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欲与君相知 长命无绝衰 (上)
第二十三章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上)
我朦朦胧胧的趴在马车上睡着,外面传来了吆喝的声音,该是小商贩的叫喊。撩开窗户一看,天已经亮了,阿星不在车里。
我连忙向外面问:“车夫十四爷去哪里了?”
没人回答,马车停了,阿星进来道:“车夫我已经让他走了,阿月以后就只有我们俩,我就是你的车夫。”
他真的想好了同我离开,不再联系这里的人,连车夫也遣走了。我笑道:“你会赶马车?”
“骑马我都会,赶马车还不会。”阿星道,从车里的箱子里给我拿了件衣服,“你先换男装,方便些,等到了江南,我们安了家,再换回来。”
“我们要去江南?”
“恩,我们一路向南,到了江南再找个地方安家,本来想请好友帮忙,但是我们还是不要联系任何人为好。”
他都想好了么?连事情都安排好了,安家,我们会有一个平凡的家吗?
“阿月,你不是说过,想去南方安个家,后院里养着鸡鸭和小狗,吃自己种的米饭和菜,你愿意和我一起去么?”
阿星,那样的日子真是你想要的吗?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你能忍受那样清贫的日子吗?你能忍受逃离和隐姓埋名的日子吗?从此以后不再有人将你尊为十四阿哥,你只是一个市井乡民,你可以忍受吗?
我害怕了,害怕我们的爱恋没有消迹于宫廷,却被平凡的时光冲洗掉了。
“阿月?”他看着我,眼中满是询问。
“我们去江南,去过茅檐低小,溪上青青草的生活。”我点头道。
他笑了,清晨的阳光打在他的侧脸,我似乎看到无数个快乐的分子在阳光里跳跃。阿星,只希望你能快乐,我也要暂且抛开所有顾虑。
“好,我们还要大儿锄豆溪东,中儿正织鸡笼,小儿无赖卧剥莲蓬。”他笑道。
我打他:“谁要跟你养娃娃。”
“那我们要女孩,都像你一样,可好?”
“不跟你说,你出去,我换上衣服。”我推他出去。
“也好,你换衣,我去给你买几个汤包。”他跳下马车,我把帘子系好,他复又回来道:“可说好了,我要两个女儿。”
我拉上帘子,只听到他在马车外面笑得张狂,自己也不禁笑了。
等换好衣服出来,阿星已经买好了汤包拿在手里,看见我呆了一下:“咳咳,你要是男子,你知道多少少女为你痴迷。”
我拿了个汤包道:“你是说我穿女装不好?”
“我可没这意思,再说女装丑点好呀,就不会有那么多娘娘要你做儿媳了。”
他这是在吃十五阿哥的醋么?
“你看着我干什么?”他道,“你做什么那样笑,别笑成那样,我有没说密嫔的事。”
“哼,此地无银三百两。”
“你说什么?你还笑,汤包给我,再笑饿你肚子。”
“哈哈,你别闹,汤汁都洒了。”
就这样,我竟然和阿星在街上抢起汤包来。那样的没有烦恼的笑声成为我后来的支柱,即使青灯古佛,我也不曾孤独,因为我们那样幸福过。
我们的马车行驶得很慢,阿星没什么技术,这马儿要他快的时候它待在路边吃草,要他停下来,它则飞奔。
可能是皇上不在,德妃又不想张扬,我们走了半日还没有追兵。中午我们到了京郊,阿星说要去农家买点吃的,我和他一起下了车,走去一户人家。
院子里正好有位老汉在砍柴,阿星上前道:“老人家我和弟弟出门行商,能不能到您这里买点吃的。”
那老汉停下来到:“孩子他娘,家里可还有吃的。”
一位老妇从屋里出来:“什么事?哟,这两位小哥看着就是富贵人家的。可有什么事?”
阿星道:“大娘,我门外出行商,午膳还没用,你可有吃的,我们买。”
“正好,我跟老头子也要吃饭了,只是这饭菜可不好,怕你们吃不下。”那位大娘不好意思的说。
“没事,我们只要吃的就好。”
“那成,你们在这里坐一下,我弄好了再叫你们。”
我和阿星就坐在院子里的凳子上:“阿月,以后我们吃的也就是农家小菜了,你可受得了?”
“恩,以后我做菜,”我看像那个老汉道,“你就砍柴。”
家常菜我是吃得惯的,阿星,从小吃着山珍海味的你,能适应萝卜白菜的生活吗?
“你会做菜?”
