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隐寇村覆灭
“这一道雷居然就能分裂这么多出来。”苏旻不禁感叹，要是不小心多来几道雷，不知道分裂的石灰会不会变成‘沙河’直接淹没了他们。
一旁的马六更是惊讶地说不出话，对于听不见苏旻和小黑对话的他来说，苏旻就像个神术师，默念着咒语变出了一堆东西。
接着苏旻就背起包朝灰堆中钻了进去，裹满了全身。
“可以过来了。”苏旻朝马六挥了挥手，然后指着灰堆，“裹上它，就能穿过结界。”
马六将信将疑，但还是听从了苏旻的话。
小黑的笑声突然响起，苏旻看了看已经重新回到自己肩上的‘灰色小花’，又看着马六，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先走。”苏旻知道马六心中的担忧，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马六看着苏旻眼中的坚定，点了点头。
苏旻刚转身，一阵无名风刮来，让他和马六直直地往后退了几步。
风停了一瞬，更烈的狂风袭来，紧接着无数落雷从天而降，枯树林瞬间就被劈成焦木！
“小黑！是我做的吗？”苏旻在狂风中大喊着，这是他们已经被吹倒在地面，风却丝毫没有减弱的趋势，幸好没有落雷劈到他们身上。
“不对！这种雷势只有那边的人能做到！他们这是想要毁了这里！”
这些落雷像是有眼睛一般刻意避开了苏旻和马六，肆意地攻击着这片土地，从他们的视角看去，从天而降的雷光和飞舞的黄沙搅乱在一起，形成了无数个巨大的龙卷风。
即使落雷劈不到他们，狂风却毫不留情地让人无法站起身来，甚至把人越拉越远。
“救救我！”是马六的喊声！当苏旻朝着声音的方向望去时，马六已经被挂到了一根烧焦的树枝上，眼看着树枝就要断裂。
小黑立刻伸出长长的丝条抓住了地面，另一头从手臂处伸展开藤蔓状人盾，苏旻借着人盾抵挡风力之时，冲向树下，人盾被破开之际又变成长丝连接着树枝，将马六拽了下来。马六感动地泣不成声，嘴里说着一堆感激的话，但是因为风声都不太听得清。
苏旻应了一声后抓紧了马六，让他也抓住自己，同小黑借助地面的力量朝墙面靠近。
“墙外面是安全的！坚持住！”小黑大喊着。
苏旻因为小黑的原因，身体素质已经增强了许多，虽然有些难受但还是能抵御住狂风的袭击。
然而马六只是一个普通人，还身患重伤，仅仅是苏旻的拉拽就让他喘不过气来。他感受到自己的肌肉正在被狂风撕扯，黄沙席卷着进入撕裂的血肉中，疼痛已经麻木了他的神经，原本牢牢拽住苏旻的手也因为无力而脱开。现在他全身的重量都被苏旻牢牢地抓着，他已经快坚持不住了。
苏旻感受到身后的人逐渐变得麻木，大喊着他的名字，想要他打起精神来。
马六已经听不见声音了，他感受到自己的体内有什么东西在膨胀，快要突破他的身体。
“喂！马六！你还醒着吗！”风刮得让苏旻无法回头看，只能朝前方大吼着，他感受到身后的人变得越来越重，即使有小黑的帮助他也很难抓住失去知觉的马六。
一道落雷突然冲向苏旻的前方，直直劈到了巨墙上，不过瞬间上面便出现了巨大的裂痕，然后开始崩塌。
“不好！”小黑一边大喊，一边筑起了防御罩，抵挡住了碎裂砖墙的袭击。
躲过一击的苏旻长舒一口气，看了看旁边——马六还在。
“小黑，你刚才怎么不把我们罩起来？”防御罩里抵挡了狂风，落雷也无法进入。
“你还记得我跟你说的，我的力量并不完整吗？”小黑的声音有点小，“所以之前我不能进行这种无差别防御术。”
说完它又朝防御罩正上方望去，那里出现了一个细小的缝隙，不仔细看根本看不见。
“你听着，我马上要沉睡了，这个防御罩抵挡不住多久，刚才因为复一的作用落雷避开了我们，但是它把巨墙劈开了，想要借用巨墙倒塌将我们砸死。这场落雷的由来我不清楚，但我现在知道它的目的一定是消灭这块土地上的所有生物。你如果想要活着，等防御罩被破开就立刻朝结界外逃走，谁也不要管，我会用我沉睡前的最后力量保护你出去！”
“能出去吗？”
苏旻看着已经倒塌了一半的巨墙，现在的位置隐约能分辨出墙的厚度，同村子里每个小屋的墙面差不多厚，如果不是狂风，他们早就靠着复一轻松穿过。他现在尽力分辨着门的位置，墙并没有完全崩塌，或许正是落雷在等待着他们出去的机会。
防御罩的裂痕开始变得肉眼可见，苏旻喊了几声马六都没能把它唤醒。
小黑已经越来越虚弱，耷拉着花瓣，缓缓说道：“别害怕，现在我们是一体，就算我睡着也会努力保护你的。”
“你什么时候醒过来？”
“不知道，但为了百物书我一定会尽快回来。”
苏旻没有再问，看着快要消失的防御罩，将马六背了起来。
