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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恢复


  本来他也想不到师傅,只是被二娘这么一提,才发现师傅是最好的人选。他认识的人素来不多,人脉不广,又不能借助孟家的力量,思来想去,只有师傅可以,师傅救过先帝,在皇上面前也算说得上话,而且他和师傅这几年碰面很少,关系在世人眼中不算亲近,最重要的是,师傅知道他的实力,以前师傅就想让他为官,碍于他不情愿,现在他主动提出,师傅一定会答应的。

  “轩儿,还不出来,你师傅来了,”二娘见孟心轩坐在屋内没有反应,顿时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这小子,怎么越大越不知轻重,如今竟连尊师重道都不知道了,待会一定要好好教训他。

  “不用,二夫人还是将他的症状告诉我,我可以根据二夫人所说的话来判断,”封夜看着关着的房门,冰冷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但眼睛中却实实在在透出了点点的伤心。

  经历了那样痛苦的事,封夜本来想让一辈子呆在山林之中隐居,可是上一任帝王当时命在旦夕,而朝堂动荡,若是那时他不出手,帝王驾崩,到时惜月王朝就会一片混乱,民不聊生,他没办法熟视无睹,只好出山。

  先帝的身子好了之后,他本想回山,但是架不住先帝的苦苦请求,希望他能为百姓着想,想到师傅生前说的,医者当心怀天下,他只好答应,但是却不愿入朝为官。现在的帝王恩威并重,手段很强,惜月王朝在他的统治下一片盛世。

  但是,封夜暗了暗眸子,也是现在的帝王让他唯一的弟子不愿意见到他,甚至不愿意用他所教的东西。

  他对孟心轩最初的记忆是孟心轩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叫出声的样子,那时候,他的这个弟子因先天不足而体弱多病,孟家家主请他来医治,他却被孩子的坚韧打动。在日后的相处中,他发现孟心轩天赋很好,很适合继承他的衣钵,最重要的是,在他的考验中,孟心轩宠辱不惊,心性淡然,对自己在乎的人却十分执着,却不会做出伤天害理之事。况且,他现在身在帝都,基本都是世家子弟,很少能有孟心轩这样优秀的人才。所以,封夜百般考虑之下,最终决定收孟心轩为弟子。

  孟心轩真的没有辜负他的期望,他教的东西,孟心轩总能在最短的时间内领悟,而且对他也是十分的敬重。封夜知道自己以后是不会再有孩子的,所以,对于孟心轩,他不仅仅是当作继承衣钵的弟子,更多的是将他看出自己的孩子。

  那个人的事,封夜也很难过,很无奈,他知道孟心轩有多么看重那个人,把那个人当作至交好友,可是,当时的情况,由不得他选择,他只能选择用冷处理来保住自己的弟子,毕竟那个人干的是谋反的事,谁出面都免不了一死,这样的话,他怎么能还搭上自己的弟子呢。

  孟心轩之后的躲避,他看出来了,但是他不知道怎么和孟心轩开口,他知道孟心轩能明白他的苦心,只是放不下而已。他理解,但是不懂孟心轩的心情,因为他有爱,但是爱的却是世人,这样的他是没办法做到为一个人心痛的,所以,他能做的只是避开,既然孟心轩不想见他,不想面对,那他遂了他的心愿又如何。

  今天,孟心轩的二娘来找他时,他本来是不想来的,只是听到二娘说,孟心轩默认了她的行为,所以他以为孟心轩已经想通了,他的弟子又回来了。只是,原来是没法拒绝啊,封夜看着关着门,低下了眼眸。

  这几年,封夜无数次想起和自己弟子的日子,他以为自己是个冷清的人,没想到,居然还会对一个人习惯至此。他也想和孟心轩好好谈谈,可是,想了想,到底没有那么做,他没办法看到孟心轩隐藏着深深痛苦的眼眸。

  “师傅,弟子刚刚在想事情,并不知道师傅来了,没能出门迎接,真的很抱歉,请师傅原谅。”

  封夜已经打算离开了,没想到,房门在他说完那句话后,立刻就开了,孟心轩快步走了出来,看到他时,眼神一怔,涌出了深深的愧疚和信赖。这是他的弟子,也是他的孩子,他怎么可能会生气!

