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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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
“叮！”
……
清晨的薄雾还未散开，一行骑着自行车的少年边按铃边欢快驶过最靠近大摄影棚边缘的片场。
“慢一点儿！控制表情！你们！给我控制好表情！严肃点儿！”
后面还有摄影车和举着喇叭大声吼的现场导演。
好一阵子的嘈杂。
好热闹。
等人都去了棚外兜了一圈儿，又伴着斥责声拐回来。
安静了好一会儿。
小片场搭的小帐篷才有人慢悠悠轻猫猫掀开一点点帐篷门边缘，往外看。
呼~
嗯，的确没人了。
天气还是有点儿凉的。
吴因披了个邋邋遢遢没什么型的外套，双手插兜从帐篷里出来。
像跳某个虚空的格子游戏般，双腿往前一蹦一顿。
真羡慕啊……
他停下,张望了下远远的看起来就超有钱超富裕的大片场。
听说昨天坐保姆车进去的是大美女商薇薇。
羡慕，羡慕，唯有羡慕。
如果自己也能有请到商薇薇的一天，那该……
他晃晃脑袋，真的是没睡觉脑子不清醒。
就他们现在这片场，这地位，连嫉妒人家的念头都不敢有的。
“吴导，吴导，陆导醒了。”小助理在帐篷门那儿喊他。
吴因褪了些心头的迷茫与负面，连忙回帐篷。
“阿离，你好点没有？”
合伙人同伴身体虚，低血糖。又因为他们现在这样昼夜不分乱七八糟工作，果不其然又晕乎了。
吃了些快补的流质食品，缓了下，脸色果然好多了。
现在正拿了张通告表在看。
害。
这有啥看头呢。
两个一头热血第一次拍电影的小透明，学前辈做出的计划通告单，结果手忙脚乱真做事与拟定的通告单差了八丈远。
“飞跃公司也联系了吗？”小伙伴陆离声音还有点儿哑。
吴因倒了杯水递过去，回答：“都联系了……他们都说，扶持是扶持，但咱们这种……嗯，都那意思。”
他含含糊糊，声音越来越低。
不过未竟之意，帐篷里的人谁听不明白呢。
一个仿人家的剧本，一个连演员都凑不齐得主创亲自上的阵容，一个公司前决策人的项目。
即使马上拍完了，哪可能有人接盘呢。
沉默了下。
“我再投十万吧。”
是陆离开口。
？
吴因和小助理愣住。
这……找谁都找不着，前天暂时停机前他们俩就是为拍电影的梦想自己在添钱，添得房租都没了。
这种情况下，陆离他……
“阿离！你可千万别做傻事啊！”吴因猛地扑到陆离近前。
他们相识这么久，仨瓜俩枣知根知底。
“啊？”陆离下意识躲了下。
“阿离！之前我就和你说过，不要去学人家为梦想贷款！上一个已经流落街头了你忘了吗！”借贷公司开在影棚附近果然是有预谋的。吴因早就在担心陆离年纪小，被娱乐圈一次次数字般收入支出影响，对金钱重量失去概念。
“我没有……”
“那是谁？你碰到谁了？是谁要……”娱乐圈啊……最少不了最普通职业都可能存在的潜规则，吴因看着自己最好的朋友，眼里几乎要抿出泪花儿。
“你想什么呢？”陆离见着吴因满脸的慈父样儿，心里打了个寒颤。
他一把把吴因推开。
“阿离……”吴因委屈。
“别想东想西了，放心吧，这也是我现在所有身家仅存了。”陆离扒拉了下歪七扭八的刘海儿：“把这部……嗯，拍完就行了。”
所有身家仅存。
小伙伴的用词让吴因又不知道在往哪儿想。
陆离喝了口水，拿出手机按了按。
裤兜里的手机提示音打断了吴因的思考。
十万整到账。
吴因手差点儿一抖。
“阿离，这不……”
“好好干。”陆离起身拍了拍吴因的肩膀：“把人先召回来，我回去休息会儿，下午再来。”
对对对，是该休息。
这家伙终于愿意回去好好休息了。
吴因把外套给小伙伴套上，叫上打盹儿待命的司机送陆离回租的房子。
“多睡会儿啊，不急。”他招招手。
诶？
什么拍拍肩膀嘱咐好好干，这又是从哪儿学的。
他直起身，瞅瞅自己手机的余额。
十万。
说大又小，说小又大。
阿离。
他想着小伙伴孤零零的身世。
阿离说放心他当然相信，但这样沉甸甸的数字，得是把来这里前的生存资产都挤出来了吧。
他还总以为自己比阿离更热情，更热爱。
原来，是他浅了。
吴因整了整心情。
还剩个收尾，还好才停机两三天，职员们应该还没开始下一场工作，召回工作一两天简单。
这样一看，十万……还多出来了。
就应该多出来，返还给这傻子。
