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处以极刑
孟心兰的声音很冷酷,没有了平日的温和。上官瑶才发现,原来女子也可以说出这么冻结人心的话来,而且说这话的人还是一向温柔的孟心兰,这对她的冲击力太大了。想当初,她还因为孟心兰的一句“人人平等”错认孟心兰为老乡,后来也因为孟心兰对她毫无保留的好而慢慢贴近,现在却发现她眼前的人和她记忆里的人完全不同,那这么长时间的相交到底算什么!
“天不早了,你们还不送自己主子回去歇着,”孟心兰看到上官瑶呆呆的、难以置信的样子,暗暗的叹了口气。她当然喜欢现在这个善良单纯的上官瑶,但是今晚上官瑶为倚香殿宫人说话的一幕真的吓到她了,不能审时度势的人在后宫永远活不长,她不希望上官瑶成为第二个月嫔。点醒上官瑶的事由她来做最合适,她知道在上官瑶的心中自己一直是个温柔的人,正是因为会产生巨大的反差,才能让上官瑶更加清醒,更快的成熟起来。
“是,孟妃娘娘。”
孟心兰说完后,再没看上官瑶一眼,直接离开了。弄玉看着孟心兰的背影神情复杂,她一直都知道自己的主子虽然聪明,但是太容易心软,而且又对皇上一往情深,这样实在是很危险。可是,却不知道怎么劝主子,现在孟妃这么一说,加上她和主子那么好的关系,主子肯定能想明白,只是,这么一来,主子对孟妃的感觉怕是要大打折扣了吧。
弄玉想起孟妃一直以来为主子做的那些事,又想起来孟妃刚刚走之前扫过主子的那一眼,充满了担忧和难过。她决心,如果主子因为孟妃今天的话而与孟妃产生了隔阂,那她一定会将自己心中的话全部说出来,定要主子和孟妃关系如初。
“主子,我们回去吧,”芊寻是忠于上官瑶,但是也知道孟心兰那样说是为了上官瑶好,所以也没有什么愤愤不平的感觉。
上官瑶一直都是神志不清的状态,直到回到了漪露阁,躺在床上,才慢慢的清醒过来。今天,月嫔没了,倚香殿死了那么多的宫人,孟心兰又展现出那么冷酷的一面,这一件件,一桩桩,都超出了上官瑶的接受极限,她怎么都没办法相信今天所经历的一切,感觉就像是一个噩梦。她闭上眼,就像这些真的只是噩梦。
月嫔的身后事三天就办好了,以妃的规格下葬,场面很恢弘,那个未来得及出生的孩子也以皇子的身份下葬。上官瑶看着周围哀切的众人,想着,这些都是月嫔生前的渴望,却在她死后达成,多么可笑。
一连几天,墨宁都没有出现在后宫,晚上都歇在御书房里,就连皇后求见都没能见到墨宁的面,后宫人心惶惶,生怕墨宁因为国宴和月嫔的事不待见她们,就连那个高调进宫的舞姬云答应都没人去找麻烦。
上官瑶这几天都没有去沁水宫,一直都呆在漪露阁里,她还没有想清楚,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犹豫什么,她并不是一个滥好人,也没有拯救世界的想法,一下子死那么多的人对她的冲击力是很大,但是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以接受。
也许正是因为这样,她才不愿面对吧。以前,她是很冷漠,也没有帮助过什么人,但是对于生命还是很敬畏的。现代的教育已经刻在她的骨子里,生命可贵,人权至上。可是,只在这里呆了半年,她就已经可以冷静的面对死亡了。
当时,孟心兰以为她是在帮倚香殿的那些宫人求情,可是,她心里很清楚,她那么说并不是求情,而是真的只是希望能让月嫔入土为安,不是让众人观看。多么可笑,活生生的几条人命她视而不见,关注的居然是死人。她无法过自己这关,所以才会躲在漪露阁里逃避现实吧。
至于孟心兰,上官瑶不是反感,只是疑惑,如果在孟心兰心中的她是善良单纯的,而真正的她是冷漠工于心计的;如果在她心中孟心兰是温柔的、和软的,但真正的孟心兰是冷酷漠然的,那么她们俩之间的情谊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上官瑶想不通,所以没法去见孟心兰,哪怕她知道孟心兰是真心待她的。
“主子,皇后娘娘请宫中各位嫔妃主子去景央宫。”
芊寻走进内室,叹了一口气,这几天,主子一直坐在桌子前,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连她们和她说话都没有回应,就算想劝主子也没办法。
