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少年黎潇
“大陆通用的星玄等级划分如下：小三练（锻骨，修气，升窍），一阶星玄，二阶星玄，三阶星玄，四阶星玄，五阶星玄，六阶星玄，七阶星玄，八阶星玄，九阶星玄。通常来说，九阶星玄即为这片大陆的最强之人。但“强”是否有极限，我们依然不得知。”
——摘选自《天穹大陆星玄简述》第一章第一节。
凌源山脉边缘区域，星陨山。
这里离凌源镇仅仅不到十里路，却与繁华的小镇大相径庭，凄清，荒凉，杂草丛生，毫无人烟。
这里，也曾经是凌源镇的招牌——星石矿脉的所在地，但因为矿脉出现过的事故，导致矿脉荒废至今，久而久之，就连这山也被人遗忘。
人们走时带走了这里的一切，只剩下当时矿工搭建的房子，孤单的立在那里，破败的木门，陈旧的石砖，这一切都与周围的景色格格不入。
突然，房子附近的草丛一阵悉悉索索的抖动，一道人影一瘸一拐的从草丛里走出来。
“嘶~疼死我了，那些孩子也真是的，完全不知道尊老爱幼，我再怎么说也比他们大两三岁呢好不好。”
这人影，正是黎潇。
如今，距离那时的灵海觉醒已经过去两年了，即使凌尚石一直苦苦劝说小镇上的人，但依旧无济于事，黎潇最终还是在众人的咒骂中从凌源镇搬了出来。在凌尚石的带领下，一步一步的走到了这里。
“去吧，这边都已经荒废好久了，一般也不会有人来的，你自己在这，小心点就好，我会定期给你带点吃的过来的。”
当时的凌尚石坐在房子附近的大石头上沉默了许久，看了会黎潇，又看了会天空。
终于，他从石头上起身，轻轻伸出手，想摸摸黎潇的头，却终于还是将手停在了半空中，看着黎潇那麻木的眼神，凌尚石叹了一口气。
“不是我不想把你留在镇子里，而是我没办法留你在镇子里。我是镇长，我要考虑的东西，太多太多了......”凌尚石慢慢转过身，向镇子走去，“外面的世界还很大，如果那一天你在这里呆腻了，就出去走走吧。”
凌尚石那在夕阳下拉的很长的背影，很萧索，很孤寂，黎潇至今也想不明白是为什么。
.
两年的时间里，黎潇早已将这里摸索的清清楚楚，哪里有果树，哪里有野菜，哪里有水，都已经深深的印在黎潇的脑海中。
有时候黎潇也会去小镇捡一些别人扔掉的蔬菜和水果，加上凌尚石偶尔也会给他带点吃的过来，黎潇的日子，也还过得下去。
但去小镇上，总是会带着一定的风险，比如这一次，黎潇不小心就被七八个孩子围到死胡同里，给狠狠的收拾了一顿。
“当时可不是小爷我怕你们，我只是在压制自己，要是真动起手来，我自己都控制不住我自己。”黎潇一边幻想着自己拳打脚踢，横扫凌源镇时威风凛凛的场景，一边将自己这一次的收获，从草丛里拖出来。
“嗯，星罗菜，紫篓果，不错不错，这顿打没白挨，可惜就是时间太久，有不少地方都坏了。”黎潇略带遗憾的看了看手中烂了好几个眼的紫篓果，又扫了扫袋子里面，心中略微盘算了一下，便将袋子放到了一旁，抬头看了看天空，“时间也不早了，赶紧开始锻炼吧。”
说罢，便将自己的上衣脱去，扭动了几下自己的身体，全然不顾自己身上的淤青，开始了他持续了两年的锻炼。
虽然黎潇表面上将两年前的事已经全部忘记，但事实上灵海觉醒失败时的场景，众人的辱骂，自己的无能为力，都已经全部深深的刻在黎潇的心中。
都是因为我太弱小了，才会导致这样的情况发生。假如我很强，就不会有人敢去欺负我，更不会有人会提出赶我走之类的话。
只要我强大。
也许在黎潇自己都不知道，在他内心深处，他对实力的向往，有多么强烈。
即使我觉醒失败，成不了星玄，我也要成为普通人中最强的。
这是小小的少年在心中埋下的信念，无论如何，实力才是唯一的真理。
“九...十...八，九...十....九，一...百...”黎潇的锻炼方式并不算难，这只是他以前路过练武场时看到里面学员练习时悄悄记下来的，但长期的营养不足，加上身上旧伤的累积，导致黎潇的身体甚至还不如那些七八岁的孩子，所以锻炼不到一会，黎潇的呼吸声已经开始渐渐沉重了下来，手臂也开始微微颤抖。
“拳打张大婶，脚踢孙二狗，等我纵横凌源镇的那一天，嘿嘿。”
黎潇稳了稳自己的呼吸，一边想着自己以后飒爽的身姿，一边咧着嘴继续坚持着继续锻炼。
孤独，寂寞，无人疼爱，没人倾诉，还要时时刻刻忍受别人或歧视或厌恶的表情，两年的时间，黎潇的心已远比同龄人强大的许多。他早已学会在困难的时候学会去笑着寻找解决问题的方法。
哭？只不过会使弱者变的更弱罢了。
“一...百...九...十...九，二百。呼~搞定。”黎潇完成了一天的计划，缓缓站起身体进行休息。少年的脸上早已布满了汗珠，此时在夕阳的照耀下散发这微弱的光芒，加上他因为剧烈运动脸上产生的不正常的潮红，竟也散发着一种莫名的气质。
