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和赵阳见面
昨天晚上下了一场雪，被今天的太阳一晒，全融成了刺骨的冷，夹着寒风直往人衣服里钻。
曲铃和苏耿在咖啡屋里坐着，每当有人推门而入，屋子里的人都忍不住打冷颤，哆嗦好一阵子，等门关上，就又好了，该干嘛干嘛。
这场景看起来很喜感，曲铃的心情却轻松不起来，眼看要到下午了，他们也没见着赵阳的身影，电话依旧打不通。
曲铃捧着不知第几杯咖啡，跟苏耿提议：“要不咱报警吧？”
“小师妹，你的常识被人吃了吗？失踪二十四小时才报警，不然警察不受理。”苏耿想开玩笑，扯了下嘴角，发现笑不出来，只好作罢。
曲铃哭丧着脸，说：“早知道，当初就问问他们的公司在哪了......”
苏耿叹气，正要说话，手机忽然响起。屏幕上闪烁着“苏甜”两个字，他惊喜道：“是我姐！”
苏耿接起电话，说了几句后，眉头终于舒展开来，接着用家乡话把电话那头的苏甜骂了个狗血淋头。
苏耿有空骂人，说明苏甜是安全的。曲铃见状，从昨晚开始悬着的小心脏终于稍稍放松了些。
果然，苏耿大骂一通后，意犹未尽的挂了电话，对站在一旁的曲铃说：“我姐没事，她就是钻牛角尖了，改天我亲自把她拔出来。对了，她让我告诉你，昨晚的事别放在心上，很抱歉让你担心了。”
曲铃笑着摇摇头，道：“师姐没事就好。那赵师兄呢？”
“他啊，没事，估计找地方思考人生去了。”苏耿握着拳头，嘀咕道，“别以为我姐不说我就不知道，八成就是这小子把我姐拉牛角尖的，改天见着他，我非揍一顿不可。”
好在是虚惊一场，曲铃彻底放下心来，跟苏耿告别后，自己驱车回家。
白天一直在打电话，她回到家才发现手机已经自动关机了，就随手把手机放在桌上充电。
明明累得要命，晚上躺在被窝里却睡不着了，总忍不住想起昨天晚上苏甜和赵阳的对话，她从各个角度出发，分析了这段对话所有的可能性，最后只得出一个结论——师姐她，好像喜欢赵师兄啊。
印象中苏甜一直是个成熟体贴的人，她是大师姐，就真的像个姐姐一样照顾着每个人的感受。小时候不懂事，曲铃还跟师兄们瞒着她做坏事，现在想想，那段日子过得真畅快啊，懵懵懂懂，不知情字。
担惊受怕的跑了一天，曲铃最终还是没打败瞌睡虫，闭上眼睛一觉睡到天大亮。
早上的阳光分外辣眼睛，她在床上挣扎了会，终于起身了。昨晚太累，手机充电一整晚都没拔，好在没出什么事故。
刚开机就收到了一堆有未接来电的信息，曲铃点进去看，大多是许洛打来的，最后两条信息显示，赵阳在七点十分以及八点的时候都打过她的电话。
看来他思考完人生了，曲铃正想给他回电话，赵阳就自己打进来了。
曲铃连忙接起：“师兄，抱歉，我手机没电关机了，没看见你的电话。对了，你没发生什么事吧？”
赵阳声音比平常沙哑，像很久没开口说话，他咳了一声，说：“我没事，让你担心了吧？”
“没有，只要师兄没事就好。”
“铃铃。”
“嗯？”赵阳很少这样喊她，让曲铃心里觉得怪怪的。
赵阳沉默一会，问：“你下午有空吗？我有话想对你说。”
曲铃想起上次他说有话要说，然后就给她来了个当众表白的事，顿时犹豫起来，要不要答应呢……
赵阳并没有给她犹豫的时间，他接着问：“可以吗？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
这样啊……曲铃道：“那好吧，你把时间地址发我微信，我到时候过去。”
挂掉电话，曲铃看了眼时间，已经十二点了。她到厨房给自己下了碗面，一边看昨晚许洛打电话过来的记录，数了数，大概十来通电话，还有一条短信。
她一边吃面，一边给许洛回电话，可打了半天也没人接，这次又轮到他的电话打不通了。曲铃笑笑，算了，等晚上再打一下试试。
下午三点，两人在一家猫咪咖啡屋见面。赵阳早已等在那里，见曲铃过来了，冲她微微一笑。
两人各点一杯咖啡，曲铃看着他皱巴巴的衬衫，还有没刮的胡茬，担心的问：“师兄，你真没事吗？遇到什么困难跟我说，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解决。”
其实她更想问赵阳和苏甜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这是他们两个人的事，如果他们不想提，曲铃再好奇也不会问出口。
赵阳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倒提起小时候的事来。
“铃铃，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曲铃笑了，“当然记得，我是最后一个弟子，你们当时都很好奇，在老师家里站成一排围观我，师姐和二师兄还跑去摘了老师的月季，说要给我一个公主般的欢迎仪式。”
提起往事，赵阳的表情也柔和下来，接着她的话道：“你一定不知道，后来他俩被老师罚做了一百个俯卧撑。”
“是吗？”曲铃惊讶的看着赵阳，这事她还真不知道，那会她很内向，不好意思跟他们一起玩，跟别人说两句话都会脸红。