“我知道了,走吧,”上官瑶垂下眼睑,没去看芊寻担忧的眼睛。她很好,只是有点低落而已,但是身份和职责还是很清楚的,。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上官瑶到景央宫时,后宫嫔妃基本都到场了,就连新进宫尚未侍寝的云答应也到了。她看到了孟心兰,可惜,孟心兰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上官瑶没什么感觉,皇后点了点头后,她就坐到了自己平时的位子上去了。
皇后看了一眼面色黯淡的上官瑶,不知是什么感觉。上官瑶和孟心兰之间的事,她当然知道,也正是因为这事,她才相信上官瑶的性子根本就是天真,之前一直以为上官瑶是装的,没想到,是她想多了。可是,发生了月嫔这样的事,孟心兰又紧接着说了那样的话,上官瑶一时之间难以接受是正常的。
只是,皇后觉得孟心兰选那个时候开口实在不是个明智的决定,倚香殿的事给了上官瑶很大的刺激,作为她的好姐妹,孟心兰又突然变得那么多,冲击力太大,风险也太大,只会有两个结果。一是上官瑶想通一切,成熟起来,谅解孟心兰的苦心,依旧是好姐妹;二则是上官瑶无法接受,很难受,最后在后宫中沉寂,直到老死。
“你们可知道本宫为什么叫你们过来,”皇后没打算帮上官瑶,她还没有好到为自己树立一个可怕的敌人。
“娘娘叫本宫和各位妹妹来该不会是想说倚香殿的事吧,”和妃依旧是温柔的样子,只不过脸上有着略微的疲惫。这几天,皇上查国宴的事,她的嫌疑最大,位子是她安排的,而麝香是涂在月嫔的座位上,能这么做的只有她。虽然皇上没说什么,但是偶尔掠过她时那冰冷的眼神都让她心惊和心痛。
“不错,本宫叫你们来正是为了这事,你们可能还不知道,月嫔的贴身宫女江儿这几天都在大牢中经受拷问,当然倚香殿的宫人也都是如此,刚刚皇上下了旨意,将他们处以极刑,任何人不得求情,”皇后低着头把玩着手上的玉镯,语气很平静,就像是在说今天早上吃的是粥一样,但是,实际上内容却无比的血腥。
“处以极刑,什么意思,是把他们都杀了吗,”众人听了皇后的话一时之间都没有做出反应,只有上官瑶一下子抬起头来,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
“不,不仅仅是处死了他们,还将他们挫骨扬灰了,”皇后没有责怪上官瑶的不敬,当时知道皇上的旨意时,她的心中也是久久不能平息。皇上对后宫的人很少会处死,一般都是打入冷宫,或是驱逐出宫,没想到这次居然会这么严苛的对待那些宫人,不仅处死,还挫骨扬灰,让他们死都不得安宁。
挫骨扬灰,也就是火化,然后撒出去,上官瑶听到这个心里好受一些,她刚刚好怕听到什么凌迟、五马分尸这种死法,幸好,他们死的应该还算痛快,一下子就结束,没受太大的罪。不过,上官瑶的安静在皇后和其他嫔妃的眼中则是接受不了呆滞了。
“本宫跟你们说这事,不是为了让你们害怕的,只是想告诉你们,月嫔的事已经告一段落了,不要在皇上面前再提起这事,国宴上为什么会出现麝香本宫会继续查下去,那个人最好是能自己承认,不承认本宫也能找出来,这次出了这么大的事,皇上已经和本宫商量过了,收回凤印,孟妃、和妃这些天你们辛苦了。”
“臣妾不敢当。”
收回凤印,孟心兰觉得轻松了很多,凤印在她的手上时,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她,这次月嫔出事,差点就牵连到她。
而且,孟心兰看了一眼上官瑶,她决定不能听和妃的话,放任上官瑶自己胡思乱想,她要引导上官瑶成长。当时,是和妃跟她说,只有她开口说出那样的话才能让上官瑶清醒,也是和妃在倚香殿中示意她时机到了。她当时觉得和妃说的不错,可是,现在想想她和和妃都想差了,让上官瑶一下子接受这么多的事,很困难,一不小心,上官瑶就可能想不开而做出什么让她后悔终身的事。
和妃面上没什么变化,其实,心里很不舒服。凤印在手,她有很多事情做起来就方便多了,孟心兰手段到底比不上她,有些事也根本看不出问题来,可是,现在凤印收回去了,还有很多的痕迹还没处理好,要是被皇后看出什么来了,问题就不好处理了。
还有,和妃看到孟心兰的神色变化,就知道孟心兰没法坚持下去,要去引导上官瑶想明白。她本来就是希望上官瑶能被这些事刺激到,然后害怕甚至是恨上墨宁,现在,这件事又泡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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