“你少小瞧人。”我道,“你可会砍柴。”
“我有的是力气。”阿星拍着胸脯道,“你小看我?老人家都能砍。”
“老人家,你歇息一下要我哥哥帮您砍吧。”我对老汉说。
那老汉停下来道:“这小伙子是挺结实,可是砍柴,不但只要力气,他还不行。”
我一脸笑意的看着阿星:“砍柴可是门技术活。”
“老人家,你让我砍给你看,我肯定比你快。”
“行,你砍吧。”老人家把斧头递给阿星,自己拿了旁边的茶壶喝水。
几刀下去,阿星已是汗流满面,这柴被阿星砍得四零八落。
“说了你有力气是不够的,”老汉从地上捡起几根柴,“你看砍得大小不一,不好摆放,也不好烧火。你的力气也去了大半吧?”
“好了,老头子别卖弄了,进来吃饭吧。”那位大娘在门口叫我们进去。
“吃饭去吧,”老汉摆好了柴,拿了凳子进屋。
我看阿星满头大汗,拿袖子给他擦汗:“是不是很辛苦?往后会有比这更累的。阿星,我们······”
“阿月,我知道从出宫来你就一直在担心,可是我能学,我也可以做个平民百姓,你相信我。”
“好,我相信你。”
阿星,不管怎样我都相信你,相信我们的爱情,我才能与你一同离开,不管前路如何。
青菜,腌辣椒,几个馍馍和面,这就是我们的午饭。阿星看着黑色的陶碗和经年久用而变褐色的筷子动作便迟缓了些许。
许是怕我认为他吃不了这样的东西,又端起面吃得津津有味,还夸大娘的辣椒腌得好。
我们吃完午饭,我帮着大娘收拾碗筷,大娘道:“从进来就知道你是女娃。两个是瞒着家里出来的?”
我低着头不答:“两口子要讨生活不容易,尤其是你们这样富贵人家出来的。在外面成了家,就回去吧。要不然这要学的东西还真是多了去了。”
我看着外面正在跟老汉抽烟斗的阿星,若我们成了家,德妃还会反对我们吗?若是我们回去,又怎么面对其他人?
出了老汉家,我们还是一路南行,路上没什么人,太阳还毒。我把帘子卷起来坐在阿星后面:“阿星,是不是很热?”
“还好,把水递给我。”
我拿了水给他道:“我给你唱歌吧,你听了歌就不热了。”
“这倒是个好主意,唱什么?”
“定是你没听过的,”我请了嗓子道,“看看我,不是爹娘身旁的乖女儿,那成温顺新娘······那是谁家姑娘,在凝眸,将我望······何时才能见到我,用真心歌唱······哪怕是违背媒妁之言父母期望,也要离开家乡······无论怎么装扮,也无法将真心藏,何时才能见到我用真心歌唱,何时才能见到我用真心歌唱······”
我唱罢,阿星问道:“确是没听过的,这曲子叫什么?”
“花木兰。”这是以前迷叶蓓的时候学的,“可好听?”
“恩,你的嗓子唱得好。”阿星笑道。
“你是没听过原唱,她的歌喉听了,让人觉着似有一汪清泉从心间淌过。”
“原唱?谁的歌喉这么好?”
“就是我小时候听过的,我一直记得。就像你的箫声一样,刻在脑子里了,想的时候就能听到。”
阿星笑道:“是否你想我的箫声的时候就会想到我,我也到你的脑子了?”
“不与你说。”我又唱起了那首歌。
赶到傍晚时我们才在一个山边看见了茶馆,我们下车,茶馆里坐了很多人,三三两两的在聊天。
我们选了靠窗户的位子,小二过来问我们要些什么?
“来些好喝的茶,还有一些糕点。”
“好嘞,两位稍等。”
我早就饿了,糕点一上来我就狼吞虎咽:“小二,这里可有住的地方?”
“我们这个茶馆的住处倒是简陋了些,姑娘家不好住,下一个镇有住店的,不过还要两个时辰才能到,只怕你们去了人家就关门了。”
我连忙低了头,我一生男装,他竟然叫我姑娘,有这么容易看出来么?太丢人了。
阿星憋笑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你笑什么,都是你给的衣服。”
“好了,你饿了多吃些,吃完了赶路这里太简陋了。我们快些,应该可以到下一个镇上。”
“听说,宫里的德妃娘娘突然病得厉害,”对面桌的大汉说,好像在跟其他人聊天。
“你这消息可的确,宫里的事,你也知道?”另一个人问。
“那是当然,我妹夫可是御膳房的。他说德妃的膳食今日没动一口,宫里的太医都快没法子了。”
阿星的整个人呆滞在那里,我看到他的关节泛白,手中的杯子都快被捏碎了。我握住他的手,他冰冷的手让我刺骨的寒冷。
我们终是逃不出那个华丽的牢笼,逃不出那些羁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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