这可是主创的血汗钱，他得比之前更精打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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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因在想什么陆离没空寻思。
他下了车，钥匙打开房门。
小小的月租房，逼仄地摆了两张单人床，一张陈旧书桌，一个落了积灰的柜子。好在窗子够大，通风过得去，房间里没什么异味儿。
陆离上下打量了两秒，门一关，外套往书桌上一扔，蹬掉鞋子，一个猛子扎进软绵绵的被子里。
唔~
大清早的，门外路口的凉意仿佛沁进骨子里，扎得人感觉骨缝在似有似无撕扯。到了屋内，更化成了一腔温水，冲刷得劲力全无。
累。
床上的人没骨头般趴着，好一会儿没有动静。
除了偶尔外面车经过，屋子里只剩时钟均匀“滴答滴答”的声音。
这是……睡着了……
正常人见不到的半空中，一只嫩黄色的鸡崽子渐渐浮现出来。
它伸出小爪子，试探着去戳床上陆离的脸。
啊，又到了离哥嫩乎乎的年华啦。
上个世界离开前，少年新帝王的猜忌几乎压垮消瘦相国的脊梁。勉力把最后的教政安排妥当，劳心半辈子的相国没坚持两个时辰就消散了气息。
鸡崽子，快穿系统本统，在系统空间看得心酸，没忍住陪了好几滴眼泪。
苦了我离哥哟。
如今又见到十九岁的陆离，仿佛回到最初的相见。
不一样的感动。
系统抽噎了下。
瞧瞧这舒展的眉毛，瞧瞧这雾密的眼睫，瞧瞧这挺直的鼻梁，瞧瞧这……哦，生病干燥的唇，微抿着，衬出几分平日难见的委屈感与脆弱。
再看睁眼，澄澈的眼睛，蜜棕色的瞳，平顺的眼角，轻垂的痣，似乎怜悯似乎温柔……嗷！
嗷！离哥他睁眼了！
我傻愣愣在干什么！
鸡崽子小翅膀扇了两扇，紧接着被陆离搭着两只小爪子立在了枕头边。
“唧啾~”系统垂下眼睛。
“说说吧。”陆离坐起来。
他很久没有这么心累的时刻了。
如果可以，他当下就想向系统空间实时递交几万字的控诉搞。
《快穿局员工人权保障》《那些年，我纷飞的养老金》《勤勤恳恳打工仔！一朝血汗尽成空！》《惊！某局高层竟对我做出这种事！》《某地磁场生物实验令人发指！》……
多少年风雨尘土，多少年长河日暮。
陆离为快穿局工作已经很久很久了。
各式各样工作杂且神经紧绷。
从许久前决定必须要得到一个完整清净的休憩起，他就仔细研究了快穿局的退休条例，得知与任务声望值相关，便连续接了好多个基建类大世界，一心一意积累世界声望顺便存储兑换工资，从不停留享受片刻成果。
任务难度与恒心毅力让他成为任务时间最少的退休工龄元老，同时成为工资存储最多的积极员工。
脱离了上个世界沉重到压抑的基建尾声，手头成果都顺利推入了合适的人手中。
陆离快乐地看着系统空间声望值跳到了顶，又开心地数了数自己攒下的能在各个世界同等兑换的工资数据，数零差点儿数花眼。
一系列流程异常顺利。
是的，顺利得异常。
还记得往昔穿越成杀手匹配错对象，穿越到末世第一眼直面丧尸皇尖牙，穿越到异世灵魂被放进了颗树……不堪回首。
嫩黄鸡崽子爪子灵活地在系统空间这戳戳那戳戳。
这里满值了，那里也满值了……大哥就是大哥！一举同时助力系统本统同时升级拥有了承载意识体的小黄鸡容器。
嗯……整个系统空间只有一个小角标灰蒙蒙的，系统交易器，又名系统商城。
陆离，穿越局唯一不用系统可交易金手指完成任务且从未失败的奇才，穿越成颗树都能用修仙世界的经验化为人形达成目的的可怖实力！
事实上，同陆离实时绑定在一起的评估“鸡崽系统”认为，离哥只是……自始至终就没发现过这个角标是可以点开的，它实在是太像个刻意设计的纸张翻书页码了。
奇才总有让人意想不到的千奇百怪缺陷。
当然，后来经系统拐弯抹角提醒后陆离依旧没有使用过。因为那时候他已经在勤勤恳恳兢兢业业恨不得八百倍速攒退休金，巨额工资交易单一世界金手指完全不值得。
听数据流消息，退休员工特有安慰大抽奖是根据宿主对系统使用效益来决定的。
通常情况下存在仿佛不存在，基本只在陆离身后喊“666”应援的鸡崽系统在宿主大哥指示下按下了“抽奖”按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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