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一凶归案
“皇上,倾仪殿来话儿,太后今晚早睡,不必不去了。”
皇帝撂下手中折子,关心道:“母后可是今天累了?”
“听身边的六玲说,今儿个太后斗草听曲,很是尽兴,大概来回路上乏了。”
“嗯,以后这样的事儿,拦着点儿,毕竟年事已高身边人要更加尽心才行。”
“是,奴婢这就去回话。”
鲁若愚回来,手里多了份折子,他躬身禀道:“皇上,钟尺中午呈了折子,被误在景南门了,这时才过来。”
“哦?”皇帝拿过来,问道:“起清何时回来的?”
“奴婢不知,刚只见了这折子,估计刚回就来呈折子了。”
皇帝将折子轻摔在案上,叹气道:“这时岳儿的折子。”
熊岳在西少尹府后堂匆匆换了朝服,准备提审疑犯。
阿玉阿堇并霍典钟尺都在列陪审。
阿玉发现,自那个起清出现,熊岳的身边就多了不少侍卫随从,难道,这起清是侍卫长?
犯人带到,虽是后堂审案,衙役文书一应俱全。
可熊岳却不怎么正规,问道:“大程,报上姓名祖籍。”
阿玉心想:“不是应该问‘堂下何人,报上名来’么?哎呀,自己戏文看多了。”
大程据实相禀道:“草民程祥,有京人士,家中父母双亡,并无兄弟姐妹。”
熊岳还算满意,接着问道:“程祥,四月二十五晚上,你在何处?”
“我接到剪水楼的通知,晚上没有活儿了,又是之前便回到了家中休息。”
“可又人证?”
“在剪水楼里,和几位车夫打过照面;在家时没有,我自个儿在家舍不得点灯,便早早睡了。”
熊岳一敲桌案,说道:“那你就脱不了嫌疑了。”
大程疑惑道:“这,大人,草民真的是在家睡了,虽无证明可并未出去做坏事啊!”
熊岳笑问:“你怎知我说的嫌疑就是做坏事?”
大程立刻辩解道:“大人,草民前日见过大人,大人询问了我有关西少尹的事情,近日又听闻西少尹不在府内,所以略作猜想。”
“哦?是吗?西少尹不在府内,外界本无风传,倒是从你口中传出了这话,程祥,你知道的太多了。”
“大人,我……”
熊岳语气一变,严肃地问道:“程祥,你与飞来山下的猎户年茂是怎么共谋伤害西少尹柳一舟的?”
“年貌?”
熊岳一唏,说道:“没听过?有人说他在剪水楼里做活,专司花草的养护,春冬时节也去南方物色花草。你可认识这样的人?”
“他叫年茂?在楼里大家都叫他老面。”
熊岳也学着他做恍然大悟状,说道:“那好,既然认识,就讲讲你们做的事。”
“这……”大程迟疑。
“事到如今还想隐瞒么?我还以为你是个敢作敢当的人!”熊岳又是一激。
大程索性放开,说道:“我坦白一切都可以,但你们也要调查那个姓柳的畜生都做过什么!”
熊岳怒道:“程祥,如今你还无权要求我们做什么!不要敬酒不吃!”
大程倒也不让份,回道:“大人,当日你们来问话,草民只觉你们和善,没想到还是看错了。”说着,他脖子一梗道:“如今那畜生多半生不如死,即使死了我也甘愿!”
熊岳近来脾气暴躁得很,一怒之下又控制自己不能发火——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钟尺却笑道:“程祥,你可知,你说的那位叫老面的人,失踪了。”
程祥大惊:“失踪?什么意思?!”
钟尺笑问:“不逃,还等着和你一样被抓么?”
程祥终于有些撑不住,说道:“他说和我又同等冤屈,怎么会在此大快人心的时候逃走?”
钟尺摇头道:“有两个可能,一,他怕了,二,他骗你。”
程祥一愣,说道:“不可能,他的浑家也遭此虐待,他怎么会骗我。”他摇摇头,接着说道:“是啊,也许他是怕了,这么大的罪责。”
钟尺起身走到他身边,小声问道:“如此深仇大恨,还会临阵脱逃么?若是我妹妹被人欺辱,我恨不得见那人被凌迟致死,一片一片地把人刮下来,我都不解恨。还会,跑么?”
程祥始终不信,一直摇着头。
钟尺又蹲在他的面前,问道:“你可曾见过那年茂的亲戚朋友?可曾听闻有人说过年茂的妻子样貌如何,是否确有其人?换做是你,你会把自家的难堪事,讲与他人听么?在自己没有任何准备、和自己不是很熟悉的人讲这种事么?”他看看呆愣的大程,轻声问道:“你会么?”
