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咱们五个
那马儿跑向阿玉,鼻子里哼哼着,还低头与他亲昵,热气儿吹得他脖子好一阵痒痒。
见此情景,曲迎峰那些出生入死的兄弟们一阵唏嘘。
熊岳也不甘心,耍起了赖,呼着阿水的名字就跟了过去,曲迎峰也被自己人推搡着往阿玉那边去,他们各个一副不肯都罢手的架势,眼看三人相争就要变正围殴了。
驿丞急得原地打转又挤不到跟前。
却在此时,听一阵马蹄声近,奔此而来。
原来是和熊岳喝酒的公子们,得知雨之将至,便随他一道离开了。只是他们哪如熊岳心里焦急,自然行得慢了,等赶到此处时,完全不知出了什么事。
熊岳看着他们,却觉得自己的后援来了,虽然都是些不靠谱的东西,可怎么也比旁人要强。
他见霍典一脸关切地下马,高呼道:“我的祖宗你在这里干嘛呢?”说着就狗腿的向他奔来,熊岳不自觉后退一步,想要躲开。
哪知那霍典三两步就扑到了阿玉跟前,左摸摸袖子,右瞧瞧脸蛋,悄悄道:“阿玉,有人欺负你么?”
熊岳心想,霍典你这个死断袖!
阿玉懊恼,怎么这个疯子也来这里,今儿天要亡我么。厌恶的扒拉开他那乱摸的爪子,瞅准了围观公子们的空隙,牵了大水小水找机会开溜。
正踌躇间,却见小戒小环此时赶来,担心的喊道:“公子,你没事吧?”
她们语声关切,只可惜被围在了外头,小环脾气上来,站到马车上,一鞭子抽响车板,周围顿时安静了不少,就听小环喊道:“都给姑娘我让开,否则马车冲撞了谁,咱们谁也别好过!”
人群让出道缝来,她二人反而不下车,赶了马车到古树边,紧挨着阿玉停下。
小环趁机高音细嗓的说道:“曲校尉,想必您不认得我,但是还应记得和玉公子身边叫小环的丫头吧!”见曲迎峰点头,小环低头看他道:“大熊一百三十二年,公子和玉,交予你文银二百一十两,以及金镯一副、金豆子若干,并大宛马一匹,资助你去西北前线投奔傅家军,可属实?”
曲迎峰面上一红,不做声,再点头。
小环的声调高,又脆声道:“我家公子怕你初入军营辛苦难捱,常与你书信往来,开你心胸解你气度,勉你一展抱负,可有此事?”
曲迎峰又被他勾起往事,连头都忘了点,身边却传来窃窃私语:“原来这就是少将的那位至交,可既如此又何必来抢马呢?”
小环不作理会,清了清嗓子,见众人复又看她,继续说道:“那你可还记得你离开之际,我家公子对你说,等你立得军功,回来要退马还钱!”
曲迎峰这下真是不知怎么作答,这话虽对,可也非全然如此,他正犹豫间又听小环步步紧逼道:“那匹大宛马,左耳后和左腿后都因烫伤缺毛,你这匹骏马可正是我家公子的那匹?”
她这话一出,就算曲迎峰不认,他身边的人却都认了,曲迎峰知道她吃定自己亏欠阿玉,纵使心中百般滋味却也只能回道:“正是。”
这时小戒接过话头说道:“曲少将,我家公子与你结交不久,但是知你人品,赏你抱负,遂付出当时全部身家助你投军,如今银钱已是小事,只是我家公子爱马心切,请还人所好。明日一早我和家再奉上一匹有京城中的好马,定不失您的威风!”
话已说到绝处,人们心中却也下了定判。曲迎峰无奈,只得对那正与二马说话的阿玉抱拳道,“阿玉,阿骓六年中助我救我,军功中为我立下半数,我得授越骑校尉,明日……”
他话未说完却被阿玉打断:“多谢曲将军谬赞,阿玉不喜官场,阿玉的马儿也受不起这高待。应是我感谢您将阿水原貌归还。”说着微微福身抱拳,权作谢礼:“阿玉仍记君子之交,日后曲将军若有难处再来找阿玉即可,就此拜别!”
说着,嗖的一下上马,急冲而去。
熊岳见他跑了,回过味来,刚才听他们胡扯,竟忘了这马应该是自己的才对!怎能让这小贼跑了!转身就要上马追去。
那人精似的霍典早就明白了来龙去脉,抱着他那辽马的后腰道:“王爷,那小子我认识,跑不了的,您何必现在追去,生气伤身呐!”
熊岳气头上,一勒马缰,马身后仰,一下甩开了他。
哪知马刚落地,霍典又抱上了马腿死活不撒手。
熊岳被逼得没辙,一鞭子抽到马屁股上,霍典吓得一缩摔在了地上,马就窜了出去!
大水小水虽然跑得快,可两马一人的踪影也惹眼,熊岳快马加鞭紧随其后跑着跑着就来到了城南松林。
熊岳心想,这阿玉定是要溜溜阿水培养感情,真是个精怪的小贼,要想从他手中夺马看来要颇费一番周折。
哪知跑着跑着,熊岳发现,这小子不是迷路了吧!这再往南跑就要去到卫城了!他收了马缰想了想,又鬼使神差的跟了上去,心想,爷是要提醒他一下,不要把我的阿水弄丢!