落雷仿佛也盯着他们这边，防御罩破裂的瞬间，一道雷也随之落到巨墙的位置。
“跑！”小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大喊道。
没有了防御罩狂风一下又成了让人难以前进的壁垒，尤其是苏旻背上还背着一个人，他趁着落雷落下的间隙，朝稍矮的墙面跑去，墙面左侧便是那道看不见的门。
然而第二道雷接着落下，正打在苏旻面前，直击的雷光让他的眼睛一瞬间陷入黑暗，砖石重重地砸在身上，短暂失去视觉的他歪打正着朝左侧滚了过去，正好双腿穿过了那道门。
马六也因为苏旻的摔倒滚落到地面，他仍然毫无知觉。
苏旻知道现在已经没办法把他叫醒，即使马六已经死了，苏旻也想把他带出这个地方，因为是自己把他变成现在的样子。
狂风又把苏旻往回拽着，刚刚穿过结界的身体又被拉了回来，他赶紧抓住了快要滑走的马六。
在第三道落雷落下前，苏旻的右手臂上伸展出小黑的丝条，重新扣住了地面。
苏旻立刻抓住机会，带着马六滚过了结界，穿过结界的一刻身上的石灰也凭空消失了。
落雷落下，砖石纷纷朝结界另外一头砸去，苏旻瘫坐在地上看着刚才穿过的巨墙，都朝与他们相反的方向倒塌着，从现在的位置看去，是一个巨大的弧形风雷屏障，狂风和巨雷都以中间什么东西为中心旋转着，刚好沿着原本的结界做了一个用于攻击的风雷结界。
像小黑说的一样，他们想要消灭这块土地上的生物，而这块土地就是隐寇村。
苏旻想了没一会，狂风和落雷毫无预兆的停止了，而巨墙也已经化为碎石和粉末——这个封闭了隐寇村多年的结界消失了，看着好像从来没有出现。
苏旻站起身来，这片黄沙地彻底变成了焦土，这个位置望去，好像还能看到尽头的海。
隐寇村还在吗？
苏旻的意识一下被拉进回忆里，隐寇村的人好像很多，他一时间竟然想不起许多人的样貌，如果他们都死了他又想到那个一头白发却仍然挽着衣袖拿起矿镐的老人——伊布还活着吗？
其实他心中早已清楚，他看见树木是怎么被烧成灰烬的，但他不敢想象这些他见过的，认识的人，是如何被落雷击中
他看着右肩上已经沉睡的小黑花，叹了口气。
苏旻这才从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脚下踩着的松软土地，转过身后，他看见了一片又一片的青绿色草地，同身后的焦土形成鲜明对比。
这里没有隐寇村的狂风，只有轻柔的微风，像一位母亲一样轻抚着土地和树木，也抚摸着苏旻的脸。抬头也没有被卷起的黄沙，而是他无数次想看却没能看清的太阳。
苏旻正站在一个斜坡上，坡下是蜿蜒的小路和溪流，站在高处可以看到路的尽头有一座城市——那里应该就是禹城了。
苏旻看了看前方，又看了右肩，他想着，小黑一开始想去的就是禹城吧。
旁边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苏旻这才想起地上还躺着一个人。
当他朝马六的位置看去时，他已经不是一个人了，他的四肢十分细小，还从躯干的其他位置长出相同的细小肢干，苏旻刚被眼前景象缓和的心脏又提了起来。
接着马六的躯干和脑袋都开始变化，彻底没有了人的模样，而是一只黑色的八脚虫。
八脚虫并没有要攻击苏旻的趋势，反而在示好一般。
没有感受到恶意的苏旻朝八脚虫俯身，八脚虫看似开心地蹦了起来，然后从一人的大小变得只有指甲盖那么大。
苏旻看懂了他的意思，深处手指让它跳到了自己手上。
“你是马六对吧。”肯定的语气。
八脚虫跳了跳。
苏旻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马六在感谢他救了自己，虽然苏旻之前差点杀了他，可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契机，他也不会跟着逃过隐寇村的落雷，即使现在已经不是人形，但活着才是他最大的心愿。
“我会帮你变回来的。”苏旻看着在自己手掌里跳来跳去的八脚虫，马六好像还挺适应他的新身体。
他伸出双手，扣起十指，在眼睛位置比了个圆圈，正好把禹城框在了里面，他很好奇这个“抛弃”了他们的城市，出村不易进城也必定要谨慎，一切才刚刚开始。
如果斜坡上刚好有旅行至此的游客，就可以看见一个右肩长花，左手玩弄小虫，背着灰色布包，撇着眉头却又扬起嘴角的少年朝坡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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