大程听后心下已有些明白,只是仍死撑着而已,默不出声。
钟尺见他有所动摇,继续问道:“当有一个人找上你,想你讲述他的经历,其妻悲惨的经历让你感到震撼和屈辱地共鸣,愤怒和仇恨充斥了你的心,冲散了你所有的想法和平日的细腻,只想着和此人共同策划筹谋,让那个制造悲剧的人遭受同样的待遇,对么?”
大程牙关紧咬仍不出声,钟尺站起身来,说道:“这一切若都是对的,那么就证明我心中所想了,对么?”他转过身,边摇头便轻声说道:“想必也是你心中所想。”
大程闻之了然,坦白道:“事情的确是我做的,随后我会坦白一切。请大人帮帮我的女儿,帮她查明真相、惩罚真凶!我无力给他公道,难道她就要继续遭遇这样的不公,在屈辱中度过余生已经折磨得她日夜难眠。她已经失去了豆蔻韶华、平淡的后半生以及生儿育女的机会,难道连最后一点作为人的尊严也得不到么?”
阿玉听得有些难受,他放眼望向熊岳,熊岳也有些无奈,只见他说道:“程祥,各罪各治,大熊朝里,天子犯法尚与庶民同罪何况只是有京城的西少尹。但是,他的罪,该是由朝廷来治的!”
大程俯首,供认不讳。
大程暂时在押候审,众人出了西少尹府,阿玉问熊岳道:“没想到王爷这么忙。”
“此话怎讲?”熊岳有些愣。
“阿玉原以为王爷在府中闲散,没想到却将案情摸准了七七八八。”他凑到熊岳跟前,悄声问道:“与其说我对你有所隐瞒,王爷隐瞒的怕是更多吧?”
熊岳还未反应过来,却被霍典拽后一步,他不理霍典,说道:“爷管着你,是天家保护平民百姓,你,管不着爷!”
“啧啧”阿玉开口叹道:“谁信。”
“不信?”熊岳搂着他肩膀,笑道:“不信你也得给爷乖乖待着!”说完,和钟尺先行出府了。
霍典早就护食地将阿玉护在身边,左看看右瞅瞅,在掸掸他肩膀上的灰。
阿玉看他忙活着,问道:“这事你定是参与了,和我说说,你们都背着我做了什么?”
霍典委屈道:“阿玉,我真的是无辜的,我和王爷什么都没有!”
阿玉立刻弹开身子,拉着阿堇说道:“阿堇咱们走,不和这装疯卖傻的人留作一处。”
霍典忙追了出去。
马车里,霍典主动解释道:“王爷想必是进宫面圣了,这案子凶手浮出水面了,就是不知圣上如何裁决。”
阿玉不看他。
霍典又说道:“也不知程祥的罪如何判决,想必不会有好结果。”
阿玉还是不看他。
霍典自问自答道:“更不知柳大人如何处置,想必有京尹是做不成了,可是一时又难有人选,也许还做得成?”
阿玉看了看他,严重有些不屑。
霍典叹道:“他如今不能人道,下肢也湿寒难复,其实我也不敢妄测圣意啊!”
阿玉又不看他。
怎知想了想又转头看他,问道:“你和我说说那个起清。”
言下之意,我就原谅你了。
霍典忙凑过去,热情地解释道:“起清是阿岳的侍卫,皇家这种近卫,都是从小就跟住主子的。想来他们关系比我都要近一层。”说着,向阿玉炫耀道:“别看我现在从商道,想来我幼时可是阿岳的伴读。”
“难怪,你们这么早就狼狈为奸了!”
霍典再次委屈地望向阿玉道:“阿玉,我还是和你继续讲起清的故事好了。”
阿玉问道:“起清原就叫这个名儿么?”
“他本就叫钟尺,不曾变过,是蜀地钟将军的遗腹子。本就是将相之才,不过,他似乎不太喜欢沙场点兵,之前本不应沈继斌去的,你知道的。”
“哦,那起清的字呢?也一直叫起清没变过?”
“那我就记不清了,以前就总叫阿清的,便没什么印象。咦,你问这个做什么?”霍典终于有所察觉。
阿玉笑道:“当然是觉得这名字好玩啦,银货两讫,账目全清。”
御书房内,熊岳和钟尺已坐了有些时辰。
皇帝沉思良久,说道:“你既已说了大话,就不要姑息柳一舟,我倒要看看这帮孽障能翻起什么浪来!”
熊岳领命,说道:“案情还未全盘核实,又有嫌犯脱逃。西少尹一职影响重大,选拔复杂严格,这其中恐怕也要和案情牵扯,里头还藏着事情。”
皇帝点头道:“岳儿,近来很不太平,你自己也要多加小心。尤其这方面的事情,切记,信人不疑。”
熊岳领命,想想又问道:“皇上,程祥该如何惩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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