下一滴冷汗，心知这次是推脱不掉了，只好硬着头皮应了下来。
他故作镇定转头和吴茂说道：“你先回去吧，我与林兄小酌几杯叙叙旧，过后我自己回村。”
吴茂感觉他们之间的气氛不太对劲，便没有继续掺和，打了个哈哈就离开了。
汪载跟着林涛成上了二楼，进到了一个包厢里。林涛成跟在汪载的背后反手关上了门，紧接着一把就把汪载推到了桌子前。
“汪载，你可让我好找啊。”林涛成此时完全换了一副面孔。
“这，林兄，这都是误会啊。”汪载踉跄几步扑倒在桌子上，但还不忘解释。
林涛成哼笑道：“误会？那这么些天你是在躲谁？想着我们不敢进城，就以为后顾无忧了吧？做你的春秋大梦！”
汪载被林涛成步步紧逼，最后跌坐在椅子上蜷缩起来，丝毫不敢出声。
“说！欠的那些银子打算什么时候还？”林涛成质问道。即便只有他一个人汪载也根本不敢反抗，因为他清楚林涛成背后的势力自己惹不起。
“马上，马上我就有银子了，我一拿到钱就还。”汪载许诺道。
“马上？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可自那以后就找不到你人了，你当我还会信你的鬼话？”林涛成嗤笑道：“给个痛快话，要么你还钱，要么你留样东西，这事也能过去。”
汪载咽了咽口水，还是心存侥幸的问：“什么东西？”
林涛成一脚踩在桌子边缘，从靴子里抽出了一把匕首，直接钉到了汪载的手边：“你的一只手。”
“啊，啊啊啊啊。”汪载反应过来后就吓得高声呼叫，被林涛成撩起衣摆塞进他的嘴里，堵住了凄惨的叫声。
“你若乖乖还钱，就不必如此，明白了吗？”林涛成阴恻恻的说道。
汪载本想回话后来才意识到自己出不了声，连忙点头。
林涛成站直身子说道：“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还？”
汪载吐出塞在口中的衣摆，连忙说道：“两个月，啊不，三个月，只要你给我三个月时间，我一定能还上那二十两银子。”
林涛成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三个月？你如今连一两银子都拿不出来吧，区区两个月就能拿出二十两？你莫不是打量着蒙我吧？”
汪载连忙解释道：“不是，你相信我，我已经找好路子了，最多三个月，这事一成马上就能还钱。”
“什么事能让你三个月之内拿到二十两银子。”林涛成一脸狐疑道。
“不瞒你说，这事不怎么光彩”汪载靠近林涛成的耳边窃窃私语了半晌，林涛成抬起头一脸莫名的看着他。
这时门外传来蹬蹬的脚步声，接着就是店小二敲门的声音：“客官，客官，出了什么事吗？”
林涛成看了汪载一眼，终于松了口：“那我就再等三个月，若是到时你还还不上钱，就别怪我带着人把你家给拆了。”
他示意汪载打理好自己，转身拉开了门，店小二见有人开门也松了一口气，他一边不住的往内张望着，一边试探的问道：“客官可听到方才厢房里可传出什么古怪的声响？”
“我们什么都没听到，你找错了地方吧？”
店小二见里面还有一个人，但衣冠楚楚不像受到迫害的，便只好半信半疑的离开了。
林涛成回头给了汪载一个眼神，径直走出了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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