但黎潇休息了不到片刻，便又急匆匆的向家走去，天已经开始变黑了，他要在天彻底黑之前将袋子里的食物安置好。
“嗯，搞到。”
一炷香的时间不到，黎潇便将这一切都收拾的干干净净，他看着这一切，满意的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一屁股坐到了自己的床上，
说是床，其实也就只是几块木板和一些稻草组成的，但这也已经让黎潇非常满足了，总比睡地上好。
黎潇将自己的手在衣服上胡乱的擦了擦，小心翼翼的摸出自己怀中的玉佩，举到自己眼前，玉佩平淡无奇，也没有进行过任何雕琢，但黎潇却对它有一种天生的喜爱，每天睡觉前，都要掏出来看看。
“唔。”看了一会，他心满意足的躺了下去，紧绷着的神经也慢慢放松，但身体剧烈运动过后的酸痛和伤痕上的疼痛也随之而来。
“哎哟~，疼死小爷我了，也不知道我英俊的脸有没有受伤，老天保佑，千万别受伤，不然这可是全大陆女生的损失啊。我担心的可不是我自己，担心的可是整个大陆啊。”黎潇一边说着，一边忍着疼痛在自己的脸上摸来摸去，在确定自己脸没有受伤之后，终于舒了一口气，伴随着席卷而来的疲倦之意，沉沉的睡去。
“归来兮，归来兮，汝岂可忍，天穹散灭?”
“汝岂可殒身于魍魉小鬼之中。”
“天穹，散了。道法，陨了。万古，灭了。汝等，为何还不归来？”
“归来吧！”
“归来吧！”
......
“啊！”黎潇猛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早已一身冷汗。
“唔~”黎潇揉了揉自己还微微发昏的头，缓缓从床上坐起身，准备去下床找点水喝，眼睛不经意在房间内一扫，却猛然连寒毛都炸起来了。
在房中那最黑暗的角落里，此刻正有一道人影站在那里，虽然看不清脸，但黎潇却可以感觉得到，它，正在盯着自己看。
“凌，凌爷爷？我胆子小，你，你可千万别，别吓唬我啊。”黎潇此刻感觉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上去了，他强忍住身体的抖动，手慢慢移向自己的枕头下面，那里，有一把他防身用的刀。
“死了，都死了。”
“嗯？什么死..？”高度紧张的情况下，黎潇下意识的接了嘴，虽然立马反应过来，及时停住了嘴，可说出去的话却已经收不回来了。
此时黎潇恨不得扇自己几巴掌，你说你，干什么不好，非要接它的话，万一他要是不高兴，嫌你说话插嘴，你不就惨了吗？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万一他要是高兴了，看我顺眼，带着我去陪他聊天......
一瞬间，黎潇感觉自己的天都要塌下来了。
“道，已经黯灭。法，已经崩坏，人死了，神死了，天地，也死了。”黑影低声说着，仿佛没有听到黎潇的话，他的身后，一阵阵笑声隐隐传出，仔细一听，却又仿佛是在哭，可再一听，却又像是在笑。
令人毛骨悚然。
“归来吧，归来吧。”黑影在诡异的笑声中慢慢向黎潇逼近，终于，一缕苍白的月光透过屋顶，直直的照在那黑影的脸上，一张没有五官的脸也清楚的出现在黎潇的眼前。
然后在黎潇的注视下，那无面人的双眼处慢慢裂开，乌黑的血开始从里面流出。
“呜呜呜~~咯咯~~”在笑声中，那脸，在黎潇的眼前无限扩大。
“啊！”黎潇大叫一声，猛的睁开了眼，目光所及之处，是一片破旧的屋顶，很显然，他还躺在床上。
黎潇连忙起身，看向屋内，月光静静的晒在地上，屋外虫鸣螽跃，没有黑影，也没有哭声，一切都是那么静谧。
“难道这真的只是个梦吗？这也太诡异了吧。”黎潇摸了摸自己的头，觉得这件事情总透着一份他说不出来的诡异，在他严肃认真思考了十分之一柱香的时间以后，终于得出了结论。
“没错，应该就是梦了，肯定是今天白天太累了，不，一定是孙二狗和王大龟打了我的缘故，嗯，一定是这样的。”想着想着，黎潇的眼中顿时来了几分火气，“这两个人每次都欺负我欺负的最开心，我看这次一定是他们俩没跑了，等小爷下次遇见他们，看我一拳放倒一个，嘿嘿......”
很快的，黎潇便将心中的疑虑转移到自己无敌以后孙二狗和王大龟在自己脚下痛苦求饶是的威风情景上，脸上又渐渐露出灿烂的笑容。
黎潇看了看外面的夜空，天色还早，有慢悠悠的躺回到床上打算再睡一会，可一闭上眼，浮现出来的就是那无面人眼睛处的两个流着血的窟窿。
“哎哟，都怪孙二狗，等我天下无敌。”
今夜，黎潇罕见的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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