跑了半里,就见和玉在前头驻马等他,他赶上前去,就听和玉问道:“王爷有事?”
熊岳愤愤道:“你走岔道了!累坏了阿水怎么办!”
和玉却不睬他,打马继续往南走,回头说道:“王爷,你看看你后头。”
熊岳这一回头,好嘛,外头乌云满天,随时就有雨落下,不自觉地又跟着和玉往前跑。
两人并驾齐驱,就听阿玉隔着松枝和他说道:“怕是一会儿春雷响了,劈到这林子里可不长眼睛。”
熊岳心想明白你还往林子里跑,问道:“那你现在何去?”
阿玉没工夫解释,说道“哎,你跟好了。”
果然,二人在林间兜转片刻就见到一处竹屋,周边就是修竹片片竟没半棵松树的影子。
熊岳问道:“你的宅子?”
“不是。”
“喂!你怎么随便进别人家!”熊岳觉得,作为贵族还是很矜持的。
“爱进不进。”说着,阿玉牵着大水小水就进了屋。
熊岳见他这般不客气,雨眼看就要下,硬着头皮跟了进去。
只见这屋子不大,却没什么摆设,也无炉灶,不过好在空旷,能将三匹马都牵进来避雨。
他奇怪的问道:“你怎知此处,又为什么没人?”
阿玉奇怪道:“王爷没来过南城赏竹么?”
熊岳摇头。
阿玉一边将小水的马鞍卸下,一边解释道:“这是夏天赏景纳凉竹林小舍,里头没什么好偷就没人看着,再说,春寒料峭哪来的人?”
熊岳讨了个没趣,就看这屋里摆设,只不过竹榻一席,座椅两把,此时天色已完,定要在此过夜。一回头,却见阿玉解下水囊,将水倒在手里挨个喂了马,他生性喜爱马匹,就连那辽马也悉心喂了。
熊岳有些不好意思,就将自己的水囊也给了他。却听他回道:“先留着吧,人也要喝,几匹马半夜也要渴的。”说着晃晃自己的,示意里头还有水。
阿玉又在鞍上解下个背囊,里头有满满都是草料,却哪够三匹马吃,她也分作三份,挨个喂了一半,剩下的待夜里再喂。
屋里举架不高,三匹马早就趴了下来,阿玉便把披风铺在地上,坐在大水和小水之间,很是暖和。
熊岳也凑了过来,想挨着阿水坐下。却被阿玉撵走:“你这人怎么能冷落自己的马!”说着还摸了摸那辽马的头,问道:“它叫什么名字?”
熊岳讪讪答道:“骓水。”
阿玉赞道:“乌身白蹄,很相称。”边说边去拍它的颈子。
熊岳心想,二人在这里患难,就先不计较他的无礼以及无耻了,也问阿玉:“你这马叫什么?”
阿玉坦然地答道:“这是小水,是我给大水准备的小相公。”
熊岳觉得自己想和他聊天的想法真是太蠢了,还是不解的问道:“你为什么叫阿水作大水?”
阿玉看了他半天,见他很执着与自己的答案,有些无奈道:“我喜欢马,也喜欢水,所以我的马都要叫水,起名又太麻烦,就随意些好了。你的马又为何叫骓水呢?”
熊岳赶紧纠正阿玉的小邪念,解释道:“你也知道,你从我那夺了阿水,我之后的马当然都是提醒我,我的阿水还在别人,也就是你手里!”
阿玉见他脸上五官都揪到了一起,好笑道:“王爷您也别怪我,阿水很有灵性,它喜欢我也喜欢小水,你就随它去好了,坏人家姻缘是要遭报应的。”
熊岳见他笑得跟只黄鼠狼似的就满心的不自在,又凑到阿水身边说着阿玉坏话。
阿玉又问道,“咱们以后常常骑马出去,我时常叫阿水陪陪你好了。”
熊岳见他这般显摆,回道:“爷我日理万机,哪有闲工夫陪你玩!”
“那就可惜了,你没闲时间,阿水跟了你也是寂寞!”阿玉撇嘴。
“你!”好阴险!
阿玉安抚他道:“你就别想了,咱们五个还不如祈祷这雷不要霹到此处,这可是要命的大事。”
二人一时间沉默下来。
熊岳终于鼓起勇气,决定,动之以情。
“我能叫你阿玉么?”先示弱。
“大家都这样叫的。”
“那我给你讲讲我和阿水的事情?”再下套。
“没兴趣。”
“你怕听后会不好意思拆散我们?”激将法。
“没用的。”
“那我讲了?”紧追不舍。
“不必。”
“没人知道这故事的前前后后,我只告诉你。”放长线。
“你确定?”
“知你一个,要替我保密!”钓大鱼。
“好。”
“阿水是我从西疆得来的。那时候,我父王的军队失利,我与父王母后走散,流落到疆南一带,那里种满了葡萄瓜果,我饿得不行,就偷了一些来吃。”阿玉听他提其父亲,便开始认真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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