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弹指之间,刹那芳华一世倾尽 (中)
第五十章弹指之间,刹那芳华一世倾尽(中)
他似乎知道我是故意在这里等他的,站定在我面前看着我不说话。宁寿宫虽然离这里不远但是我已经差不多一年没有出来了,也没有什么事出来,我只是一个打扫祭祀宫殿的宫女,还能有什么事呢。
“王爷吉祥,”我行了礼道,“暮念有事要问王爷,不知可否耽误王爷些许时间。”
“你说吧。”
我看了他,拿出那年被绑回来时从旁边的人身上扯下来的玉佩,上面写了一个吴字,我从未怀疑吴石,直到昨天书墨告诉我是四爷派人去将我寻回宫的:“这可是王爷身边的奴才吴石的?”
他看了玉佩接过捏在手里,想来他知道我若不是有确凿的证据不会拿这个来问他,所以并没有否认。
“王爷既然已承认了这件事,那暮念还问你一事?多罗杜楞郡王的求婚是您指示的么?”我想了许久,以前多罗杜楞郡王不顾万岁爷陷害太子,他一定是在帮一个人,帮一个太子退位了会得到好处的人,那么这个人一定是一位阿哥,可是我不敢肯定,但我的直觉告诉我他和四爷那么像,他们一定有联系。
“你怎么会知道他的事?书墨应该不知道这些。”他用力捏着那块玉佩,似乎要将它捏得粉碎。
这么说他承认了:“奴才并不知道,只是郡王和您太像了,我猜的。您为什么要这样做?”
“哈,我还真小看了你,还能猜中,”他一步一步的靠近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伊尔更觉罗·暮念,你是傻还是在装傻,什么事情你够看得清清楚楚,为何只有我,你总是看不懂,总是逃避。”
“王爷,暮念早就已经与你说明了,为何王爷还要为难暮念?”我原以为那天在雨中我们已经说清楚,我此生只会给阿星,我以为他已经放手,我以为他是像十三爷那样待我如亲人。
“说清楚,怎能说清楚,如果能说清楚你又为何一直这样舍不了十四弟。”他又降低了声调,好像很累。
沉默了一下他说:“我跟多罗杜楞郡王是有关系但上书要娶你是他的自己的意思,这几年我们见面他都会问到你,我早就知道他的心意。他如此专心,也是个有才干的人,我想你离开这里到了他身边也会过得很好。”
“王爷凭什么认为暮念跟了别人会好,”我很不理解为什么他们总是拿自己的观点来衡量别人的幸福,“若暮念不从,一头撞死呢?”
他的眼睛突然像凶狠的野狼一样盯着我:“宫里的宫女若自溺了会连累亲属你会不知道?”
我没有说话,我也不会,生命不管给了你什么你都要接受,我不会不负责任的死去,让关心我的人难受。
“你就如此认定了十四弟,”他又说,“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此后不管十四弟还是其他人,你都别想了。”
他说完便转生走,我还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王爷……”
他停住道:“我已经忍让过了,我说过你别欺人太盛。”
又是这句,欺人太盛,我哪里来的资本欺人太盛。
后来四爷再来宁寿宫我都在念经,秀绢喊了我,我只要她回了四爷说我在念经不方便见他。我不知道秀绢回了他,他是怎样的反应,他是王爷大可以跟万岁爷说一声要了我,或者气了叫人打我的板子,可是都没有。
有一次我也在念经,秀绢进来喊了我两次说雍亲王在外面,我没有理她,等我念完经她已不知道去了哪里,我出去,他竟然还站在院子里,我没有上前,站在门口行了礼,他也没说什么转身走了,我看见他的腿有些不适,好像站得太久麻了。
我不期然的心苏酸,问自己是不是太过分,或者真如他所说的‘欺人太盛’。
此后四爷再没有来过,我也一直在念经求佛,只愿最后的一次计划能成功。还有为书墨祈祷,希望她来生还能与十爷相遇,能同十爷做一对平凡的夫妻,这样她也不至于如此惶惶不安,最后死在十爷的怀里。
书墨的坟上我没去过,我也出不去。十爷来给我送书墨留下的信事我看到他满脸憔悴,到底他对书墨是用了真心的吧。
“姐姐,书墨走了,来世再还姐姐的情。请姐姐记得答应书墨的事。”她始终放不下十爷,我不知道她是怎样的煎熬过来的,四爷定是对她有恩她才答应入宫帮四爷的,可是十爷又对她有情,也许她直到死亡才真真安心了,因为她可以只想着十爷了。
康熙六十年十一月,大雪已经厚厚的覆盖了院子里的地面,风吹得窗户和门嘎吱作响,我睡不着,开了们走进雪地,一步一个脚印,竟一时兴起蹲下准备做个小雪人。
