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关欣站在酒店的落地窗前,心里还是很紧张,现在的局势千钧一发,到底鹿死谁手,自己能不能夺回泰和投资的控制权?经此一劫,泰和投资会不会元气大伤?那样的话她该怎么去向父亲关彤交代?
徐孝义和李易汉坐镇,邵猛派出自己的手下人到交易所和各大基金公司去打探消息。杰森有时跟李易汉在一起聊聊行情,有时又来到关欣身边,不断的安慰她。杰森的父母也在不断的与他们的美国朋友联系,希望能够多获得一点大洋彼岸的投行信息。
关欣此时此刻手里端着咖啡,凝望着窗外,“杰森,我的心里感觉特别的紧张,真的,一直以为自己很坚强,其实我还是很脆弱的,还是没经历过大风大浪啊……”
杰森站在她的身边,“呵呵,angela,你不要这么紧张,你忘了关叔叔是支持你的,即使失败了,他也不会怪你的。”
“杰森,我不想听这个失败的字眼,我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也就是因为爸爸对我的信任,所以我才会更加的紧张。”
关欣的眼前有点眩晕,这几天的日子有多煎熬只有她自己知道,而且刻骨铭心,一辈子都忘不了,她在这几天所承受的压力比原来二十几年加在一起还要多得多。她闭上眼睛,用手捂了捂额头,做了个深呼吸,“哦,上帝保佑,希望我们能够成功……”
关欣转过身,把咖啡放到桌子上,在屋子里走了几圈,拿起手机,拨了方晴的号码,电话接通了,方晴的声音依然是那样的镇定,“hello,宝贝。”
“方晴阿姨,你最近好吗?”
“还不错,不过我已经联系了加拿大那边,他们帮我做了一个详细的康复计划,我想先等几天,只要你们有了消息,我就要去温哥华了……李诺和俊玲还好吗?”
关欣可不敢说李诺去盯梢的事,否则方晴又要担心了,“他们都好,可我还是很紧张,晚上也睡不好,京城那边什么情况?有没有消息?”
方晴呵呵一笑,“这几天老裴一直在开会,都没怎么回家。可是我听说,上面可能会做出对高家老爷子不利的决定,也许一切都在朝有利我们的方向发展,我还听说,央行马上会出手稳定人民币汇率,你们一定要做好准备,抓住最后的机会……”
关欣哦了一声,“宋建华大概也到香港来了,他这个人嗅觉灵敏,也许随时做好了出逃的准备……”
“那你们要想方设法阻止他出逃,记住,纵虎归山必要伤人的。”
宋建华见到了外甥曾潇贤,知道了高嵩然父子被警察秘密带走的消息。他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阵营大势已去,很快就会树倒猢狲散。
曾潇贤也如同惊弓之鸟,全然没有了往日的威风,“舅舅,还好我跑的快,不然就连我一起抓走了……”
宋建华望着外甥,觉得无话可说,他虽然对曾潇贤疏于管教,也知道他胆大妄为,这些年做了很多不法之事,但既然他已经找到了这里,那也只好带他一起走,无论怎样,大家一起听天由命好了。
闫文婷此时再笨再傻,也感到了事情的不妙,宋建华原本只是说带她到香港处理一点私事,并且请她不要告诉其他的人。
闫文婷到了香港,才发觉他神神秘秘、鬼鬼祟祟,似乎是打算继续潜逃、远走高飞。他收走了自己的手机和护照,隔绝了她与外界的联系。
闫文婷无奈,又不得不跟他在一起,她现在才觉得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自己一个人在香港无亲无故,而且宋建华还限制她的人身自由。
在洋鬼子皮特离开之后,宋建华变得情绪失控,暴躁抓狂,维京基金的背信弃义的确是让他恼怒,他怒不可遏,像只发疯的野兽,而更让他心惊肉跳的是,高嵩然已经被秘密逮捕,这充分证明高老爷子的倒台可能也只是个时间问题,也许上面会鉴于他的身份、地位,给他一个体面的处理,让他交出职权,退居二线,如果这样的话,那么高嵩然之前做的那些事,他宋建华做的那些事,可就……,毕竟纸里是包不住火的,如果新的领导是他们这帮人的对立面,拿那些陈谷子烂芝麻大做文章,这可有点麻烦了。说实话,宋建华他们这种家庭、身份出来的人,从小还真没服过谁怕过谁,但是现在他还真是坐卧不宁,惴惴不安啊。
宋建华这些年,做过一些准备,他不但着意经营国内的事业,在国外也广置房产,此次带着手下来到香港,也知道这里很可能并不是真正的目的地,而一旦风向有变,他就隐姓埋名远走高飞。
宋建华是个聪明人,所谓狡兔三窟,他可不能把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
而加拿大则是他的首选之地,在那边他早就买了豪宅,并且已经拿到绿卡,他以一个假名字开了公司,买了土地。所以一旦离开中国,他摇身一变,仍然可以安安稳稳的做个加拿大公民,并且立刻洗白自己,和高嵩然他们划清界限。虽说这么做,有点不仗义,可是人不为已天诛地灭,他其实很早就意识到高嵩然他们这些人不是能成大事的,他们狼狈为奸、鸡犬升天也只是因为高家老爷子一人得道而已。老头子手握重权,经营官场多年,确实是有一定的实力,再加上宋建华几个人家里的背景、关系从旁助攻,也可谓是盛极一时。可是烟花虽美,却极为短暂,多行不义必自毙,江湖规矩,出来混早晚是要还的,而一旦老爷子失势,他宋建华的下场大概不会比高嵩然好很多。
与其如此,不如归去,“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实迷途其未远,觉今是而昨非。”
宋建华想到归去来兮辞,一脸的苦笑。他来到窗前,望着远处的维湾海岸线,自语道,“舟摇摇以轻扬,风飘飘而吹衣。问征夫以前路,恨晨光之熹微,引壶觞以自酌,眄庭柯以怡颜。倚南窗以寄傲,审容膝之易安。云无心以出岫,鸟倦飞而知还。登东皋以舒啸,临清流而赋诗。聊乘化以归尽,乐夫天命复奚疑!”
曾潇贤正在闫文婷的房间里,打着坏主意。他还真是个不知死的鬼,现在这种情形,他还没忘了跟闫文婷搭讪,看看有没有机会亲近一下,沾点便宜。
闫文婷心里难过,后悔自己不该跟宋建华来到香港,后悔不该听从他的安排,做他的金丝雀,甚至后悔不该进泰和投资去工作。她曾经就因为这些怨恨关欣,直到今天她心里的结也未消除,但是现在到了这个地步,再想这些,再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她想念家里的父母,想念自己的妹妹闫俊玲,或许也想念远方的关繁星,至少他们对待她都是真诚的。
她无心听曾潇贤胡拉八扯,也知道他不过就是一个纨绔子弟。
曾潇贤是花中魔王,本来身边美女簇拥,并不寂寞,可现在这样的环境,一下子离开了他的领地和沃土,没有了女人的陪伴,他还真是不太适应,憋得难受。
他和闫文婷共处在狭小的空间里,闻着她身上的体香,听她去上卫生间马桶抽水的声音,心里热浪翻滚,恨不得马上把她扑倒。
闫文婷是很美的,但愿将来他们离开中国之后,自己能够有福消受,毕竟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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