  “轩儿,”明明有很多话想要说,可是一开口却不知道说什么了,封夜有点傻眼的站在那,脸上的清冷却是化开,揉成一个淡淡的微笑。二娘看这对师徒终于恢复正常了,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悄悄地离开了。

  “师傅,请进,”孟心轩看到自己的师傅,站在眼前,比起记忆里的要消瘦了许多,却依旧如谪仙一般,眼眸依旧像是包含了天地韵味。他感觉自己的眼眶有些湿润,记忆里,师傅对他永远是一副温和的样子,像是,不管发生了什么,师傅都会护着他一样,那段病中煎熬的日子也是师傅相伴。

  爹很忙,哪怕孟心轩病成那样也没来看过几次,是师傅一直陪在他的身边,后来还教他医术,教他练武,教会了他很多东西,在他心中,师傅是爹一样的存在。可是,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失去冷静,那么任性的对待着师傅,就像是一场对峙,谁先低头谁就认输,明明知道,师傅的性子一定不能理解他的意思,还是单方面的拉出了旗帜。

  孟心轩看到师傅时,才感觉到自己心中铺天盖地的悔意,幸好,师傅还是那个师傅,他们还是一对像父子的师徒。

  “把手伸出来,让为师给你把把脉,”封夜坐下来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这趟来是干嘛的。他不想说之前的事,那都过去了,他们还是师徒,这才是最重要的。

  “师傅,我没事,师傅教我那么久的医术还不知道我的本事,怎么可能会让自己再病成那样,”孟心轩看师傅的架势,这才想起来师傅来的原因,尴尬起来,他好得很,只是有点累而已,还让师傅这样的一位神医给他把脉,况且,他自己的医术也不错,这样,实在是丢脸的很,他怎么肯伸出手来。

  封夜挑了挑眉,快如闪电的扣住了孟心轩的手腕,“啪”的一声将孟心轩的手放在了桌子上。“医者不自医,你先天不足,虽然后来养好了,还是比不上他人。你的医术是为师教的,难不成你觉得为师没资格给你把脉,再说了,你那三脚猫的功夫,就算不伸手,为师照样能为你把脉。”

  孟心轩无奈的任由师傅为他把脉,他怎么忘记了,师傅的武功也很好,搞定他太简单了,还有,目前为止,他没法拒绝的人也就是师傅和二娘了。

  “师傅,我就说吧,真的没事,先天不足那都是以前的事了,有师傅这样的神医为我医治,怎么可能还没好啊,”孟心轩在封夜松开他的手后,谄媚的说道,他不知道他现在的表情特想为了一个糖在向爹娘撒娇的小孩子一样。

  “有什么事你就说吧,还这个样子,”封夜抽了抽眉,他的这个徒弟在他面前和在别人面前根本就是两个样子,也正是因为这样,才会让他对这个徒弟更加的亲近。

  “我说的是实话啦,”孟心轩先是正气荡然的表示自己说的是实话,然后扭捏起来,最后还是说出了自己想要说的话,“我是想要师傅帮我引荐,我想入朝为官,但是我不能借助孟家的力量,所以,想要师傅帮忙,师傅可愿意?”

  “为师,不愿意。”

  封夜收起来眼中所所有的情绪,重新变得冷淡起来。他还以为孟心轩想通了,原来没有。入朝为官,是想进入朝堂内部来报仇吗,可是,朝堂变乱,受苦的是百姓,更何况,现在的皇帝雄才伟略,不是孟心轩一点小伎俩能打败的人,一个不小心,孟心轩就会跟那个人一个下场,满门抄斩。他当然不会答应。

  封夜心里隐隐的有些痛,他以为孟心轩理解他这个师傅了,没想到,一见面居然还是为了那个人的那件事,没有一点他这个师傅。

  “为什么,”孟心轩想不明白,他以为师傅肯定会答应的,之前师傅明明很希望他能入朝为官帮助帝王建立和平国度,为什么现在。他心中一动,隐约猜出原因来了。

  “师傅,你想差了,我没有想要报仇的心思,虽然现在的皇帝的确是下旨杀了他的人,但我不会报仇的,一来,那个人做的确实是错的,二来,我不希望再牵连无辜的人,三来,若真去报仇,失败了,整个孟家还有师傅都会为我的无知陪葬。所以,我不会报仇。”

  孟心轩苦笑起来,哪怕当时那个人死时,他都没有想过报仇,更何况,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而且,没资格去恨,那个人想要谋反时,就已经做好付出相应代价的准备,他怎么能让自己也付出那么惨痛的代价,他做不到,所以才会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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