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回村

　　沈雯说完她的要求，孙安平犹豫了一下，也说道:“我爹妈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这几年我会在村里，你嫁过来就得待在村里了”沈雯对这没有异议，她知道孙安平孝顺，村里就村里吧。

　　两人商量好，孙安平就去办了，不过三天的功夫，沈雯要的都置办齐全了。彩礼一千，三转一响里有缝纫机和手表，金首饰是孙安平领着沈雯去挑的，就在商场那家店里。这时，沈雯才知道这家金店的老板和孙安平是亲戚，难怪能把她安排进来。沈雯也爽快，拿着身份证和户口本就和孙安平去登记了，两人就算结婚了。九块九，小红本一领，户口本上也由未婚变成了已婚，沈雯拿着结婚证有些郁闷，她就这么把自己嫁了？嫁给了一个大她六岁的憨子，扭头看着拿着结婚证傻笑的孙安平，她有些不甘心啊……

　　把孙安平的结婚证没收了，贴身收好，孙安平这几天就回了村里一趟，那就是拿钱。晚上就住在亲戚家，这几天空闲时间他买了一点喜糖和一堆吃食，虽然不大办，家里人还是要吃一顿的。沈雯这几天也没有闲着，在县城里找了个裁缝，扯了花布和料子，做了几件衣服。

　　又去商场里逛了一圈，雪花膏，润肤霜，洗发水、发卡买了一些日常用品。她已经做好了到村里受苦的准备了，收拾好自己的全部家当，跟着孙安平坐上了回村里的客车。她以为孙安平隔三差五的往县城里跑，他说的孙家村应该离县城不远吧，结果，她以为只能是她以为。客车坐了一个半小时，比去市里还远，去市里也就不到一个小时。

　　还越走越颠，越走越偏僻，经过了三十多个村庄，六七个乡镇。孙安平还在边上给她介绍，孙家村得经过三道川，在第三道川就分开了，分为了东川和西川，孙家村就在东川。沈雯听的心里在流泪，在家的时候，她阿妈就告诉她，外边有许多人贩子，会把女孩子拐卖到深山老村里。一辈子里都回不了家，她当时没放在心上，现在想想，她是不是自己把自己拐卖到深山老村了……难受想哭……

　　客车上有人认识孙安平，问沈雯，孙安平嘴巴都快咧脑袋后边了，介绍道:“我媳妇，今天刚领证”“你小子有福气，娶这么漂亮的媳妇儿”“哪儿的？”“南方那边的”那人看看沈雯生无可恋的脸，了然的笑笑。沈雯听见他们说话了，但是没有听懂，她现在只能听懂一点简单的土话。

　　她和孙安平交流都是普通话，孙安平上一年高中，普通话还是不错的，她高中毕业，因为思想觉悟高了，不想受封建婚姻束缚，才跑出来，然后就嫁到了这山旮旯里。

　　一路颠簸，车上大半的人都下车了，客车再次停下，沈雯终于听到了孙安平说:“下车吧”她提着自己的行李，是用一个大行李袋装着的。孙安平两手提着吃食，两人相继下车了，客车开走了。沈雯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望着四面绿油油的大山，感受着清风抚过，带着农村特有的淳朴……“啊！”沈雯一脚踩在了马路边上的牛粪上，心里的自我建设轰然崩塌了。

　　她刚买的小皮鞋，孙安平低头看了一眼，不顾沈雯黑脸乐呵呵一笑。说道:“没事，没事，出门踩屎走好运”沈雯给了他一个冷眼，孙安平不笑了，指了指路边的小石头，说道:“你在上面蹭蹭，然后在土上踩踩，就干净了”沈雯觉得屎糊了自己一脚，整个人都是绝望的，木着一张脸抬脚在石头上蹭，孙安平离她近。这好运走的沈雯有点气，她的手扶在孙安平胳膊上，使劲一掐，孙安平也不躲，就现在哪儿，任由她出气。

　　其实吧，这事要搁半年前，对沈雯来说都不叫事儿，她从市里乞讨过来，狗窝都住过，狗嘴里抢食儿都干过，这点屎就算不得什么了。可是经过这半年，她的生活有恢复到了正常人的生活，而且受到了商场那些漂亮小姑娘的熏陶。这次到村里，穿的是漂亮的花裙子和小皮鞋，用的香香的雪花膏。

　　把鞋底处理了一下，孙安平提着东西领着她往前走，沈雯这次很小心的看着脚底。走了十几米吧，有一个不大的斜坡，下了坡第二家就是孙安平的家。斜坡两边都是大树，两人下了斜坡，沈雯就看到有五六个女人，端着饭坐在树荫下的石凳上一边聊天一边吃饭。看到孙安平回来，还热情的和孙安平打招呼，还用一种好奇的眼神看着她。孙安平笑着回答了几句，领着她往前走。沈雯抬起手表看了看，下午两点半了，这个村吃饭都这么迟的吗？

　　又走了几步，孙安平就停了下来，说了一句让沈雯绝望的话:“到家了！”沈雯现在站的位置，就在孙安平家大门外，竹篱笆拦起的外墙，漏缝的木门虚虚的搭着。门里面的景象看得一清二楚，正房有一排房子，房子外有两个五层的台阶，看得出来是住人的。西面也有一排房子，其中一间门大开着，沈雯望去，里面堆着一堆乱七八糟的，看来是杂物房。挨过去的一间，放着一个大木槽，还有牛的叫声，看来是牛圈了。

　　在往过的一间小房子，挂着一个帘子，沈雯看不见了。院里靠大门的位置用栅栏围起了一个小菜园，靠着菜园有好大一摞柴火，院里也是坑坑洼洼、凹凸不平的。孙安平长臂一身，越过矮篱笆，把木门里面虚扣的木锁拿开了。沈雯眼睛睁大，还能这样？那……那弄那个锁的意义在哪？

　　“进来啊！”在她愣神的功夫，孙安平已经进了院中，见她站在门口不动，催促道。沈雯深呼吸一口气，自己选的，再怎么样也得走完。他俩刚进院内，第一间房子里的人已经听到动静出来了，是一个头发花白的女人。穿着灰仆仆的衣服和蓝色的裤子，还有一双三寸的小脚，和蔼的眼神看着她。

　　巴拉巴拉的和孙安平说了几句，沈雯站在孙安平后面，只听懂了两句。“三儿，回来了”“妈……”然后跟个傻子一样，听不懂了。孙安平说完，老太太就过来，拉着她的手，说了两句她听不懂的话。孙安平看她眼神就知道没听懂，翻译道“这是我妈，她夸你漂亮呢”“谢谢……妈”沈雯犹豫了一下，还是叫了出来。

　　她说的是普通话，老太太不知道听懂了没有，但看她扩大的笑容应该是听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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