赵阳嘴角挂着笑，目光温柔的看着她，“我还记得你那天穿的白色棉裙，比膝盖长一点，身后系了个歪歪扭扭的蝴蝶结，眼睛圆溜溜的，头发披在肩膀上，像个可爱的小天使。”
曲铃被夸得有点羞涩，低着头小声说：“你别把回忆美化了，三师兄说，我那时候跟豆芽菜似的，哪有你说的那么好。”
“铃铃，我也不知道我着了什么魔，当时我就在想，如果能一直看到你，让我做什么都行。”赵阳看着她，忽然苦笑一声，“你别担心，我今天不是来表白的，我是来道歉的。”
道歉？曲铃抬头，不解的看着他：“你向我道歉？”
赵阳点头，问：“你还记得前几天我对你说过的话吗？我说我会等你，多久我都等，只要你到时候能给我一个机会。”
赵阳一字一句复述当时的承诺，声音忍不住颤抖起来，他握紧拳头，仿佛攒了一辈子的力气，只为了说这一句话：“对不起，铃铃。我不能等你了。”
曲铃惊讶的看着他，她觉得眼前的赵阳很不对劲，可她又想不出哪里不对劲。只觉得赵阳声音嘶哑，看着她的眼神绝望又坚定。
难道是那天许洛出声，把他打击成这样了？
不至于吧……
曲铃想了想，隐隐觉得这事跟苏甜有关，可她不能问。
赵阳忽然不再看她，低头盯着咖啡上的拉花，轻声问：“你知道苏甜在哪吗？”
果然跟师姐有关，可惜苏耿并没有告诉她，苏甜在哪儿。她摇摇头，说：“不知道，不过你放心，她很安全。昨天下午她给二师兄打电话了。”
“那就好。你一定很好奇，我们之间出了什么事吧？”
被戳中心事的曲铃傻笑几声，苍白的辩解着：“其实也没有特别好奇……”
就是，有那么一丢丢的小好奇。
赵阳见她那样，忍不住被她逗笑，可一想到接下来要说的话，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了。他低声道：“那天我心情很不好，就去酒吧喝酒。我也不知道我喝了多少，稀里糊涂的想给你打电话，却没拨出去，刚好师姐打电话找我，我就让她过来了。那时候几点了我也不知道，我脑子都是懵的，等她到了酒吧，我还拉着她一块儿喝酒。后来……”
他停顿了会，迅速看了曲铃一眼，继续低下头说：“后来我们都喝多了，师姐说要给你打电话，让你过来接我们，再后来的事情，我就都忘记了。第二天醒来时，我们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
赵阳说完，不敢去看曲铃的脸色，生怕看到她厌恶的表情。
曲铃瞪大双眼，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赵师兄那天心情不好，八成是因为跟她打的那通电话，她心里五味杂陈，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差劲，很……恶心……”
“怎么会！”曲铃连连摆手，“你的为人我是知道的，我怎么会那样想你。只是，这件事你太对不起师姐了，那你们现在是在一起了吗？”
赵阳摇头，说“她跑了，第二天早上我醒来时，她已经走了。还留了张纸条，让我……”说到这里，他带着点恼羞成怒，咬着牙根说，“让我不、用、负、责！”
曲铃：“……”
果然是大师姐，酷到没边儿了！
曲铃问：“那你接下来怎么办？”
“苏耿一定知道她在哪，我要去找她。”赵阳抬起头，眼里满是坚定，他说，“铃铃，我得对她负责。”
曲铃早就猜测师姐喜欢赵师兄，这回赵师兄的眼里终于有了她，想必这两个人很快就能走到一起了。
曲铃笑得灿烂，对赵阳说：“师姐是个好姑娘，你可要抓紧了。师兄，我等着你俩的好消息哦！”
见她这样态度明确，赵阳心中不知是苦涩多一些，还是轻松多一些，他曾幻想过，万一曲铃也喜欢他，万一她会犹豫，会挽留……
可惜她什么都没做，反倒大大方方的祝福他们，仿佛他曾经的告白和追求都不存在过，他苦笑一声，自认没有了不甘心的资格。
这家店离曲铃家不远，她是走路过来的，赵阳便开车送曲铃回去，曲铃本想婉拒，看见他微红的眼眶，又把拒绝的话吞了回去。
赵阳把车开到停车场后，坚持要陪她走上去。
两人像小时候那样相处，仿佛赵阳曾经的告白都不存在过，赵阳也不再喊她“铃铃”，口口声声喊着“小师妹”。
路再长也会走到头，到了曲铃家楼下，赵阳轻声跟她告别。
曲铃挥手，道：“路上小心啊，对了，如果有师姐的消息，我会悄悄告诉你的。”
赵阳扯了个笑容，在转身的瞬间，眼里隐忍半天的泪水便迫不及待的落下来，如果曲铃是他心中的白玫瑰，那么从今往后，他就要把这株玫瑰连根拔起，在心口生生刻上一颗朱砂痣。
曲铃见赵阳走远了，便往楼里走去，还未掏出门禁卡，就听见身旁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你终于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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