单调而沉重的脚步声传来,我捧着一团雪就这样呆滞了,不敢抬头,眼泪却一滴滴落在手中的雪上。他回来了,三年了,他终于回来了。
“不冷么,怎么穿这么少?”他蹲下捧着我的手,“我不在,你又不好好照顾自己了。”
我摇头,想说什么,却没有话说只知道流泪,以前多久的分别都有过,如今我这是怎么呢。
他拉了我抱住道:“阿月,我回来了,你再也不要哭泣了,我看着心疼。”
我点头,抽噎着:“再也不要走了,答应我再也不走了。”
“恩,再也不走了。”他应了。
阿星,希望你真如答应我的那样,不要再走了,这样我才能改变你的结局。
“好了,你快进屋,”他扶了我起来,“我还要去给额娘请安,刚回来就到你这里来,被她知道又不定要怎么折腾你。”
我笑了道:“追杀都躲过去了,还怕什么。”
他突然愣住看着我道:“阿月,我对不住你。”
我摇头说:“没事,每个母亲都是如此,德妃只是太爱你了,不想要你走错一步。”
他走的时候我才发现他已经如此高大,披着大裘的伟岸的背影在我的视线里慢慢模糊。早晨的第一缕阳光射过来,雪地更加光亮了。
我同秀绢用早膳的时候蓉华从外面跑进来,笑着道:“下了多少天的雪,今日总算见晴了,姐姐,我可打听到了一个好消息。”
秀绢看了她道:“你成天打听消息有什么用?”
蓉华想了一下没有结果又说:“讲给姐姐们听呗,知道吗,十四爷回京了,这次十四爷立了大功,永和宫那边可热闹了。”
蓉华看着我跟秀娟都没有说话,失望了道:“姐姐们怎么都没反应,不该高兴么。”
我该怎么高兴,或者告诉她我今天早上和他见过面了,我放下手中的碗筷道:“蓉华,我们本本分分的管好自己的事就好了。”
蓉华一脸无语,嗯了一声出去了。秀绢看着我,看了好久也不说话,我问:“你做什么?”
“看姐姐说谎话会不会脸皮变厚。”她还装作认真地看。
我想她大概早上看到了我跟阿星,推了她一下道:“你做什么拿人玩笑?”
她笑道:“姐姐这回脸红了,先前说话还那么正经,骗得蓉华都以为自己犯了错。”
这件事我并没有想过瞒着秀绢,只是不知道怎么跟她说,但是蓉华却不能告诉她,若她知道了,肯定宫里的人都知道了,德妃要气死不可。
“你知道了也不瞒你,只是你不要说与蓉华听。”
“姐姐做事有自己的分寸,我不说,”秀绢收拾了碗筷,正色道,“十四爷可许了姐姐一个名分,当初有万岁爷的赐婚姐姐都不能嫁给十五爷,现在……”
“秀绢,我知道,你不必担心了,有些东西,我早已不在乎。”
秀绢还要说什么,看到我已经拿起佛珠跪在蒲团上就没说话了,自己出去了。
春节很快来了,阿星一直在忙着应酬,还有军事上的事要向万岁爷禀告,来宁寿宫时总是冲冲忙忙,有时候碍着蓉华在旁边我还只跟他行礼说些客套话,弄得他哭笑不得。
不过我总是能在夜晚听到他的箫声,宛转悠扬,好像在告诉我早些睡,安稳的做个好梦。
康熙六十一年,这一年这个历史上再为最长的帝王会走完他的一生,史学上说十四阿哥夺嫡失败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因为康熙驾崩的时候他远在西部带兵,所以四阿哥才能控制整个皇宫,连康熙的遗诏也是史学家争论的焦点。
我不知道遗诏的真伪,但是如今我要做的是不能让阿星回到战场,这样他和八爷、九爷、十爷才有时间和力量与四爷抗争,争夺皇位,才能改变他们后半生囚禁和被害死的命运。而且按如今万岁爷对阿星的喜爱来说,只要阿星留下,那么传位给阿星的可能是很大的。
先前阿星已答应我不再走了,但是我还要更加确保他一定不会走。
秀绢替我打来了热水,倒在桶里:“姐姐,满满一桶热水了,你可以洗了。”
我点头道谢,待她出去,我将窗户打开,等着热水变冷。差不多半个时辰,水已经冷得刺骨了,我合着衣服慢慢进去,冰冷的水包围着我,我直哆嗦但是我只告诉自己不能退缩,阿星的命运等着我去改变。风越来越冷冽,吹得我的头发麻。
第二天早上秀绢来问我怎么还没起,我看着她的身影却说不出话。我感觉好冷,冷的连脊椎都要折断了。我知道自己成功的病了,我庆幸着,又真的好难受。
秀绢感到奇怪,走到床前看我,才喊了起来:“姐姐,这是怎么了,蓉华,快去叫了太医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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